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刚刚接水喝的地方,秦栀将公冶峥的衣服系在腰上,然后便从那洞口钻了出去。
这外面怪石凸起,固定住了脚,然后她伸手便抓住了旁边从上头坠下来的树藤。
她刚刚喝水的时候便看到了这外面都是树藤,有的都有她手腕粗,看到的时候她就想到可以从这儿离开。
虽然她体能很差,但是攀岩她学过的,而且这山中怪石层叠,很利于她落脚。
试探了一下那粗壮树藤的坚固程度,秦栀随后便离开了那洞口,抓着树藤往下挪,很是顺利。
白雾已没刚刚那么浓了,她往下挪,一边低头往下看,很快的便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石道上。
稳住身体,单手抓着树藤,然后往来时的方向走,蓦一段石道断开,她就抓着树藤挪过去,很快的便走出很长一段路。
腰上系着公冶峥的衣服,被她扯下了几条,挂在她经过的树藤上,或是扔到了下面,挂在树上。
脚下的石道渐渐地变宽了许多,而树藤也没多少了。
终于,白雾散开了,太阳也出来了。
抬头往天上看,虽然并非万里无云,但是太阳短暂的从云彩里跑了出来,将这大地都照亮了。
秦栀看了看,随后继续向前,太阳也一会儿出来一会儿隐藏。它隐藏起来的时候白雾就飘起来了,它出来的时候白雾就不见了,它们好像都在躲着太阳似得。
终于,瞧见附近的怪石密树觉得有些眼熟了,应该是回到昨天和其他人分散的地方附近了。
走着走着,这四周看起来就更眼熟了,秦栀边走边盯着天上的太阳。它出来时她就走,被云遮住了她便停下。
大概耽搁了将近两个时辰,她才走到了昨天和乔姬分散的地方。
趁着太阳还在头顶,秦栀快步的往前走,一个转弯过去,便看到了几个人站在昨天避雨的那个地方,她悬着的心同时落了下来。
看到秦栀出现,那几个人也同样诧异不已,四个天字卫,还有乔姬。
“小栀。”快步走出来,乔姬上下左右的看了她一圈,然后扯了扯她腰间的衣服,“这是什么?”
“太好了,你们没有乱走。不过,人还是不全,萧四禾回来过么?”抓着乔姬的手退回避雨的地方,连带着把其他几个天字卫也叫了过去。
“没看到萧公子。不过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只是回头看了看,然后你就不见了,就像萧公子似得,眨眼间就没了。吓死我了,我想了一会儿,才决定重新返回这里来。他们几个也是今天一早前后才回来的,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这地方太诡异了,我觉得不能乱走,硬生生把他们拖住,不然他们还焦急的出去找你们。”乔姬的着急不是假的,这地方好像有鬼。
“没事,这地方只是被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而已,因为布阵的人提前知道会下雨,天气不好,所以这阵法得避过太阳才行。大家在一起不要乱走,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走,太阳不见了我们就停下,聚在一处。来,你们几个把这件衣服撕成碎布,咱们边走,你们边把它一条一条的挂在较为危险又醒目的地方。”将腰上公冶峥的衣服递给几个天字卫,秦栀吩咐的条理分明。
虽然不知这是为何,但天字卫却很痛快的就做了。几个人高矮胖瘦都不一致,在人群之中看起来都普普通通的。
“小栀,这件衣服是谁的?”这个颜色的衣服,乔姬没见过。
“公冶峥的衣服。”秦栀看着天上再次被云彩遮挡住的太阳,一边道。
“公冶峥?你和他见面了。”原来,他还在附近。
“嗯。也正是因为见了他,所以我才发觉了一件事。”从天字卫那里把他们随身携带的水壶和食物拿过来,随后坐在地上,又渴又饿。
“怎么了?”在她身边坐下,乔姬反正现在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昨天萧四禾怀疑秦栀,而且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故意躲开的,还是因为这阵法。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小舟城那个装疯卖傻的人,他所言,每一字一句都是针对我而来。公冶峥了解我的心性,他知道我不会轻易相信那个人,之后也会想出另外一个法子来证明那个人所言真假。而他正好顺坡下驴,开始了在平阳的这出戏。他与柴廷南火拼,此等千载难逢一事被元极得知他又怎会错过,必会悄悄潜来。而想困住元极却没那么容易,而他有了上一次的成功,这回他还想再来一次,便是将我抓住。那晚他故意出现,又只让我一人看到,为的便是引起萧四禾对我的怀疑。以及一直跟着我们,知道我们所处的位置,好在下雨之前布好简单的迷阵。随着下雨,迷阵生成,我们便一个一个的分散开了。”吃着东西,秦栀一边淡淡的说着。
乔姬坐在旁边听着,脸色也有些发白,“如你所说,那么此次一行,就是要杀世子爷。这个地方,必定也是陷阱重重了。”
“元极没那么容易被抓到,更别说杀他了。眼下最危险的是,我认为公冶峥和柴廷南暂时联手了。”秦栀一字一句,那边天字卫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看向他们,秦栀反而笑了笑,“别紧张,我又没有被抓住,公冶峥威胁元极的筹码也不存在。而且,我们现在还能自如活动,他们能设套,我们也能。你们手里的东西就有大用,能够拖一拖大月宫的人。”
天字卫看了看手里那些布料,一件衣服,撕扯下大大小小好几十的破布条来。
“太阳出来了咱们就走,往危险的地方走,挂布条这些事儿就交给你们了。尽量让它们看起来是被不经意刮下来的,还要醒目一些。”吃完了手里的食物,秦栀又喝了一口水,太阳也逐渐从云彩里跳出来了。
天字卫将所有的布条分了一下,然后便等着秦栀下令了。
阳光穿透了天地,这山里的白雾也转瞬间便散了,秦栀带头走出这处避雨的地方,转身攀上了怪山高处。
后面,乔姬和天字卫紧紧跟随,走个几十米,便留下一块破布条。秦栀的意思很明确,大家速度一定要快,趁着太阳还没藏进云彩里,在这深山之中绕圈子。
太阳时隐时现,最后在它即将要落山之时,白雾也终于不见了。即便随着太阳落山之后一些乌云罩在了头顶,细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但白雾再也没有出现。
由此,秦栀也断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当已经脱离了那片迷阵的范围内了。
天字卫很强悍,他们在黑夜之中也一样能观察的到四周的一切,较为危险的地方他们便上去将布条挂上,然后带着秦栀走别的路。
他们在山中绕着圈走,其实眼下已不确定具体身在何处。本可以用星辰来定位,可是天上根本没有星子,雨时大时小,他们走动时周边的树木被碰到,上面落下来的雨水哗啦啦的,兜头浇下来,透心凉。
在后半夜时,雨变大了,一行人也不得不停下来,在一处凹进去的石壁内躲避。
天字卫手中的破布条已所剩无几,秦栀很满意,将这些布条挂完之后,她就往山外退。尽管希望能够找到元极,但是这片山太大了,想找个人真是如同大海捞针。为了自身安全,也为了不会再和公冶峥碰上再拿她做饵,她还是离开这里的好。
萧四禾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这人轻功高,有他在的话,通传消息其实能更快一些。
就算他怀疑她,但其实他还不至于那么阴险,如果能找她的话,他会来的。
没来,说不准是被什么困住了。
雨很大,所处的地方又十分拢音,所以听着那大雨轰隆轰隆的,很是震耳。
天字卫身上随身携带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众人分了一下,又喝了些水,便算是晚饭了。
明日再想吃东西的话,就得停下来寻找了,虽说山中有诸多东西能吃,但是实在浪费时间。
终于过了这一夜,随着天色转亮,雨势也小了许多。
看了一下天色,阴沉沉的,这乌云也不知何时能飘走。
“往外围退吧,不过坚决得绕开布阵的那一片地方,这种天气,难免再被困住。”想了一会儿,秦栀决定道。
天字卫也同意,因为那迷阵,他们在山里转悠了很久。若不是因为后来太阳出来了,他们还真走不出去。
开始往外围退,不过对于他们眼下来说也并不容易,因为根本不太知道自己所处在哪儿。
这片山太大了,若是漫无目的的走,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因为小雨不停,对于他们行路十分不便,走走停停,天字卫手里的那些布条也终于分散完毕了。
下了一片峡谷,随后又往山上爬,在前的天字卫忽然向后方的人打暗号,示意他们停止一切动作,待在原地不要动。
秦栀和乔姬靠在一棵歪脖子树的后头,屁股卡在石头上,静静地等着。
上头,天字卫悄无声息的爬到合适的地方,能看得到他在偷看着什么,十分专业。
大概过去了一刻钟,那天字卫才从上面下来,“秦小姐,对面的石崖上有咱们之前留下的布条。你说的没错,一伙人正在循着那布条的踪迹在找人呢。”他们每一处都不放过,有深涧的地方,他们还会跳下去找找。
“公冶峥没有按时回去,他们必定会出来找他。尽管我不确定我那一击能让公冶峥昏多久,但足以拖上大半天的时间。在这山中,传递消息是最难的,而且变化万千。他们不会知道公冶峥会从哪条路回去,不过应该知道大致的方向。只有公冶峥才穿那个颜色的衣服,他们看到了布条,就不会放过。咱们绕了那么大一圈,够这帮人折腾的。”秦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和柴廷南联手了,但是他人却不见了。他的手下这时候必会去寻他,和柴廷南短暂的联手,也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垮台。本就互不信任,一点点变数都会让他们反目。
“如果他们一直在这附近转悠找人的话,咱们还是避开远一些为好。真碰上了交手的话,咱们占不到便宜。”乔姬劝她要小心谨慎,即便绕个大圈子,多走点路,也比和他们当面碰上的强。而且也不确定公冶峥现在在哪儿,若是他还在找秦栀,也得躲他远点儿。
“嗯,走吧,咱们往那边走。”秦栀点点头,决定改变路线。
众人绕路,不可谓跋山涉水,有的山间根本无法穿行,只能走到下面去,迂回的绕过去。
雨下的太大了,水都积聚在这下面,众人如同落汤鸡一般。
秦栀的两只脚更是湿乎乎,每走一步靴子里面都会发出水声来,可见这靴子里是什么情形。
天色暗下来,天字卫所幸又找到了个避风避雨的地方,然后又在附近找了些野果。这个时候不敢吃活物,若是引火,有亮光,很危险。
把靴子脱下来,秦栀摸了摸自己的脚,已经被水泡的不成样子了。
乔姬有生活经验,折了几根木棍,将木棍一端插进靴子里,然后把它倒过来控水,这样明早即便不会彻底干爽,但也不会如今天那样脚进了里面像泡水似得。
“往时我也经常进山,但这是第一次觉得,好像走不出去了似得。”听着外面淅沥刷拉的雨声,乔姬一边叹道。
“总是能走出去的,别太心急了。就是现在没有吃的,所以会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安。那句话说的没错,民以食为天,只要食物充足,这心里就会安稳许多。”秦栀安抚着她,人之常情,她可以理解。
“休息吧,白天我看你脸色就不是太好。”乔姬朝着她挪了挪,两个人靠在一起能温暖些。
秦栀头向后,靠着石壁,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得补充体力。
这一夜,天空一点都不平静,雷声闪电你来我往,搅得人不得安宁。
秦栀睡睡醒醒,她是希望自己能够睡着的,这样明日身体也能有力气。
终于,在天亮时,雷声消失了,天上的乌云也散开了些,雨也停了。
不过太阳还是没有出来,它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再次出发,天字卫根据他们的经验,定位着往山外走的方向,但之前绕了很大一圈,已不能够确定要出山的话,会落在哪里。
在怪石之间前行,下面怪石和树木层叠,还有多处流着黄色泥水的河流,因为下大雨,这下面原本的小溪都变成了这模样。
迂回的绕过这片危险之地,天字卫在前,打算去前面看看,这条路还通不通。
不通的话,就得走对面的山,所幸的是距离很窄,很容易就能越过去。
看着那天字卫转过前面,然后就看不见他的影子了。秦栀刚想说话,却猛地瞧见前方转角处,那天字卫一步一步的后退了回来,他是倒退着走的,明显不对劲儿。
其他人也随即发现了,立即警戒起来。
随着那天字卫朝着这边后退,那前头,逼迫着他后退的人也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睁大了眼睛,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冒出来,个子不高,但杀气满满。
随着出现五六个人之后,又一个人走出来,穿着一身男装,却是个英气的女人,柴廷南。
看到她,秦栀便开始后退,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地方碰见她,而这些矮个子,就是玄衡阁中最难缠的杀手,专门杀人的。
乔姬在她身后往后退,视线从前头的人落在了秦栀背在身后的手上,她立即将赤埙从怀里摸出来。秦栀还在给她示意,乔姬想了想,便迅速的绕过后面的几个天字卫,快速的退到了远处。
这片地方一共就这么大,即便再后退,他们也依旧能跟的上来。而柴廷南也很明显十分高兴,可见她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人。
她停下脚步,她前面后面的人就都跟着停下了。
那最前面的天字卫退回自己这边,但却全身紧绷。柴廷南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随后落在了秦栀的身上。
她一笑,倒是一股别样的邪魅之气,“是你。我想起来了,上次追杀元极的时候,你一直在他身边。长得倒是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原来元极喜欢这样的。”她说着,语气也说不上有多讨厌,反而好像很欣赏的样子。
她如何评价自己,秦栀是不在意的。但她说了一通话,便说了元极两次,无端的让她升起一股火气来,直冲大脑。
“你也一如既往,像个男人。我倒是想有你这份不伦不类的架势,但奈何力不从心。”秦栀握紧了垂在两侧的双手,两方人数相差太大,若是交手,胜算不大。她现在唯一的王牌是乔姬,但不知能扳回几成来。
听秦栀如此讽刺,柴廷南倒是不生气,依旧笑的邪肆无比,她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老子可比男人还要男人,今日若有机会,可以给你看看。”她看着秦栀,随着说话,一边缓缓抬手。
就在此时,乔姬的赤埙忽然响起来,如此之地,埙声如天籁,让人不由谨慎起来。
柴廷南也微微皱眉,不过,这却并不会让她后退。
秦栀看着她,也深知她和阿澈不同。阿澈多疑,如果此时此地对面的是阿澈,听到如此埙声,他会立即离开,因为担心有陷阱。
但柴廷南显然神鬼不惧,即便是陷阱,她也有胆闯,因为无比自信。
随着埙声响起,两侧怪山上头也传来一些躁动的声响。
柴廷南自是也听到了,但她选择速战速决,给了一个手势,她前后的人随即跃了起来,直奔这边而来。
秦栀迅速后退,天字卫则迎身而上,即便数目差距很大,但他们也勇于拼杀。
就在这时,两侧山上开始有枭飞出来,然后朝着下方俯冲而来。
这些枭种类不同,大小各异,但都无比的焦躁,俯冲下来时,还发出怪叫,好像受了刺激似得。
柴廷南挥手打开一只朝着她飞来的长耳枭,随后便发现了吹埙之人所在何处,在秦栀后方的一个转角处藏着呢。
她单手一拍身侧的石壁,随即一跃而起,越过下方打斗的众人,直朝着乔姬的方向而去。
秦栀所处的位置距离乔姬不远,她自然明白柴廷南的用意。眼见着她跃过来,她单手撑住了身边的石壁,一脚踏在了一块凸起的怪石上,另一腿高高抬起。她仗着的便是长久以往的伸展身体,柔韧度极佳,这一下高飞腿,成功的踹到了柴廷南的腿上。
她身体在半空旋转一圈落在地上,双手犹如鹰爪,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将她硬生生的拽到了自己面前。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再等等,老子一会儿宠幸你。”双手拎着她的衣襟,柴廷南嘴上这么说,那眼睛却阴冷无比,皆是杀气。
被拎着,秦栀的双脚都离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极其男性化的脸,她猛地抬起左手,用力的撞在了她右臂的下侧。用尽力气的往回收手,她手上的掌中刺顺着她手臂下方的软肉竖向豁开,柴廷南随即变了脸色。
抬起自己的右臂,她低头看了一眼,衣服和肉都被撕开了,随着她动,血肉中间骨头都露了出来。
脸变得狰狞,她单手揪着秦栀把她扔起来,然后手成掌,将她一掌打了出去。
身体犹如落叶一般向后飞,但所幸一棵歪脖子树挡住了她的去路,撞在上面随后跌落下去,下面正好有一块石头平台,秦栀整个人砸在了上面。
“小栀。”乔姬一直在吹埙,但却目睹了整个过程。眼见着秦栀飞下去,她也忘了吹埙之事,急忙爬到怪石边缘往下看。
“我没事,快吹埙,叫他们撤。”下面,秦栀站起身,已顾不上疼痛,她快速的攀着凸起的怪石往上爬。
乔姬再次吹埙,调子也变得极为急促,上头的枭越来越多,各种种类不计其数,好像整座山的枭都跑到这里来了。
柴廷南垂着右臂,一边不断的打开那些朝她飞过来的枭。后退中的天字卫和她碰到一起,再次打在一起。
那些大大小小的枭围攻着柴廷南带来的那些杀手,几个天字卫又围攻她,不断的有枭和尸体往下落,一片狼藉。
秦栀很快的从下面爬了上来,看着还在与柴廷南缠斗的天字卫,她单手捂着左肋,“撤。”
乔姬的赤埙吹的都有些刺耳了,那些枭发了疯一样,天字卫配合默契,同一时间后退,柴廷南立即被枭围住了。
不宜恋战,天字卫与秦栀快速的撤离,乔姬边走边吹埙,她的脸通红,额上都是冷汗。
终于退出了很远一段距离,但远远地还能瞧见那片山上群枭乱飞,炸锅了似得。
乔姬放下赤埙,整个人往地上滑,所幸后面的天字卫拖住了她,一行人从半山怪石上跳下去,只能这般暂时躲避了。
跳到下面,又奔逃了一段距离,这才缓缓停下来。
秦栀倚靠着石壁,回头看了一眼,天字卫少了一个。但剩下的这三个情况也不太好,有的脸上有血,有的则好像半边身子不能动了似得。
随着停下来,都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极差。
单手捂着自己的左肋,秦栀呼吸时也不敢太用力,很疼。
其实她全身上下都疼,不过和左肋这处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乔姬好一阵儿才缓过来,把赤埙安全的放好,她看向秦栀,然后朝着她挪过来。
“小栀,你还好吧。”看着她的脸,苍白无血色。
“我没事。这血也不是我的,我那一下,估计柴廷南的右手就此废了。”抬起左手,掌中刺还在她指缝间,每个都极为锋利,她手背上都是血。
“估计她没想到你有这种力量,毕竟你没有武功。”乔姬用衣服擦了擦她手上的血,看着瘆人。
“嗯。不过,出其不意这一招,也只能用一次。再碰见她,她什么都不会说,只会想杀了我的。”说着话,她的左手又回到了肋间,好疼。
“你伤哪儿了?我看看。”乔姬看着她的动作,怎么也是不对。
“不用看,我估计是肋骨骨折了,但应该不是太严重。若是真断了,我连动都不能动。”幸好没断,断了的话,肋骨很容易刺进内脏里,那时候可就回天乏术了。
“咱们身上也没带着伤药,怎么办?”乔姬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倒是有药,但不是治伤的。
“没事儿。其实在这儿碰到柴廷南,倒是一个好消息,这就说明元极是安全的。兴许,她也是在找公冶峥,以及他手底下的人。如此一来,她必和公冶峥心生嫌隙,于我们来说是绝对的好事。”抚着自己的左肋,她一边说着,疼痛让她的脑子更清醒了些。
“但你也得记着,你废了她的右臂,她必会报复你的。”乔姬让她脑子清楚些,现在最危险的是他们这几个伤兵。
“不是还有乔女侠么?这次若是没有你,我们几个就真的栽在那儿了。”乔姬的赤埙比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我也只会这些了,和我父亲比差远了。他能很轻松的控制那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能让它们追随着他。我就不行了,想想真是惭愧。”乔姬摇摇头,她还是不足,否则也不会有一个天字卫死了,而其他几个都伤的极为严重。
“别自谦了,你是我的王牌。”看着她,秦栀长舒口气,多亏了乔姬了。
歇了一会儿,秦栀问了问那三个天字卫的情况,他们各自站起身,只有一人较为严重,走路时得旁人扶着他才行。
“走吧,咱们赶紧出山。即便走不出去,也得去找其他人汇合才行。”换秦栀在前带路,让她分辨方向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慢一些而已。
迂回绕圈的走,也是想避免柴廷南的人可能会追上来,三个天字卫在尽力支撑。秦栀一直单手抚着自己的左肋,她只要不用太大的力气,疼痛倒是还能忍得住。
天色逐渐的暗下来,秦栀觉得应该找个地方歇歇。而且,这一天大家都只喝了些水,什么都没吃。
保证体力,才能保证战斗的质量。
走出了这片怪石嶙峋之地,前头密林丛丛,黑压压的,看起来还不如怪石之地安全。
站在边缘,秦栀观察了一会儿,刚欲说话,天字卫却忽然发声,“秦小姐,林子里有人。”
闻言,众人随即谨慎起来,缓缓的后退,尽力的不发出任何声音来。
那两个还有些残余力量的天字卫冲到前面,尽管勇气可嘉,但他们现在的战斗力还真及不上乔姬。
乔姬早就把赤埙拿出来了,这个时辰山里的动物还是很多的,只要埙声响起,就能保证他们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秦栀也清楚的听到了前方密林里有人走过来的声音,而且人还不少。
后退着,她一边抓住乔姬的手臂,准备随时示意她吹埙。
终于,林子里的人走了出来,确实很多人,单单是那些人的轮廓,就一大片。
就在这时,前面的两个天字卫蓦地站直了身体,“主子!”
闻言,秦栀眸子一闪,主子?能让他们叫主子的,除了元极就没有别人了。
下一刻,一个挺拔的人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那两个天字卫也让开了。
仰脸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秦栀也放开了乔姬的手臂,还没说话,他就忽然伸手把她环抱在了自己怀里,“谁让你来的?这般乱跑,活够了是不是?”
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在她耳边斥责,秦栀沉默了片刻,随后无声的笑了起来,“想你了呗。”其实自见到他之前,她都还在心里怀疑他,怀疑公冶峥所说多多少少有些是真的。
但现在,她选择相信元极,就凭他的这番斥责,以及这个如同暖炉一般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