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程文静的回答在苏落的意料之中，但是怒气可是有点超出苏落的估计。

张泽真的是把程文静给逼狠了，要是没有这个事儿，估计程文静得疯吧。

“哦，好，那我吃个。”苏落刚刚话落，刘秘书就进来了，“刘姐，我上午陪她吧，你休息一下。”

刘秘书闻言挑眉，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给张泽打电话的时候，那边沉默的时间直到让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才说不用管了。

“不是说来求我的？你这是气我吗？”程文静看着苏落慢慢削完苹果，咔哧一口就咬下去一大块，咬完了还使劲儿吸鼻子。

“那倒不是，就是来求你的。不过没太求过人，不太会。”苏落耸耸肩。

程文静倒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求人的样子，冷笑一声，“苏落，我自认为还是了解你的，不要装无辜了，我不会和解的。”本来想说完潇洒的一转身，可是一动，身上的疼痛又让她停了下来，面上不愿意显现出来，咬着牙冒冷汗。

“你别激动。”苏落空着的另一只手，拿起纸巾，给程文静擦了汗，“你有权利生气，也有权利拒绝，我只是做我认为我该做的，”苏落动作一顿，想起来自己非得留在张泽身边的事情，“不知道对不对，只知道这么做了。”

“有什么手段，你都使出来吧，不要装成这个样子，这不是你，苏落。”程文静怎么说也和苏落在共同的空间里共事过几年，没在一个部门，也是有耳闻的。

“你了解我？”苏落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子。”

“你是不是有病？我不想跟你讨论你是什么样的人，话说完了就赶紧走吧。”苏落的感慨和脆弱，让程文静也是措手不及，就算是发泄，也得有个切入点，苏落这样，什么都抓不住。

“我不急，陪你一会儿吧。”苏落也不恼，坐在凳子上，咔哧咔哧的啃着苹果，“谁买的苹果啊，挺好吃的。”

“好吃你就都拿走，送你了。”程文静没法做到和苏落心平气和的谈话，“你不着急？不是急着去照顾那个残废么？”

这话一出，程文静才感觉到回到了正轨。

“大家都是这么看他的吗？他可真难啊。”苏落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伸了个懒腰。

“你装傻吗？还是失忆了？你天天围着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程文静翻着白眼。

“你有多恨他？”不经意的苏落切入了正题。

“多恨他？呵呵。”程文静脸色惨白，“我都要开车撞他，你说我有多恨他。”

“之前一直能忍着，怎么忽然不忍了？”苏落又给程文静擦了流到脸上的口水。

“你在楼上呼风唤雨，我在楼下烟熏火燎，不怕告诉你，看见你来了之后，才更让人难以忍受。一想起以后还得喊你表嫂，一刻钟都忍不了了。当时你怎么没在车上呢，太可惜了。”事情确实是难以忍受，也不是不能忍，但是那天被姓温的一劝，自己就忍不住了。

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唉，又是因为我，何必呢，其实我也看不起自己，但是欠了人的，没办法。”苏落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撑在脑袋后面，“看我不顺眼吧，骂吧，我听着呢。”

“你为了利益就这么不折手段？什么人你都下得去手？哼，跟着个残废满意吗？我可是听说他性情大变啊，还消受得起吗？……”程文静各种恶毒的语言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而苏落就是听着，一脸认同的样子。

说道最后，程文静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口渴吗？”苏落端起水，递到程文静嘴边，程文静想拒绝，但是嘴巴却拒绝不了水的诱惑。

“我不会领你的情的，别白费心思了。”程文静浑身上下，就属嘴最硬了。

“嗯，我知道，吃东西不？”苏落把水放下，又拿起香蕉。

“你现在羞耻心都没有了吗？”程文静从来没有见过苏落这样，忍不住刺激她。

“你说的都对，还有什么可反驳的，都是事实。我是攀附权贵，我不折手段，还有什么来着，我不要脸。都对。”苏落一边点头，一边复述着程文静的话。

“你……”程文静气结。

吵架时可能最怕的就是这种吧，说什么都不反驳，一拳打在棉花上，才最憋屈了。

“你不要以为任我骂就可以解决了，做梦吧。”程文静恶狠狠的蹬了苏落一眼。

“我觉得张泽一直都对人不好，太苛刻了，尤其是对你。”苏落这话一下子就说到了程文静的心里，后者委屈瞬间就出来了，但是不想在苏落面前落面子，绷着嘴不说话。

“他这人啊，为人确实是有问题，不光是你，就连我也受了不少算计。”苏落这次直接坐在了床尾，正好是程文静的脚边。

突然的亲近让程文静不适应，用力挪了下脚，又扯得肋骨疼。

“那你还跟着他，脑子有病吧。”程文静的话不知道是在骂苏落还是在骂张泽。

“我脑子应该是没病的，但是欠人命了，比欠钱欠人情难多了。”苏落面带无奈，“我们的事儿，是死结，你们的不是。”

门外的人影一闪而过。

“好好想想吧，只要活着，路就有很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能遇到她。要是想不开就想想我吧。”高阳推着张泽往外走。

“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很得意吗？”张泽面带挣扎。

“现在重要的不是我，而是你。回去吧。看样子，苏落能摆平。”高阳向张汉卿招手，自己转身回到了病外边。

高阳听着苏落在病房里面忽悠程文静，也是感觉舒心，步步为营，工于心计，这才是苏落的本事。

“不用你管。”程文静依旧嘴硬。

“我也没资格管，我就是说说我的看法。”苏落把被子盖在了程文静的脚上，“我知道你生气，应该是最生气的那种，也挺伤心的吧。”

苏落再去看程文静，扭着头不看自己，但是紧绷着的下颚线却出卖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