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派羽林军?
姚崇楞了一下,有些吃惊地说:“皇上,羽林军是天子亲军,还要肩负守护皇城的重责,派它出征,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
“是啊,皇上”张说难得附和:“一群小毛贼,杀鸡焉用牛刀,多派些府兵即可。”
唐宽也表态:“皇上,不用惊动羽林军,从附近的军镇多抽一些精锐即可。”
众人纷纷表态,大多以羽林军守护皇城更重要的理由劝说李隆基打消这个念头。
就在众说纷纭时,李隆基摆摆手说:“众卿家稍安勿燥,请听朕一言。”
等众人静下来后,李隆基一脸正色地说:“相信诸位都听到了唐爱卿的话,这伙贼人跟普通小毛贼不同,连哨所也敢攻击,绝不是普通的小毛贼,很有可能某些别有用心势力的阴谋,意在制造恐慌,动摇大唐在西域的根基,此事绝不能轻视。”
“附近的府兵并不是不能用,按唐爱卿的说法,现在西域缺不是兵,而是奇兵,还要担心军中有没有敌人安排的细作,如此一来,精锐而又绝对忠诚的羽林军,成了最合适之选。”
说到这里,李隆基一脸正色地说:“朕一再扩建羽林军,朝中不少大臣有异议,觉得空耗国库,用钱币眷养一群纨绔子弟,让他们代朕亲征,正好验一验他们的成色。”
李业闻言马上行礼说:“皇上,羽林军上下,随时效命。”
作为羽林大将军,虽说没有实权,必要时也要表表决心。
宋璟还是有些犹豫地说:“皇上,派羽林军出征,影响巨大,要不是再考虑一下?”
“微臣认为,皇上分析得很对,派羽林军出征,可以稳民心、扬军威、震边关,不知宋相有何担忧。”张说反驳道。
“张书令,此言差矣”宋璟皱着眉头说:“不同的部队,有不同的使命,派羽林军出征,兹事体大,此事得细议。”
“使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羽林军是天子亲军,是天子亲军,理应为天子解忧,有什么可以非议的?”
宋璟刚想说什么,李隆基一锤定音地说:“尔等不用再议,朕主意已决。”
羽林军是皇帝的私军,不用朝议,也不用通过军部,李隆基可以任意调动。
大局已定,宋璟和张说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闭口不语,只是张说面露得意之色。
姚崇对李隆基行了一礼:“不知皇上准备派多少羽林军亲征?”
“兵贵在精不贵在多,羽林军有十二个千骑营,从中抽一个千骑营即可。”
“何人可作统领?”
李隆基早就想好了,闻言一脸正色地说:“猛狼营千骑使李显城。”
“皇上,不可”姚崇马上阻止:“李千骑使身份殊然,不能轻易涉险,请皇上另派他人。”
李显城出身皇族,血脉高贵,可不能冒险。
宋璟也附和道:“皇上三思。”
“尔等不用再劝”李隆基一下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显城是皇族子弟,更应身先士卒,做好表率,朕要天下臣民知道,不仅仅是他们的亲人能去守护边境,皇族子弟同样也有责任保家卫国,来人,传李显城。”
一声令下,还没看完比赛的李显城,连忙去面圣。
行过臣子礼仪后,李隆基径直说:“显城,西域有恶匪扰边,劣迹斑斑,朕派你率队前去剿灭,你可愿意?”
李显城楞了一下,很快一脸兴奋地单膝跪下:“为皇上效劳,这是末将的荣幸。”
“西域不比京城,要吃苦,也有性命之忧,你可想清楚?”
“清楚,为皇上分忧,末将无所畏惧,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末将愿为皇上上刀山、下火海。”
有用武之地才是真英雄,李显城最遗憾的事就是自己一身好武艺没有用武之地,只能窝在禁苑里,如果没有重大变故,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真正用上。
经常幻想自己能沙场杀敌,最好像三国七进七出的孤胆英雄赵云的李显城,听到李隆基召唤,本以为要问训练或马球队的事,没想到是这种事,当场就兴奋起来。
求之不得呢。
“很好”李隆基一脸欣慰地说:“兵贵神速,人员随你挑,火速挑一个营的兵力,二日后换装,随军械局以辎重兵的身份随队出发。”
李显城犹豫一下,很快说道:“皇上,末将有一事相求。”
“哦,说。”
李隆基不喜欢人别人讨价还价,但李显城例外,他是难得的将才,最重要还是皇族的将才,平日对他宠信有加,也格外宽恕。
“猛虎营千骑使郑鹏,机敏多谋,还有西域从军的经验,末将希望能招他为副手,有郑千骑使相助,必定事半功倍。”李显城朗声地说。
被郑鹏质问有何丰功伟绩后,李显城一直憋着一股劲要证明自己,也想跟郑鹏一较高低,看看谁更优秀,难得有这个机会,正好把他拉上。
看样子,自己与郑鹏有关马球的赌约会搁置,把赌约放在真正的战场,相信更令人期待。
“选郑鹏作副手?”李隆基吃惊地问道。
“请皇上成全。”
李隆基犹豫了,选谁不行,偏偏选郑鹏,要知郑鹏对大唐的意义是不可替代,为了保护郑鹏,不必卷入朝野纷争,特地把他弄进羽林军,哪里舍得再把他送到西域。
别的不说,要是郑鹏哪天一捣弄,再弄出像水泥那么重要的东西,远比杀一万个敌人还重要。
“皇上,臣弟觉得此事可行”岐王李业突然发声:“显城勇冠三军,是羽林军第一勇士,郑千骑使是有名的智将,两者相得益彰,不过是一伙小毛贼,有他们出马,定能马到功成,还西域一个朗朗乾坤。”
“好”李隆基当机立断地说:“显城,朕就如你如愿,让郑鹏做你副手,去吧。”
前面说了那么多,李隆基都没听进去,而李业那句“不过是一伙小毛贼”打动了李隆基,郑鹏是福将,西域又是郑鹏的福地,福将加福地,肯定能解西域之急。
此外还有一点,鸳鸯汤池事件,李隆基知道郑鹏是冤枉的,也知郑鹏被打后心有不忿,最直接的体现就是郑鹏都不给宫中送上等的白酒了,有心安抚,正好趁这个机会让郑鹏立功,封赏时加厚,到时郑鹏心里也平衡了。
可以说一箭双雕,可乐而不为。
“谢主隆恩。”李显城喜出望外,连忙谢恩。
“当当当”场中传来宣布比赛完结的声音。
李隆基的心思一下子回到球场上,连忙问道:“比赛完了?比分是多少?”
都不问哪队胜,直接问比分多少,很明显没人相信火狼队还有机会翻盘。
开会时,高力士一心二用,一边听众人议论,一边留心场上的表现,闻言马上应道:“回皇上的话,比分是二十比三。”
现场响起一阵倒吸冷气地声音:先失球的猛虎队,一举反胜火狼队,知道它赢定了,没想到最后结果出来,足足领先对手十七个球。
还是在最后一节把主力尽数撤下的情况下。
唐宽有些吃惊地说:“郑将军大才,没想到他在马球上也这般精通。”
“的确让人意外”姚崇摸着胡子说:“这叫一通百通,看样子,郑千骑使把排兵布阵也运用到马球上,大才,老夫自愧不如也。”
张说饶有兴趣地说:“二十比三,这场比赛是不是创造了最悬殊比分?”
“不算”岐王李业一脸正色更正:“据本王所知,前二年长安城外有一场马球比赛的比分是三十五比一,差点零封对手,开元三年,翼虎营和白狼营的比分为十九比一,领先十八球。”
姚崇瞄了李业一眼,笑容可掬地说:“岐王的记性真好,对马球比分这般了如指掌。”
李业的脸色一滞,知道姚崇是暗讽自己利用马球开盘设赌,心里有些不爽,不过面不改色地说:“姚老言重了,本王虽说身兼数职,可部下能力卓越,不需要本王亲力亲为,再说本王为人懒散,什么事都不上心,就这点爱好了,所以印象深刻。”
“好了”李隆基再次息事宁人地和稀泥:“比赛结束,诸位卿家说一下,朕应赏赐哪一人个。”
姚崇应了一声,然后有些郁闷地瞄了李业一眼。
这个李业倒是精明,自己有心暗指他利用马球开盘设赌,扰乱军心,他倒好,借坡下驴,趁明言明自己只是挂职,对权力没有指染的野心。
做皇帝的,怕外敌入侵,更怕被身边的人谋朝篡位,对李隆基来说,李业越是“不务正业”,他反而越放心。
不造反就好,至于其它事,只要不过份,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宋璟笑呵呵地说:“要说赏,最就该是赏郑鹏,猛虎马球队能脱胎换骨,就是他的功劳,可惜赛后赏赐有只赏场上队员的惯例。”
“猛虎马球队的队长不错,指挥若定,是攻守的核心,还进了二个球,要说场上表现最佳的,某选他。”张说慢条斯理地说。
“拜见皇上。”此时两支马球队在御看台面前排列站好,齐齐向李隆基行礼。
李隆基高兴地说:“免费,都起来吧。”
“谢皇上。”
李隆基坐回自己的位置,突然开口:“力士,赏赐的事交给你,厚赏。”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