第573章 乙木正雷
“泽天啊，你这资质也太好了，不愧是巨子看中的道子，入门就练气圆满也就罢了，连算术居然也如此的悟性，真是，真是恐怖啊……”
宋大有无语了，真的无语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才，因为郑泽天修炼实在太快，不止经脉气穴一听就会，符箓法器一教就懂，更是一遍就把《碧霞天元功》熟练精通，连锅里炖的丹都还没烤完。宋大有是穷苦人家出生，不舍得浪费灵丹，于是便顺道教起入门算术。
可是想不到啊想不到！这郑泽天看着呆呆傻傻的，但不止是修炼天才，做起算术题更简直就是疯了似的，刷刷刷刷，下笔如有神助，全程不停的！而且看看他的卷子，虽然几乎没有筹算过程，但居然全对！竟然就是心算的！
不管哪个世界，算术天才，都恐怖如斯啊……
宋大有苦笑着，把自己的一堆算术课本和笔记交给弟子，
“我原本打算，让你在娄观城跟着外门童子上课，学几年《入门太素》，懂一些人情世故再说，可看你的水准，都已经可以去参加玄门的中考了啊。
罢了，跟着那些不学无术，被家里宠坏的稚童是浪费伱的天资，耽误你的修行。还是去天虞山，跟着那些玄门道子的上级班，直接学《高等太素》好了。”
郑泽天就嘎吱嘎吱啃着脆柿子，其实他也不喜欢做题，但是做卷子师父给柿子吃，那勉为其难就做一做喽。
宋大有看看这小子吃得满嘴汁水，还用灰蒙蒙脏兮兮都结块的旧袍子往嘴上抹，也是无奈给他擦擦干净。
“哎，你年纪太小，现在的心性我实在放不下心。而且这碧霞道的天元功只有练气之法，没有自保之术。本该传我青霆一脉雷法秘传给你护身，但雷遁到底是私传玄门那边的秘笈，按规矩得先问过祖师才行，我也不好擅作主张。
这样吧，如今我师尊青霆真人正在墨山闭关压制心魔，我先带你去丹池沐浴更衣，等会儿准备些天才地宝给你筑了基，便去拜见师尊，受我道雷箓真传。”
“哦。”
于是等丹炉用尽了，宋大有便收拾收拾，给了弟子两个柿子做奖励。郑泽天也开心得很，拿着甜柿子左啃一下，右啃一下，跟着宋大有出了门。然后便被雷光裹着飞天，越过仙山灵宫，来到墨竹山洞天中，一处浮空仙岛上的药坊。
这药坊中有个蒸腾的丹池，丹液碧绿如汤，氤氲道息袅袅蒸腾，简直就是最上等的道息桑拿。
“这里是道元丹婴池，是巨子练习丹鼎之法，炼化丹婴神胎时，炼坏废弃的废丹药渣熬成的药浴，其实说是废丹，都是九转起步的，不过巨子标准比较严格啦，非要九九转以上才算成丹……
总之道缘难得，只算成本价，已经是便宜我们这些弟子的了，咳咳，我囊中羞涩就不去了，你自己进去吧，尽量泡一泡，头晕目眩受不了的时候大概就是不胜丹力，可以上来了，
哦，记得换上本门弟子的道衣，这身罗教的法衣太过显眼，你自己收着。我去兑些筑基大宝，再给你换些仙灵玉髓。还有，你初次炼炁也就罢了，以后空腹不要吃那么多柿子，要得胆结石的。”
宋大有好像老妈子似的叨叨，然后和蹲坐在门口蒲团上，头上还画着墨竹山宗门灵兽符印，负责看守丹坊的云蜃丹蟾真君讲了讲价，还比比划划指指郑泽天的个头。
最后这蛤蟆勉强同意给这小个子打个折，宋大有便用五百两虚玉换了个牌子，让郑泽天拿着进去泡澡，要是中丹毒晕在里头了，守丹池的云蜃丹蟾也可以来救命。
郑泽天才脱了衣服走进浴场，身上的灰尘污秽，就直接被蒸腾的灵息吹散，泡到丹婴池里的时候，全身密密麻麻写着的蝇头小篆，符文血字，仿佛活物一般吸收着碧绿的丹汤，居然变成了一片金色，将丹池中的药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
郑泽天泡着正浑身舒爽呢，门口突然有人喧哗吵闹起来。
“卧靠！泡个澡居然要收三千两一个人！我家的虚玉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姓项的你是不是诓我啊！”
“想什么呢，这可是鼎鼎大名的道元丹婴池！给内门弟子洗髓的！若不是走我家的门路还进不来了呢，你爱来不来吧。舍不得这个钱，我们去娄观城泡药缸泡三个月也一样的。”
“唉算了算了算了，道体要紧道体要紧。巨子曰，时间就是金钱。给你，这里是六千两宝钞……”
“给我一万五。我可以找大兄的关系，再请两位师姐来双修，助我们恢复功力，三千两是给大兄的介绍费。”
“嘶……项老弟，不是哥哥信不过你，不过你知道三千两虚玉是什么概念吗？外门弟子一年能赚到三千两的有几个啊？说难听些哪怕是当年十二国的宫主郡主，三千两我都可以买一个回家做暖床的丫头了，你这师姐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也值得三千两一次？”
“呵呵，黄兄，你这个人还是太俗了，没别的意思，就是眼界有点低。三千两请元婴真人助你双修一次，你也觉得不值啊？那就算了呗。”
“卧槽！真人！老哥慢走！细说！老哥细说啊！”
“哼哼，你知道我墨竹山扫荡十万大山，收服了不少妖灵吧。如今天命已改，灵族大兴，巨子有好生之德，也不忍心浪费粮食，把它们统统杀光下酒，所以就派座下弟子，李茂大师兄担任御灵院院长，特向十万大山的灵族赐下双修秘法。
雄的呢就像这蛤蟆这样，做守山看门的灵兽，雌的就准许化形，可以修变人之正道。这两位师姐也是那边请过来的，如果大家谈得好了，能结个缘侣，不亚于为家族请到个真人境的供奉，你说区区三千两，值也不值呢？”
“嘶……到底还是你们这些修真世家会玩啊！好！玛德我就舍命陪君子！见识见识灵族师姐们的本事！啧啧啧啧，修仙果然消耗资源啊，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没了。”
郑泽天蹲在丹池里眨眨眼，只见两个脸上缠着大块绷带纱布的少年走进来，正是黄靖，项季。
“嗨！你们也来泡澡啊？”
郑泽天看到熟人，开心得站起来，周身天书金光大放。
“啊啊啊啊啊啊！”
黄靖，项季两个哪里料到还有人在这里埋伏，真是猝不及防，两个人直接烧起来了……
还好一条蛤蟆舌头卷过来，把两个给烧的不成人形的童子拖出去吞了，带去急救了。
郑泽天也不傻，意识到自己这身天书好像正常人是扛不住的。愣了一阵，拼命搓着手上的篆字想搓掉，可惜并不成功。
还好，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传了一部经给他。郑泽天听到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在丹池中静坐修炼，闭目调息，心经自省，于是身上的金字，逐渐被吸收入体内，汇集在印堂之中，神庭灵识仿佛也开窍了一些，思维更快了。
“恩？不是说有两个人么？而且这只是个孩子吧，这年纪真的能双修吗？”
“不打紧，《灵枢素问》中也有正经吞津炼息的修行法门，不过这池中丹液少了好多啊，我还想着蹭点丹婴才来的，那蛤蟆多久没有补新液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郑泽天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睁开眼。
只见两个妙龄女子一左一右，踏入及膝深的丹池，坐到了自己身边。
“你们……”
“莫语”
“勿问”
“萍水相逢。”
“有缘来会。”
郑泽天与莫语勿问一起双修。
郑泽天感觉还蛮奇妙的。
宋大有回来的时候，郑泽天这边已经换上了墨竹山的法衣，鸡窝似的头发也被人帮忙梳理好了。正坐在蛤蟆刚才蹲的空位子上，捧着一碗樱桃吮着等他呢。
宋大有把手里的酒坛递给他。
“等久了吧，嗨，听说是内定的徒孙，老山主可开心了，可惜他现在见着人就想吃，所以暂时还不能见人，就多给你采了些，把这仙灵玉髓喝了吧。恩？这樱桃哪来的？”
“是一只白鹤和一只青雀给的。咕咚咕咚。”
“哦，居然还有灵禽来给你送仙果呢，不愧是仙缘缠身的道子啊。”
宋大有也没在意，顺手给郑泽天把脉，
“咦？你的功力居然增进了这么多？这，第一天就筑基是不是也太快了啊，真的不要紧吗……”
“嗝，好饱啊。”
郑泽天喝得晕晕乎乎的，两个鼻孔里都喷出如云雾丝绸一般的仙气，这是体内真炁充盈，灵息冲身，道基将铸的标志了。
宋大有掐指算算，当然算不出郑泽天的跟脚，也只好叹口气，从袖子里取出一颗苹果大小，青皮蓝梗，雷息环绕的果实来。
“罢了罢了，仙缘来时不可错过，那就筑基好了，来，把这五雷果吃了。我现在教你五雷天心正法。
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净，是曰无漏，肝为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
是以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故曰攒簇五雷。
……”
郑泽天的悟性资质，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五雷果服下，口服内一口电光闪耀，在肝肺心肾脾来回跳要闪烁，整个人周身云息道炁被雷火点燃，随着五雷正法讲完，只‘轰！’得一声雷霆，自郑泽天顶心蹿出一道电蛇，倒打天霄，将天上云雾都击得溃散。
此时少年的道子，正是字面意义上双目若电，口鼻雷滚，周身青云汇聚，雷霆电闪连连，把周身草木都劈里啪啦打得焦曲爆燃。
宋大有把脉检查着郑泽天的经脉炁海，
“五雷正法的限制颇多，比如炼成内丹雷珠之前，切忌服用血食魔胎的，虽然因此我道的修行速度，会比墨竹山的同门差上许多，不过你这样的资质，大概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看你也是喜欢吃果子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来，你试一试，把左手握拳御气，拇指锁关，感觉差不多了，就把掌心对敌，抬手轰出。”
郑泽天依照吩咐，将碧霞天元真炁聚集在掌心，只见手上一团青云，五指间隐隐有电蛇窜动。然后向着岛外的云海，一掌轰出，从手上打出一道雷霆来，轰！得炸起一阵回响。
“恩，吃了这么多水果，还炼得碧霞炁，果然是乙木正雷。”
宋大有也不意外，指指郑泽天左手无名指近端关节横纹中心点，
“泽天，你肝穴炁盛，息走三焦，这里打出来的，就是乙木正雷。诸天雷法博大精深，威力无穷，不能守心正炁，就有雷火招身的风险，你道行还浅，暂时还不能把真传给你。这手掌心雷你先练着玩吧，等你炼到可以随心所欲从三阳经诸穴发雷，基本功也就差不多成了。”
“是。”
“好，既然筑基了，先去娄观塔换牌子吧，月俸不领就亏了。”
郑泽天好奇，“月俸？”
于是宋大有拿出一块淡紫色的玉简给郑泽天看。
“这就是虚空妙玉，现在墨竹山不发神罡钱了，内山筑基期道传弟子的月俸是虚玉两千克，次玉是师门在天外天以秘法炼制，因为结构稳定，纯度极高，不仅是太素道铸剑炼宝的原材料，随身携带也不会导致煞化变异，而且还能用来给法器符箓阵法充能。
现在无论是修炼还是制宝，都需要用到高纯度的虚玉，因为是按照重量算的，搬运不方便，都存在山门，可以用银行发行的宝钞来领取兑换。
民间也愿意接受此类有实物抵押的宝钞作为交易货币，筑基弟子的两千克虚玉，也就是虚玉宝钞四十两。可以买到不少东西了。另外金丹期月俸是二百两，真人境是两千两。无论是做宗门任务，还是给民间商行打工，只要收到的宝钞是有本山箓印的正品，都可以用来兑换虚玉的。
不过一天筑基已经够离谱了，总不至于第二天就结丹吧，巨子也花了一年呢哈哈哈。”
于是宋大有唤出雷云，载着研究手心的郑泽天，飞出墨竹山洞天，越过河川铁道，向北方腾云飞空，雷云遁去如光，很快，远远得便看到一处被碗状的紫晶结界，倒扣守护着的城市。
那碗的中心是一座宝塔，塔顶巨大的虚空妙玉，放射出紫色光柱好像光剑一般直插天枢，又如喷泉一般把光幕四面拉开，仿佛蒙蒙细雨般散落，覆盖整个城区。这紫色的碗形光幕，就是反射了虚月辐射的法术结界，被结界守护其中的部分，就是市中心的区域。
因为这些年吃到了中原战乱的红利，世家财阀商贾，北方的流民带着无尽的财富，技术，人口，迁移进这城市中寻求庇护。而由于天生没有城墙的限制，还有铁道，飞舟等公共交通系统，城市规模可以以娄观塔为核心，无限向外围扩展铺开。
从天空俯视，这宝光笼罩下的都市，就如一只巨大的紫蜘蛛，趴在蛛网一般的巨大铁路网上，铁道密布在山野之间，横梗于漓江上下。铁道桥下，也是恋次栉比商船队，犹如长龙。沿着河道山脊，还有无数闪烁着灯光的铁信号塔引路，数以百计的机关飞船或用道符飞帆，或用机关旋浆驱动，在城中密集起落。把给养从四面八方运输来喂养这网中的巨兽。
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墨竹山，甚至整个离国的金融，政治和交通中心，南方首屈一指的巨大都市。
这里就是娄观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