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叶韶华的脸,想要在上面找出什么异色出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没有害怕。
宇文哲学了小半辈子的政治,然而用在这个女人身上,却半点没辙。
“宇文……”叶韶华放下书,似乎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宇文哲的名字,然后漫不经心的看向他,“宇文哲,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威胁我?”
她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却不是宇文哲想的任何一种。
而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即便落入如此境地,她还是这么让人厌恶,宇文哲愤愤的想。
然而当他想给叶韶华一个教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宇文哲瞪大了眼镜,他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叶韶华,还有对方脸上漫不经心的样子。
心中终于有了一种无力感。
如同你准备了要跟她决一死战,而她却将你当做小丑一般。
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叶韶华的这种本事,曲华裳要怎么跟她斗?
想到这里,宇文哲直接开口,“封曲家小姐为后是朝臣的意思,跟她本人没有一点关系,你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也只能怪你们叶家杀孽太深,不要因为这个就对付她,皇兄不喜欢你你怪她有什么用?”
听到这里,叶韶华冷笑一声。
宇文家的这些人真是一个一个的以为她有多好欺负,以为她头脑有多简单。
以为她有多嫉妒曲华裳所以故意欺负她。
“是没用,所以你能说服宇文靖让我出宫吗?”叶韶华翻身起来。
听到她这句话,宇文哲心下一跳,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才要出宫的?不可能,这些事具体内容只有他跟皇兄知道,以叶韶华的脑子,绝对不可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宇文哲绝对不相信叶韶华能想到他们的具体计划是针对将军府,他渐渐稳定了心神。
然而叶韶华却没有看他,喊了霜月将人扔到冷宫外的一处草坪。
霜月迟疑了一下,叶韶华熄灭了烛火,轻笑一声,“放心,周围百米内,没有人。”
霜月不知道叶韶华竟然这么大胆,虽然害怕,但是对叶韶华的吩咐没有半点异议,她自小跟着叶韶华训练,练就了一身蛮力,扛着宇文哲对自身行动没有半点影响。
好在冷宫偏僻,她扛着宇文哲一路将人扔过去的时候,真的没什么人,让霜月有些讶异,听到百米内的方位至少要四十年功力。
小姐的内力什么时候这么深厚了?
想着叶韶华说的是百米范围内,她停在了一棵树边,将宇文哲放到这里。
毕竟是王爷,霜月不敢对她太狠。
想到这里,霜月狠狠地看了宇文哲一眼,若是将军还在城内,她家娘娘哪里会受这种委屈。
霜月回去的时候,叶韶华并没有休息,而是站在窗边。
“娘……小姐?”霜月记起了之前叶韶华不要叫她娘娘的事情。
叶韶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树,轻笑一声,“没事,休息吧。”
“我守夜。”霜月却不肯离开了,她想想宇文哲闯入小姐的屋子,要是小姐没有一身内力怕是要吃亏。
愧疚没有照顾好小姐的她怎么可能会离开。
叶韶华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发现自己这样容易牵动伤口,所以放下了手,“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可……”
“有人比你更厉害。”叶韶华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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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宇文哲被人揍成猪头放在后花园的事情几乎创编了整个皇宫,宫女们都私底下议论着,霜月自然也知道了。
她奇怪的道:“小姐,你说是谁打了瑞王?”
叶韶华叼着一个苹果,手上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漫不经心的道:“可能……天谴吧,霜月,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就想陪着小姐,”霜月一脸向往,“小姐以前说仗剑天涯,我……”
说到这里霜月没有再说下去了,她知道她现在跟小姐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这皇宫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逃脱的。
宇文哲这件事曲华裳也知道了。
听到了身边宫女的话,她拿着茶的手一顿,都没有去问叶韶华的现状,“你说宇……瑞王被人打了?”
“是啊,很奇怪,陛下竟然没有追究。”宫女恭敬的道。
瑞王在皇宫被人打,这多大的一件事啊。
然而皇上竟然没有追究,平日里高调的瑞王也没有吭声,太奇怪了。
“还有,先帝的灵位前无故多了贡品,禁卫都查不出来,”宫女轻声贴着曲华裳的耳朵道:“娘娘,别人都说这是先帝的魂魄回来了。”
曲华裳手指一翻,滚烫的茶水直接流入地毯。
平日里仙气缠身的皇后娘娘,脸上出现了愕然、怀念还有其他非常复杂的颜色。
“娘娘!”宫女立马用帕子将她的手擦干,然后又人让人找来药膏。
看到曲华裳的手指发红了,还有人去找予以,却被曲华裳阻拦了。
曲华裳摆手,让这个宫女退下,然后一个人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宫女太监们很奇怪。
只有跟着曲华裳入宫的贴身丫鬟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关上了宫门,然后走到曲华裳身边,低声道:“娘娘,您现在已经是陛下的皇后了,那个人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不然陛下知道,您也……”
这两件事已经成为了皇宫的神鬼之事了,这是对于新的宫女太监来说。
然而像那些老宫女老一辈的太监,还有曲华裳的丫鬟都是知道真相的。
来人是冠绝天下的七皇子,也是唯一不满十六岁就被先帝封为闲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