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子路握紧她的手指,眼睛里酝酿着热泪,“可是你的出现,让我想做个好人,”他瘪嘴,要哭的表情,额头上挤了好几道抬头纹,“我想为你洗心革面重新开始,是你把我从过去带出来,是你让我重新看到光明美好的世界,你要是走了,我的世界又要黑暗,我不敢想象离开你我会变成什么样。”
“我以为我能大方的看着你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就祝福,可是我特么做不到,一想到你要跟别的男人走,我就想杀了他!你是我的小仙女,我的傻丫头,以后,都只能是我的。”
“陪你拍完最后一场戏,导演说恭喜你,以后都不用来剧组辛苦了,然后我看着你上车离开,那一瞬间,我的心都空了。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在海边站了很久,一直到天亮,我还傻乎乎的等着。想到以后都不能见到你,我就想跑到你家门口,告诉你不要走,可是我怕吓到你,更怕打扰你。”
“今天我真的忍不住了,每一分钟我都在害怕,我怕你爱上别人,更怕你被别人骗走,你说你那么傻,那么单纯,现在坏男人到处都是,你以后怎么办?”
费子路说着说着,眼睛里的热泪滚落,“让我照顾你好吗?往后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让我保护你,陪着你,再也不会允许坏人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了。”
绍雨晗呆滞住,一眼望进他的瞳孔,在他黑白匀亭的眸子里,遇见自己惊慌失措的目光。
“费……”
费子路附身,抱住她的上肢,把她紧紧的、紧紧的禁锢在怀,“我爱你,我认怂,我投降,只要你别离开我。”
“小晗,我还不够好,可是我愿意改变自己,为了你,我想变得更好,这辈子我只愿意为你一个人变成好人,别推开我,别拒绝我,让我做你的男人好不好?”
好不好?
让我做你的男人好不好?
任何女人听到这番话,都会失控吧?
何况她那么渴望被人爱,被人保护,被人珍惜。
绍雨晗不自知的泪如雨下,她明白了,这场戏根本不是剧本修改的呈现,而是费子路和导演的精心安排。
这是费子路对她的告白。
想到这里,绍雨晗哭的更厉害,呜呜咽咽埋在他怀里,“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她抽泣一会儿才继续说出声,“好女孩那么多,年轻的漂亮的有钱的有名的,你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要选我?你好傻。”
费子路大手抱紧她的后背,想要把她嵌入自己,“我只要你,你比她们加起来还要好,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小晗,和我在一起好吗?”
这边,配合演戏的张绍刚和田野等人,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一个个加重了呼吸。
“老田,这段加入电影最后的彩蛋怎么样?”
田野抽了口烟,“靠,一把年纪了,被俩熊孩子整的想哭。”
张绍刚嗤地笑,“呵呵,一把年纪怎么了?要保持年轻的心态,永远热血沸腾,永远热泪盈眶。”
船上的两人还在拥抱,亲吻,没有松开的意思。
田野弹了弹烟灰,眺望辽阔的天地,“二十多年前,的确热血沸腾,也热泪盈眶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什么都冷漠了。”
“是初心丢了吧?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老田,你我都不年轻了,但日子还长。忘了该忘的,重新开始吧,什么时候都不晚。”
他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又看了眼费子路和绍雨晗。
田野抽完一支烟,打开陈旧的皮夹。
皮夹里珍藏着一张照片,年代久远已经泛黄,像素并不好的照片上,四个年轻人肩膀搭着肩膀,笑容灿烂。
田野右边是张绍刚,右边是陆宗平,陆宗平搂着欧阳渔歌。
四个人都是白衣,欧阳渔歌一袭白裙,裙角飞扬。
照片损坏最严重处,是欧阳渔歌的发丝。
那是他摩挲的痕迹。
是时候再见了吗?渔歌。
田野闭眼,鼻尖泛起了酸涩。
谁没有白衣飘飘的年代?
那时,他们很爱一首歌,直到今日,还会时不时回想起熟悉的旋律……
青春的花开花谢
让我疲惫却不后悔
四季的雨飞雪飞
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
轻轻的风轻轻的梦
轻轻的晨晨昏昏
……
带着点流浪的喜悦
我就这样一去不回
……
在那悠远的春色里
我遇到了盛开的她
洋溢着眩目的光华
……
梦里的天空很大
我就躺在你睫毛下……
田野对着海面,吹了很久的风,然后他将照片对着,将陆宗平和欧阳渔歌的部分,撕掉,丢进了波涛浩渺的大海。
再见吧,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再见吧,再也无法爱的人。
“田老师,您看到齐晏和聂冰了吗?林璇还没做造型呢,哪儿都找不到他们。”
没给田野太多感慨的时间,剧务人员打断了他。
田野丢掉烟蒂,眯眼,“打电话了吗?电话这么简单方便的通信工具,比我好用。”
工作人员乐了,“田老师你真幽默,咳咳,电话我打了啊,可是打不通,两人都联系不到,不知道怎么回事。”
田野斜睨眼眸,“这样……那就暂时别找了,他们肯定故意躲起来不想被发现,等他们自己出来再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谁还点个人需求?去忙你的。”
工作人员傻了眼,啥意思?齐晏和聂冰,个人……不对吧,他们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闻到了八卦的气息呢?
拍摄的船很大,上下三层,张导他们拍戏在第三层的甲板上,工作人员也击中在那里,所以第一层就显得格外冷清。
在安静无人的角落,聂冰正仇人般怒视齐晏的脸。
“放开我!”
齐晏抱紧聂冰的臂膀,不松不放。
“该死!我让你放开!”
电影即将杀青,这一次之后,也许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合作,齐晏想着想着,就失控了。
“老婆,原谅我好吗?我们复婚好不好?”
聂冰缓缓的回头,看他,冷笑起来,“呵呵,呵呵呵!齐晏啊齐晏,你怎么有脸跟我提复婚!”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咱们的孩子,是我的错,我愿意用余生补偿你,阿冰,给我一次机会,求你原谅我,好吗?”
好吗?
一句原谅我,真能抚平过去的创痛吗?
聂冰眼泪滚滚而下,她想哭,却发现哭泣显得那么矫情。
眼泪不是早就在女儿胎死腹中时,早就流干净了吗?为什么还会为他哭?
他配吗?他不配!
扑通!
齐晏忽然双膝跪地,膝盖磕到木板,脆生生的响,“阿冰,这些年我没有一个晚上不自责后悔,去美国发展,也是因为我没办法面对这片伤心的地方。”
聂冰不说话,可心里的声音却在呐喊,我去好莱坞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