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莫燃问道,自顾自的坐下了。
白矖碧绿的眸子跟着她移动,莫燃洗了个澡酒也醒了些,可那脸颊非但没有降温,反而更加红润,而且不止是脸颊,好像全身都带这些水汽蒸过的氤氲,露在外面的皮肤白里透着粉,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可莫燃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她只拿着一条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白矖走了过去,伸手想拿过她手里的毛巾,“主人,我帮你擦吧。”
莫燃没有松手,又快速的在头顶擦了擦,抬头看向白矖,“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这种小事我自己做就行了。”
银发凌乱,可偏偏带着一种平日里很难在莫燃身上看到的、凌乱而慵懒的美,白矖看着那漂亮的银发在她手里变成了一团乱麻,还想争取,“让我来吧,你总要让我做点什么,我是你的霊。”
莫燃觉得他说的话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你又更大的用处,这种小事你真的不必躬亲。”
白矖还站在莫燃身后没动,莫燃一手为梳快速的扒拉了一下半干的头发,可因为动作太粗放,在拽到几绺缠在一起的头发时冷不防“嘶”了一声,接着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拿开了,白矖按着她的头顶,没有用力,却正好阻止了她乱动,从桌子上拿来一把梳子,慢慢的梳着团在一起的头发。
莫燃从镜子里看了看他,觉得有点不自在,可看着白矖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给她梳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矖梳的很认真,一缕一缕的将莫燃满头的银发梳理整齐,他放下梳子,十指在发间慢慢划过,缓缓晕出些灵力,等他的手离开时,莫燃半干的头发已经彻底干了。
白矖这才抬眸,镜子里碧绿色的眸子跟狭长的墨眸对上,那碧绿仿佛阳光下的海水,平静能安抚人心,神秘能引人沉溺。
白矖的脸不能细看,即便他的表情不知为何总是有些麻木,可那张脸实在太妖艳,而且盯的越久,那感觉越强烈,不论是那飞扬的剑眉,还是从眼尾到眼角都好像被着重勾勒出来的眼睛,还是那直挺的鼻梁和厚薄适中的唇,亦或是线条清晰的脸部轮廓,没一分不诱惑,没一毫不艶醴,尤其是头发中尖尖竖起的耳朵,他就是什么都不做,都有种让人失神的本事。
莫燃及时移开了视线,她可不需要在白矖身上练她的定力,她前面是梳妆台,后面是白矖,有限的狭小空间让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压迫感,莫燃起身走向床头,她开了灯,同事说道:“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记得带上门。”
白矖却跟着莫燃走到了床头,莫燃刚刚躺下的动作僵硬了一瞬,这情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背后靠着柔软的枕头,莫燃很快就想起来,以前鬼王总是以他是她的霊为借口赖在她这里不走,好不容易鬼王不在了,白矖该不会跟鬼王一个德性?
不等白矖说什么,莫燃就急着先道:“白矖,虽然你是我的霊,但我不需要你每天陪侍左右,更不需要你咳……暖床,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我对你没有要求。”
莫燃记着解释是想堵住白矖的说辞,避免那什么奇怪的“我是你的霊”这样的思维也出现在白矖身上,有个鬼王就够她头疼的了,她一点都不想再多一个。
那双碧绿色的眸子看着莫燃把话说完了,他才道,“我只是想来跟你道谢,谢谢你。”
白矖的声音也很好听,许是他刻意控制了,所以那声音显得有点低沉,可依然能听到丝丝迷离的风韵,怪不得他不在唐甜面前开口,哼都不哼一声,这声音若是被人听去了,也是醉人。
可莫燃此刻管不得这些,她只是稍微诧异的看向白矖,感情等了这半天,他是专门来道谢的?那她胡思乱想一堆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要谢我什么?”莫燃愕然的问。
“谢谢你契约我。”白矖道。
莫燃奇怪的看了看白矖,这件事情有必要专门呢来道谢吗?这不是他们早就达成的默契吗?“你没必要谢我,我契约你并不全是因为你找上了我……”
莫燃稍稍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希望我的契约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觉得霊的契约如何低贱,反而我觉得这是一种很亲密的契约,你是高傲的白矖,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你还得跟我并肩作战,既然你今天来找我了,那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
莫燃觉得自己说的很诚恳了,虽然她要契约白矖的想法是来自于白矖的督促,但让一个人来跟她共享生命,这种事情莫燃不是对谁都肯的。
鬼医说她应该笼络一些自己的人,莫燃承认自己仔细考虑过了,如果白矖能够做这个人,何乐而不为?不过看到白矖摆脱了唐甜之后眼神里怎么都无法忽略的放松,莫燃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既然以后是朋友,她便不希望朋友之中掺杂着不纯粹的东西,一点都不行,所以她对自己不满意,所以她才会在这种时候跟白矖去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霊和主人的关系。
莫燃知道自己很苛刻,前世江潮也经常这么说她,可她改不了,所以前世与今生认识的人都不少,可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却少的可怜,前世只有江潮,这一世有张恪几人,她这是运气变好了还是自己进步了?
“很亲密的契约……”听完了莫燃的话,白矖只若有所思的嚼着这几个字,忽然掀眸问莫燃:“有多亲密?”
那碧绿色的世界里一瞬间荡起的波澜,晃的莫燃都怔忪了一下,可那怎么看都妖艳的眼睛里,到底是不是一本正经的问问题?
莫燃只是找不到形容词,才用了一个‘亲密’,他有必要这么拎出来问吗?莫燃有种回到前世学堂的感觉,年迈的老师一本正经的问她文章的意思时,莫燃一句话都答不上来……真是同样的令人措手不及。
“这不重要……”莫燃企图混过去,“重要的是我的话都说完了,如果你没有现在立刻马上必须要说的事情,你就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觉了。”
“有。”白矖点头,索性,他也没有执着于什么亲密不亲密,不过,莫燃倒是好奇了,白矖难道真的有大事找他?她看着白矖,静静的等着听。
“我们之间还差一个仪式。”白矖说道。
“什么仪式?”莫燃问。
“你契约我的仪式。”白矖平缓的说道。
慕容安奇怪了,契约已经完成了,她早就能感受到属于白矖位置、在她广袤的契约空间里开拓了出来,白矖也不是她第一个契约的霊,怎么可能还落下别的仪式?
“什么仪……你干什么?!”莫燃正要问,可那声音陡然拔高了,诧异的看着白矖。
却见白矖站在她的床边,刚刚双手放在腰间一拉一扯,那缠在腰间的玉带便被抽了出来,本来整齐的衣衫松散开来,而白矖的动作很快,莫燃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脱去了外衫,连里衣都大敞了!
一个枕头迎面打在了白矖脸上,然后又被弹在了地板上,白矖的动作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把里衣脱去了,眨个眼的功夫他身上就剩一件亵裤了。
莫燃皱眉看着白矖,若不是因为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鞭痕,连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出来,莫燃可能就真的把他丢出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莫燃又问了一句,到底是她不懂还是白矖的思维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为什么总是有种很无力的感觉,明明她已经诚意十足了,要知道她契约了小黑,契约了鬼王,契约了地缚魔,也只有白矖,她是如此认真对待的。
因为他既不是单纯的小黑,又不是鬼域的王者,更没的罪过他,莫燃是把他放在了完全对等的位置上,可这一点做起来怎么也那么难呢?
白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从脖子到脚跟,新伤和旧伤重叠在一起,实在有些恐怖,亏的他也能把这些伤口一直留在自己身上。
“主人,你要不要帮我治伤?”白矖抬头看向莫燃。
莫燃嘴角抽了抽,“这种事情用不着我来吧,你自己弄会比我来的更快。”白矖身上的伤很多,而且都是鞭伤,她的治愈术一时半会也修复不了这么多伤口,要用丹药的话,面积这么大、也太浪费了……
明明契约的时候契约之力可以修为伤口,为什么白矖却任由它们留到了现在?
“刚才还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白矖垂眸,似是重新看向了自己的伤口,解释一般道,“唐甜很想要我的身体,可他看到这样的身体时就不会有那种**了,所以留着也挺好,反正不痛不痒。”
莫燃胸口一滞,不知道是因为白矖一成不变的音调,还是因为他亲口讲出了唐甜的荒唐,所以也就忽略了那句、‘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这样的话。
莫燃翻身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竹简放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玉瓶。
那竹简是鬼医给她留下的,玉瓶也是以前鬼医给她的,鬼医以前从不吝啬给她大把大把的丹药,可这次走的时候却意外的只留下几个玉瓶,而且常用的丹药几乎没有。
所以像这些治伤的丹药,她是用一点少一点,可莫燃还是忍痛送给白矖了,“新伤很快就能好,旧伤也许要等几个小时,这些你拿去吧。”
白矖捧着药伸过来的小手,他没有接,只是得寸进尺的要求:“主人,你帮我上药吧。”
------题外话------
嗯,第一回合,白矖vs莫燃,谁输谁赢,来来来买定离手!
附赠小剧场
莫燃:白矖,你是来逗我的吗?
白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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