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栋梗着脖子嗤笑一声:“四哥的津贴既然寄到娘手里,娘想给我和小妹花用,你有意见也给老子憋在肚子里。”
鼻子里哼了声,他揉着腹部站起身,一双猥琐的眼睛里尽是挑衅。
陆三嫂和三个闺女站在一起,这会儿她只做吃瓜群众,而陆大嫂忍了又忍,就是耐不住寂寞,插嘴说:“四弟妹,铁蛋他六叔说得对,娘手里的钱虽是四弟给的,但娘想给谁花取决于娘自个,咱们这做儿媳妇的哪能眼热嚼舌头呀。”
“若是我没记错,您攥着四哥寄回的津贴,说是帮我们这个小家攒着,不会随便花用一分钱,待来日我们有用得到的地方,你会把钱拿出来,对吗?”
叶夏当陆大嫂的话是空气,也不等陆老太太出声,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缓又扬起:“您是长辈,是四哥的亲娘,攥着四哥的津贴,却饿着他的妻儿,我现在就想知道,您这做娘的心得有多狠,才能这般行事?”
“我老婆子怎么就饿着你们娘几个了?如果真有饿着你们,怎没见饿死你们?!”
陆老太太挣脱不开叶夏的钳制,怒极之下,她的目光凶狠得简直能吃人。
“是呀,我和孩子没饿死,只不过我这做娘的被饿晕了而已……哦,不对,我可不单单是……”叶夏嘴唇微掀,尚未把话说完,陆老太太忽地像是看到鬼一样,睁大眼,露出一副害怕状,颤声喊:“你不是我那四儿媳,快说,你是哪里来的脏东西,附在了我四儿媳身上!”
胡大喇叭在自家院门外探头探脑,要是被她知道昨晚的事情真相,不出多长时间,整个村里,乃至柳河公社下的十来个村落,恐怕都会传遍自己不好的名声。真要是那样,她的一对宝贝疙瘩到时该如何谈婚论嫁?
基于这点考虑,陆老太太自然容不得叶夏继续往下说。
“娘,你可说中了,俺也觉得四弟妹有古怪呢!”
陆大嫂不顾儿子钢蛋瞪眼,嘴里轻飘飘地来了句。
“没错,她压根就不是我四嫂。”陆红红凑上来,手指叶夏,眼里有恐慌有害怕,还有一丝丝难掩的狠色:“四嫂一年说不了几句话,又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般伶牙俐齿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实在机灵,竟一瞬间就能入戏。
院门外。
“老四,咱们……进院里吧……”陆二哥怎么都没想到,这趟回家能正好碰到四弟陆向北,同时,他没想到此行家里会出事,且院里传出的对话越听越让他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想推着车子调头回城,但身旁站着冷面四弟,站着老支书,站着大伯二伯,以及好些个堵在院门口看热闹的乡亲,没得法子,他脸上只得勉强挂上笑容,招呼陆向北进院里,好快些阻止事态发展。
“哟,向南,距离上次你回家拿粮食进城好像没几个月吧……”胡大喇叭是三小队胡二来的婆娘,这妇人最喜欢和人扯闲话,但凡她听到什么,绝对会不出意外,传得人尽皆知,这不,她把陆家院里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再结合她对陆二哥这人的了解,禁不住开始大嘴巴。
“胡婶子,你家里不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