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也看出来顾凌谦很喜欢小孩，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而顾峰也在饭桌上提过，让他别总顾着工作，偶尔也学会放松，闲暇之余，可以约人去看看电影、听听歌剧，有感觉了就交往试试，年纪人就该过得朝气蓬勃，不要总一个人闷着。

在他读研那段时间，顾家是万不敢催他找女朋友的，就怕不小心刺激到他。

现在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性格也沉稳了许多，他们自然就以为，凌谦已经开始慢慢释怀。那个时候年纪轻，才会对好兄弟产生不该有的感情，现如今俩人分开了，时间一长，记忆也变得模糊，有些人也就放下了。

可他们终究还是不了解顾凌谦。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做的这么绝？凌谦放下筷子，这次是彻底没了食欲。他依然维持着微笑，抓着餐桌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深深吸了口气：“你们挖了我的心，现在还想硬塞个人进来，你们怎么能……爸妈，如果你们还当我是你们亲生的，稍微给我一点盼头吧。”

顾峰顿时冷下脸，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动手，因为在许多次的“实践”中，顾凌谦已经没皮没脸的证明，流血受伤都不算什么，你除非真能狠下心一刀杀了他。

“不要告诉我，你还怀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秦培父母若真同意你们，当初又何苦逼着你们俩分开，你个傻子，不会真以为，秦培母亲是在考验你们吧？”

顾凌谦如鲠在喉，脸上显出一丝遮掩不住的痛色，刘芸于心不忍，急忙叫他：“凌谦，你听妈妈说——”

“不用，我都懂。”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生怕迟一秒就会听到那些可怕的声音，然后他微微欠身，哑声说道：“爸妈，你们慢慢吃，我就不留在这里，省得败坏你们的食欲。”

两年多了，他还能一字一句回想起来，秦母那天说过的话——

“五年，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凌谦，希望你也能试着体会一下，作为母亲的感受。我只有秦培这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你们都太年轻，根本不明白这个社会有多冷血，异性恋才是所有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模式，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能改变所有人的偏见吗？阿姨的确很喜欢你，也做不出来辱骂的行为，我希望你们能分开几年，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们对彼此的心不变，我会试着考虑一下！”

五年的离别，换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你敢赌吗？

你觉得值得吗？

纵使前路布满荆棘，也完全看不到火光，但他还是毅然跳入那万丈深渊。

毕竟秦母的话，对他来说过于诱惑。

乍然一听，你也真相信，这是秦家对你们的考验。可待冷静下来，你再反复推敲后，便会恍然大悟——五年，根本不是用来各自成长，而是消磨感情，直到彻底遗忘。

秦母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让你们在一起。之所以提出五年之约，无非是让你们俩有个盼头，不会心如死灰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她给了你们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你又明知道，一切都是虚空之境，更可悲的是，你还心心念念，就是做梦也不敢忘记。

“不想了，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顾凌谦催眠一般念叨着，他将身体蜷成一团，没有人从后面抱着他，半夜也没有人给他盖被子，更不会口渴后，有人温柔地吻上他的唇，再趁机多讨一个甜头。

秦培，那么多个夜晚，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再也没有谁，会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会让我时常想起，便泪流满面。

分开的这些日子，我遇见过许多人，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秦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