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帝王的颜面这下算是丢尽了。
顺亲王一步便来到了宣和帝的面前,目露疯狂之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父皇,儿臣长这么大从未问您要过东西,今日只想最后请您帮个忙。”
宣和帝嘴唇哆嗦着,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朕不会答应的。”任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宣和帝哪会答应。
顺亲王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意,当下就对着他笑了笑,对着高台下面一招手,那边立刻有一个小太监拿着一个盒子跑了上来,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跪到顺亲王身后。
顺亲王一挥手,盒子被打开,小太监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手一抖,一卷锦帛便掉了出来。
皇色的锦帛让宣和帝目光一冷,刚才被顺亲王拍到地上还未起身,此刻只能半躺在那里,手指哆嗦指着他不停的颤抖,“你,你竟敢……”
同时眼底也闪过浓浓的悲哀。
“是朕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的忠心。”
最后他只说出来这么一句。
整个大殿里,大臣们跪了一地,也有脖子上架着刀的,数十人的地方却安静的让人害怕。
寂静无声,只有宣和帝充满悔意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
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要变天了。
搞不好就是弑君夺位的戏码,而他们这些见证者会被清洗大半。
思至此,所有人的心里都燃起了一团火焰,恐惧与紧张交织在一起,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父皇,直到现在,您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晚吗?”
他捡起地上的锦帛,那是圣旨专用的质地,他将锦帛摊开来,上面是一道传位诏书,只需盖上国玺就会生效。
他步步紧逼,宣和帝自然不会同意,国玺多么重要,他怎么可能交给他,“你有本事就弑父夺位,想让朕交出国玺,痴人说梦。”
宣和帝冷声说着话,心里却凉了个透彻,这么多人竟都被控制了吗?
没有人看到他正在被逼迫吗?
竟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他活得有这么失败吗?
直到这一刻,宣和帝才开始反思,但显然顺亲王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臣,李靖参见顺亲王。”
一道醇厚的声音传来,城卫军李靖身着铠甲,铁衣铮铮迈步走进大殿。
无视众大臣投下的目光,径直来到最前面,单膝跪地拜了下去。
可他嘴里拜见的却是顺亲王,这让众人心中升起了不好的念头。
而宣和帝直接就面如死灰。
顺亲王冷笑了一声,道:“说。”
“皇城都已在末将的控制当中,众大人的家眷已集合到了一起,所有在京官员,除定王、南阳侯世子不知去向外,顾侍郎与其家眷也是下落不明。”
顺亲王目光一凝,回头缓缓的看过来,道:“南阳侯世子不知去向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并没有看李靖,而是扫向了南阳侯。
南阳侯一脸的沉凝,神情严肃,微微蹙眉。
李靖回话,“臣去南阳侯府之时,世子爷并不在府上,府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只知一个时辰前在北城出现。”
他这番话回的很仔细,南阳侯却是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不等顺亲王问话,他眸光一冷,抬眸道:“顺亲王这是在监视南阳侯府吗?”
众人:“……”
人家说得很明显好吗?不只你们南阳侯府,所有人都在监视范围内好不?
可看他认真执着的表情,众大臣又说不出话来了。
“侯爷说笑了,本王接到消息称有北陵奸细混了进来,本王自然要保护大家的安全,诸位可都是我古华的栋梁之材。”
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让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妹啊,为了大家的安全,所以他们就被软禁在大殿之上,又要受刀剑相左,家眷则被他人控制,这也叫保护?
还栋梁之材?
“侯爷可知道世子去了哪里?”顺亲王随意的站在高台之上,看向南阳侯。
南阳侯本想摇头,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他当下蹙眉,却没敢乱动,“老夫不知。”
顺亲王则在心中计较半晌,突然抬头问道:“世子爷还真是情深意重。”
他这话说得极有深意,南阳侯却再次蹙眉。
“顺亲王这是何意?”
顺亲王冷笑,“天下谁人不知,九黎的十三皇妃曾是定王妃,与定王和离后被南阳侯世子公开追求,在她成为十三皇妃后还亲自送她去了城外,很是高调。”
“那又如何?”
南阳侯的态度很强硬,虽然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很是强势的反问。
在上京,谁都知道南阳侯世子一心想娶顾家四小姐,可顾四小姐却宣称此生不再嫁。
到最后又被皇帝赐给了九黎的十三皇子,这桩事让当初很多人都不解,按说人家既已说出此生不嫁,那皇上应该不会再让她嫁人。
可事实上,顾四小姐还是做了十三皇妃,这其中的波折让很多人都心生猜测。
当初到底是顾家四小姐愿意的,还是皇上逼迫的。
再看此刻,皇城刚一出事,顾家留在上京的人便撤走了,这其中的缘由,众人不去想也能猜到一二。
而南阳侯世子的人也不在这里,会不会是去帮助顾家人逃跑呢?
他们到底害怕什么?
顾家军已经易主,按理说顾家也不再是皇帝的忌讳,可他们的逃跑却让很多人不得不再次猜测其中的缘由。
“那又如何,还是等世子爷回来亲自来解释吧!”
在众人心里埋下了这样的猜忌,顺亲王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毕竟眼下最大的不是去管那几人,更重要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
刚才李靖的话让众大臣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连累到自己家人。
而他要做的只有让这份圣旨生效而已,如此便大功告成了。
“父皇,您觉得呢?”
宣和帝看着眼前这一幕,自知无力抵抗,便在顺亲王的扶持下,一步步的向着龙椅上走去。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国玺,砰的一下盖在了圣旨上,顺亲王看着这一幕,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意,随手一挥,宣和帝身体一歪倒在了龙椅上,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全身无力,连头都是歪着的。
底下太子满眼的红血丝,被两人用刀逼迫着趴在地上,极尽羞辱的姿势,他想挣扎也不能,想出声却被人堵住了嘴。
顺亲王望着眼前这一幕,随手将圣旨扔给一直侍候在旁的太监,道:“念!”
冷冰冰的一个字,吓得小太监的手都一个哆嗦,却稳稳的接住了圣旨。
最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
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只有站在的那几人表情如常。
顺亲王手一挥,旁边的小公公立刻端过来一个椅子,将宣和帝从龙椅上扶了下来,顺亲王缓步走到龙椅旁,一撩衣摆坐了上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一个人带头跪下,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都跟着拜了下来。
顺亲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再也不复刚才的疯狂,只是目光扫到南阳侯与大公子他们时,眸光一凛。
他们竟然敢不下跪。
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外面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本宫不知,这古华的帝位原来是这样传承的?”
声音并不大,可众人竟都感觉这声音似响在耳边,就连说话人的情绪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太子满眼的红血丝尽退,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再看大公子眼睛微微眯起,无视脖子上那两把剑,向太子看去。
雪落一抬手将围在他和大公子身边的人挥退,这一举动又是让众人一惊。
顺亲王目光凌厉,雪落却与之对视,气势不输分毫。
“大胆……”
在这时候,总有不怕死的敢开口说话。
不用想,又是打算反水、且坐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左相大人。
可是这次,他却没这么好运气了。
他刚说完这话,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双目微突,死不瞑目。
“真叫人不喜。”
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一身雪衣从大殿外走了进来,她的目光浅浅的扫过众人,冰清玉洁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虽没有笑意却给人温和的感觉。
只是在与她对视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她双手交叠在前,莲步款款,雪衣遮住了她的脚步,身子竟像是直接滑过来般没有多余的起伏。
这么诡异的情况让看到之人都心生冷意。
长发仅用一根素色带子松垮垮的束起,披散在脑后,额前只点缀了一枚花钿,形似凤凰,却又不是,让人望之有些晕眩。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玄女,冰清玉洁不染一丝尘世气息。
她走到太子面前停步,微微侧目,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太子自觉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她,就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让人没了脾气。
“你是何人?”
刚才拜见新皇时,那些守在众大臣旁边的侍卫早已撤到了边上,此刻自有不怕死的过来替新君问话。
女子头都未回,一挥衣袖,那个刚才说话的大臣便被一道劲风扇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龙柱上,砰的一声脑花四溅,场面很是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