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要贴这么近吗。”陈魁挪动了下手臂。
刚才他的手臂后方,感受到了女人极富恶意的排挤。
江玉燕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院子里那些人,进了你表弟房间后,全是哭着出来的?”
“早知道了。”陈魁回了女人一个白眼。要比白吗?只要你不脱,我就不虚你。
江玉燕这一提,又让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中年男。心里顿时有些犯堵。
“哦~你知道了啊。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表弟嘴很毒,把他们全给骂哭的?要不是门口排了好多人,我都想趴窗户上偷听他怎么骂人的了。”
“随你怎么想。劝你最好别去。”陈魁不打算和江玉燕继续聊这事。现在他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而且他又一次警告了江玉燕。
他怕江玉燕接触了怪异的表弟后,也会变得跟之前那些人一样。忽然哭哭啼啼地就跑了。关键这儿深山野岭的,江玉燕要是这样跑丢了,他也有责任。真不是缺少载他回去的司机。
陈魁趴在二楼围栏上,朝下面的院子里瞅了下。之前那个和自己聊过几句的阴柔男已不在了。
不出意外,外面山路上可能又多了一个流着眼泪鼻涕的伤心男子。
表弟是真得邪。到现在,他还没看出张小霏让那些人哭泣的用意。
难道他身上还有类似反向嘲讽的光环么。不,应该是忏悔或混乱光环更贴切些。
院子里还剩下一男三女。四个人中有个瘦瘦的短发女孩打扮很中性。估计是个拉拉里的T。她也是被表弟的美貌所吸引来的吗。
看来表弟真是有毒。简直是男人,女人和不男不女都要通杀的节奏。
想想表弟那身不输女人的婀娜秀色,还真有些当红颜祸水的潜质。关键他竟然还有胸。如果不是之前外面人多不太方便,陈魁都想当场撩开表弟的裙子检查下了。
他严重怀疑表弟那东西是不是已不在了。记得表弟好像没有护照,应该没私下偷偷飞去溙国。
呸。我在想什么来着。
陈魁晦气地呸了一口,转身往三楼走去。
“陈魁,你要去哪儿?带我一起。”江玉燕想搂他的胳膊,被早有准备的陈魁闪开了。
“我去看看生病的姨丈。”陈魁说道。他本想支开江玉燕。又想到这女人虽然疑似加入了地狱组织,但应该还是个普通人。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还是有危险的。也就不介意她跟着自己了。
姨丈屋门是虚掩的。
陈魁在外面轻敲了几下。见里面无人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姨丈睡着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里没什么摆设。
除了一个衣柜一张床一把椅子,什么都没有。简陋得过分。
陈魁一进来,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姨丈。
姨丈看上去比去年见到的时候要苍老的多。
脸上的气色非常不好。似乎笼罩了一层阴霭在脸上。
然而姨丈此时并没有睡,他的眼睛是睁着的。
老人浑浊的目光,正落在陈魁的脸上。
忽然他蠕动了几下干涸的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陈魁神色凝重地看了身后的江玉燕一眼,轻声吩咐道:“进来后把门拉上。还有,别说话。”
刚进屋的江玉燕虽然人有点蒙,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门一关上,整个屋子里又阴暗了许多。只剩下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些许的光亮。
陈魁走到床边,侧着身子蹲下来。将耳朵靠近姨丈的嘴边,轻声说道:“姨丈你说,我听着。”
咿呀~咿呀~
老人努力张大了嘴,却只发出了微若蚊吟的支吾声。
陈魁皱了皱眉,他确定姨丈是想和自己交流,但却只发出了这两种难以理解的音节。
感觉就像努力学着说话的婴儿一样。
他疑惑地扭过头,看向老人依旧张开的嘴巴。
这才发现姨丈的舌头竟是齐根断掉了。难怪只能从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
一一这TM是谁做的!简直惨无人道!
陈魁心里升起一股汹涌的怒火。
其实他小时候和姨丈挺亲的。只是长大后,两家的来往才变少了。
记得一到放寒暑假,他便会被父母寄住在姨丈家里。
老人家每次都开开心心地带着年幼的陈魁,去山里捉知了、捡松果、挖蘑菇。陪他做各种幼稚的游戏。
善良的老人家代替了陈魁的亲生父母,陪伴了他大半个童年的美好时光。
然而谁能想到,如此心善的姨丈居然在自己家里,被人拔掉了整根舌头。
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老人家,背后所图为何?
一时间陈魁脑子里想了很多。包括姨妈,表弟,院里的众人都是他此刻怀疑的对象。
啊!身后的江玉燕也瞧见了老人的异状,顿时小嘴里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
“闭嘴!”陈魁压低嗓音呵斥道。
江玉燕赶紧捂住小嘴。她不敢看陈魁此刻凶厉的眼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魁这么愤怒。
拳头攥得死死的,像似整个人都燃烧在怒火中一样。
陈魁松开手,脸色阴沉地轻抚过老人的身体。
他发现姨丈的身体很僵硬,似乎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唯一尚还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明明去年见面的时候,姨丈的身体还很硬朗。现在却变得和一个植物人一般。
不用想,多半也是那个割掉姨丈舌头的人下的毒手。真是好毒辣的心肠。
此刻老人昏黄的眼珠子直直盯着陈魁,像是终于认出了陈魁。
从皱巴巴的眼角滑出一滴无声的泪水。
陈魁轻轻握住老人的手,低声道:“姨丈,你放心。我会把凶手找出来,替你报仇的。”
善恶有报。
若时候未到,我就化身为凶手的恶报。
我为阎罗。能在地府审判恶鬼,自然也能在人间清除罪孽。
就在陈魁于心里发誓的当会儿,却见老人的两颗眼珠忽然生硬地移向了一侧。
陈魁心弦一颤,顺着老人眼珠的方向看去。
那边是窗户的方向。
两扇窗帘的缝隙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阴森森地窥视着屋内。
陈魁心里一惊。
强稳住激荡的心神,厉喝道:“谁在外面!”
下一刻,缝隙中的眼睛离开了。
门外传来姨妈熟悉的声音:“饭好了。下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