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灵歌一个人在黑暗之中苦战,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妖物,其中有她最怕的虫类,也有最想遇到的怨魂厉鬼。
渐渐的,南灵歌便习惯了无何止的苦战,甚至还找回了些当年赤南歌的感觉。
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人厌倦,南灵歌记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讨厌湿冷和黑暗。
而那个时候她还是只实实在在的鬼。
一只鬼向往阳光和喧嚣的人世,也亏得鬼境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才能让她如此逍遥。
如今不当鬼了,反倒被困在黑暗之中了。
上一回有刀灵和赤夸作伴,已经将她憋屈个半死了,这回只身一人,别提有多崩溃了。
可是她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尽快逃出去的念头。
她出去了,帮不上任何人的忙,到哪都是个累赘,不如在这里尽力提升自己。
决定是做下了,可是她还是很想知道那三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还有鬼境,现在是否有了进展呢?
转眼间,南灵歌在黑暗之中已待了一个月。
这一日正在吞噬怨灵时,风华忌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身边,右手托着一团金红色的火焰。
南灵歌将怨灵彻底吞噬了才慢慢睁开眼睛,贪婪的看着风华忌手中的火焰。
火焰啊,光亮啊,她觉得自己有一辈子没看到能发光的东西了。
对于风华忌能够轻易找到她,南灵歌并不觉得稀奇,
瞒天之灵与瞒天之间有着极强的共鸣。
风华忌靠着瞒天之灵想找到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现时他想要控制她的身子也比她要容易许多。
也就是说,如果风华忌想让她跳崖,只要给瞒天之灵下一个命令,瞒天之灵就会控制她的身子去跳崖。
只有等她能够彻底控制瞒天炼成的身子,才能反客为主。
盯着散发出金红光华的火焰看了好一会儿,南灵歌才喃喃问道:“一切都好吗?”
风华忌道:“赤淆纠缠着薄野藏,将千巫宗闹的人仰马翻,刀灵在东霍神出鬼没,遇蛊便灭,已成了东霍的大敌。”
“薄野藏气死了没有?”南灵歌嘿嘿一笑,觉得那两位现在正做着的事十分有趣。
遗憾的是她没能亲身参与。
她也很想去折腾折腾薄野藏。
风华忌淡淡一笑:“气了个半死,现下正满西巫的追杀赤淆。”
“咦?赤淆做了什么?”
南灵歌觉得奇怪,薄野藏才应该是被追的那个才对。
风华忌一撩洁净的袍摆,在南灵歌对面坐了下来。
“哎,别坐。”
地上又湿又脏又臭,南灵歌在黑暗之中摸爬滚打许久,也是又湿又脏又臭。
一身清净的风华忌要坐在这种地方,连南灵歌都觉得过意不去。
“你也不怕脏了袍子。”
不过她开口的时候,风华忌已经坐下了,南灵歌只好咕哝一声作罢,将自己向后挪了挪,免得自己熏到了对面玉洁冰清的美人儿。
风华忌将瞒天之灵悬浮于两人中间,淡笑着道:“你倒是关心起我的袍子来了。”
南灵歌直勾勾盯着瞒天之灵,微微撇了撇嘴道:“我倒是忘了你的本事了,你便是泡在泥潭里也能够点尘不沾,说赤淆吧,他到底做了什么?以他的性子,竟然会被人追着跑?”
风华忌道:“他不但会被人追着跑,他还学会打、砸、抢和偷了。”
“打、砸、抢我信,可是偷和逃跑,实在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南灵歌瞪大了眼睛,小脸被晕红的光圈包裹着,五官仍然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感。
那种僵硬感,只有在她掌控了瞒天,身魂相融后才会消失。
五官和身形也会随着心意而渐渐改变。
“他偷了薄野藏的一件好似很了不得的宝贝,薄野藏为了夺回宝贝,请了许多隐世高人出手相助,他不得不逃,赤淆没你想像中那般鲁莽。”
风华忌坐姿优雅端庄,脊背挺的笔直却又不觉僵硬,完美如同巧手天工雕琢而成的面庞补金红的焰火蒙上了一层暖色,令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柔。
“他还不鲁莽?他根本就只有一条筋。”
南灵歌嗤了一声后好奇的问道:“他到底偷了什么?”
“我也不知,他不肯与我联系,现在就连他在何处我都不知。”
风华忌微微摇了摇头,青丝如同轻风拂过的绸缎般摇曳出华丽的光泽。
南灵歌羡慕的看了一眼,顺手耙了耙自己一个月没打理,粘满了泥尘的乱发。
在碰到头上干巴巴的泥块后又颓然放弃。
她这个鬼样子风华忌第一眼就看到了,现在再掩饰已没什么意义了。
她现在全身上下无处不脏,一身衣裳也是七零八碎的……
“啊!”
南灵歌后知后觉的惨叫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几乎算是衣不蔽体了。
若是谁也看不见谁也就算了。
偏偏风华忌有瞒天之灵,将她看了个清清楚楚楚。
“你……”
南灵歌双手掩胸,瞪着眼睛挤出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然后她便看到风华忌站了起来,优雅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轻轻披在了她身上。
南灵歌眼睛瞪的更大了,嘴唇颤抖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什么意思?
他就不能在看到她第一眼就将衣裳给她?
非要等她自己反应过来才假好心?
南灵歌怒从心底起,伸手一扯便要将泛着淡淡冷香的白袍扔出去。
可手指一触到柔滑的衣料,她便又放弃了。
她再衣不蔽体的与他相处下去,那才叫吃亏吧!
南灵歌愤愤然将白袍穿好。
风华忌高她一头,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愈发宽大,袍摆直接拖到了地上。
南灵歌郁郁的系着腰带,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几套衣裳。
“我的镯子呢?”
从她换了身子之后,以前的东西便都不见了。
“在这。”
风华忌手掌一翻,玉白的灵心镯便出现在掌心。
南灵歌愤然抢下,检查一番后发现里面除了衣裳还有不少吃的东西。
于是她便又开心起来,顺手抓出一包肉干便吃。
吃了两口发现风华忌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于是便用脏兮兮的手抓了根肉干递过去,问道:“你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