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殷府之谜(1 / 1)

锦安王的话一说完,殷锐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毯子,上面的花纹却让他眩晕不止,几欲晕倒。

“殷锐!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锦安王冷不防的开口问道,正如一道响雷劈在殷锐耳旁,殷锐猛然抬头,在对上锦安王的视线后,剧烈的摇晃起头来,“不……我不知道……”

殷铭攥了攥拳,心里暗恨自己弟弟无用,还未等问出什么就被吓成这副模样。

“王爷,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殷锐一向胆小,怎么敢在王府胡来?”殷铭开口辩解道,他看了殷钰一眼,复又说道:“侯爷也是了解殷锐的不是吗?”

锦阳老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两个庶子,虽然他们已经分府,这两个庶子和那个姨娘都搬出去了,可这些人依然是她心中的刺。

见殷铭欲攀上殷钰,锦阳老夫人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什么了解不了解的,殷钰自小长在宫里,及冠之后我们便分府了,他了解什么?”

殷铭暗暗咬牙,垂下了眸子,掩饰住眼中的恨意,只冷声道:“一切还望王爷查明!”

锦安王身后的冷管家适时开口道:“殷大少爷,我们家王爷一向公正无私,绝不会随意冤枉了一个人。

寿宴上的那只黑狗想必您也看到了,那可不是王爷养着玩的,而是从京兆尹借来了的猎犬!

京兆尹有一批训练有素的猎犬,可以帮官差追踪犯人,搜查证物,便是它替王爷找到了二公子啊!”

“这……一条狗哪里值得相信?”殷铭仍旧不认,摇头否决道。

冷管家一笑,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五小姐身上有一个特制的香囊,上面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

那猎犬嗅过之后,便直接扑向了二公子,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也许只是凑巧罢了,现在人已散尽,只怕查无所证了!”殷铭是锦阳侯的庶长子,气度见识亦是不凡,即便在面对锦安王依然能保持冷静。

锦安王连眼皮都没抬,冷管家闻后一笑,抬眼扫了殷锐一眼,扬唇道:“要不我们再试一回?”

“不!不要!我没有来过后院,不用查了!”殷锐嘶吼一声,显然对那条大黑狗心有余悸。

殷铭瞪了殷锐一眼,沉声道:“可那终究不是人,并不可信……”

冷管家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殷铭,幽幽道:“其实我们王爷本是想着若是二公子自己承认便罢了,若是不承认我们自是也有办法,毕竟当时殷侯爷可是亲眼所见的……”

“不可能!他离开后我才进去的,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殷锐话一出口,便如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殷铭闭了闭眼睛,狠狠咬了咬牙,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被人家一诈就诈出来了!

殷锐白着一张脸,惊恐的看着锦安王,但见锦安王眼梢一扬,眸中杀气四溢,宛若索命修罗。

“我不是有意的,是她主动的,不是我……”殷锐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嘴里叨叨其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只是看见殷钰起身离开,便好奇的跟了过去,可等他跟到的时候殷钰已经出来了。

他进去时正看见倒在地上的冷清薇,他本是想着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谁知那冷清薇意乱情迷,似乎把他当做了殷钰,对他极尽诱惑,而他不知为何也身体燥热,就顺水推舟了……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怕极了,可那时冷清薇还没有苏醒过来,他就立刻穿好衣服夺门而出。

本想着今日的事情应该没人发现,冷清薇便是醒了也只会以为是殷钰做的,可谁知锦安王竟是这般狡猾。

“你还敢说!我打死你这个淫贼!”内间的冷清薇不顾丫鬟的阻拦,随手拿过一个花瓶就跑了出来,对着殷锐便砸了下去。

殷锐伸手去挡,那花瓶狠狠砸在了殷锐的手臂上,殷锐见自己的手臂淤青一片,也升起了怒气,梗着脖子说道:“我说的本就是真的,如果当时是我强迫你的,你为何不叫?”

殷锐说完又幽怨的看了殷钰一眼,咬牙说道:“你分明是把我当成了殷钰对不对,我不过是代人受过罢了!”

“你……你……”冷清薇掩面痛哭起来,她该如何辩解,难道她还能将自己的母妃牵扯进来吗?

“送五小姐回去!”锦安王冷冷开口,待冷清薇离开,锦安王才重新将视线落在殷锐的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锦安王府生事,还敢将污水泼到本王的身上,你们还真是小瞧了本王啊!”锦安王一拍桌案,厉声吼道,那夹杂内力的嗓音让殷铭的心都随之一颤。

“王爷,此事……”殷铭急于替殷锐开脱,却被锦安王一记眼刀制止。

“本王叫你来是想让你知道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可不是让你来与本王辩解的!是是非非本王看的真切,难道还需要你来教不成?”

锦安王满身戾气,殷铭垂下头,连连说道:“殷铭不敢……”

锦安王一挥手,厉声喝道:“将他给本王架出去打,生死不论!”

立刻有侍卫进来要拖走殷锐,殷锐被吓坏了,抱着殷铭的大腿哭诉道:“大哥救我!救我啊!”

殷铭见锦安王是真的动了怒火,连忙跪下求情道:“王爷,事情已经出了,咱们还要先解决此事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便是打死了殷锐也无济于事啊!”

冷管家也在一旁劝道:“王爷息怒,咱们还是要先商量个对策才好,二公子的错以后再罚也不迟!”

锦安王冷哼一声,冷管家见此挥手遣散了侍卫。

“老夫人、小侯爷、大公子,王爷的性子你们也都了解,今日府中出了这样事,若是换作旁人,只怕王爷已经大开杀戒了。

王爷之所以还能心平气和,还不是顾及咱们两府的亲情嘛!”冷管家叹息一声,开口道。

“冷管家说的对,王爷的情意我们都知道,殷家出了这档子事的确是不对,一切全凭王爷做主!”老夫人感同身受的说道,却不动声色的将锦阳侯府撇清。

冷管家长叹一声,看着殷锐说道:“二公子,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是代人受过,可你是男宾,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跑到我王府后院?”

“我……”殷锐辩无可辩,这件事他的确不占理。

“至于你说的我们小姐勾引你,更是无稽之谈!我们小姐若是心仪小侯爷,怎么还会委身于你?

府医已经为五小姐诊过脉,说是五小姐被人下了迷药才会晕厥,二公子,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冷管家言辞缜密,不动声色的将事情完全推给了殷锐,因为此事的确有许多让人想不透的地方,殷锐的出现,冷清薇的神志不清,冷管家完全可以将事情逆转到对他们有利的地方。

“我没做过的,我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倒在地上了,我没用过什么迷药,没有……”殷锐慌慌张张的辩解道,他是要了冷清薇的身子,可他没有用迷药啊!

“殷锐!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王爷顾念你是殷家子嗣,你可不要辜负王爷的一番苦心!”老夫人不悦的斥责道,只觉得殷锐丢了侯府的脸面。

虽说他们已经分家,殷铭和殷锐的好处侯府享受不到,可若是他们出了丑闻,侯府却一样会受到牵连,每每想到此处老夫人就对这两个庶子恨得咬牙切齿。

殷铭双手紧握,冷冷的看着老夫人,声音冷寒至极,“夫人,事情尚未查清,您这结论定的未免太早了吧!

今日出事的若是侯爷,夫人可也会如此?我们虽然不是夫人亲生的,但夫人也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吧!”

锦阳老夫人其实算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在家时便是个受宠的,嫁给锦阳侯之后也没有什么妻妾之争,虽然老侯爷心里一直都有亡妻,但对她也算是不错。

之后老侯爷虽是死了,可有殷太后给她撑腰,早早就分了家,她也不用看庶子的脸色,所以这一路上算是顺风顺水,可也正是如此锦阳老夫人的战斗力也不甚很强。

见母亲败下阵来,殷钰敲了敲扇子,坐直了身子,开口道:“大哥,这件事只有对错之分,若是殷钰犯了错,自是也应当一并受罚。

二哥的确占了五小姐的身子,于情于理都该给个说法才是。王爷今日选择如此低调的方式,也真是顾虑我们两府的名声,大哥应该领情才是!”

“不错!若不是念着你们是表哥的子嗣,本王今日定要了他的狗命!

本王的女儿不守规矩,大不了将她送入尼姑庵,至于那个胆大的淫贼,本王便是不要这张脸面也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

锦安王在说到那“大卸八块”四个字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殷锐一眼,吓得殷锐立刻缩起了身子。

殷铭转动眼眸,脑中飞快的分析着利弊,锦安王的性子他多少也了解,这是个绝不肯吃亏的人,若是闹开了,对他们只怕……

“王爷息怒!今日都是殷锐不懂事,欺辱了五小姐,我们自会给一个交代!

若是王爷不嫌,便请将五小姐下嫁于舍弟!”

殷铭是个聪明人,立刻做了让步,这件事追查下去也是无用,他们殷府不及锦安王府,届时舆论也只会对他们不利,倒是还不如这般,也算连了姻亲!

“哼!嫁于他?一个无能奸诈之辈,也配做本王的女婿?依本王的意思,莫不如杀了解气!”

冷管家深知锦安王的性情,连忙安抚道:“王爷息怒,此事咱们还是与侧妃和五小姐商议之后才好定夺!”

殷铭见锦安王仍旧不肯让步,心中惴惴,连忙表态道:“王爷,今日都是舍弟的不是,若是五小姐肯屈尊下嫁,以后舍弟绝无妾室通房,定会一心爱护五小姐!”

殷锐愣愣的,可他一向听殷铭的,便也连忙点头表态,只要锦安王不要他的命,什么他都肯答应。

“本王不想看见你们,滚!”锦安王一拍桌案,震得厚重的紫檀木桌案都颤了几颤。

殷铭不敢久留,连忙扯着殷锐便告辞离府了。

老夫人若有所思,殷钰见锦安王神色不虞,忙开口道:“王爷放心,若是五小姐肯屈尊,殷钰定当照拂!”

锦安王似是疲累了,只挥了挥手,闭目说道:“本王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冷管家你去送送……”

在回锦阳侯府的路上,老夫人还忍不住埋怨殷钰,“你揽此事做什么,那冷清薇是秦欣霜的女儿,那殷锐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母亲,此事是因我而起,对于五小姐,我也是心有愧疚……”若不是因为他,秦侧妃怎么会给冷清薇准备了媚药,若不是因为他,殷锐又怎么会偷偷跟过去……

“因你而起?钰儿,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闻后大惊,抓着殷钰紧张的问道。

“母亲不要再问了,五小姐虽是秦侧妃的女儿,却也是王爷的女儿,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吧!”

老夫人见殷钰神色凝重,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这场婚事还真是便宜他们了,那个老贱妇指不定如何高兴呢!”

锦阳老夫人自是希望那两个庶子过得越破落越好,虽说他们再也无法动摇殷钰的地位,可是那多年的旧怨锦阳老夫人依然放不下。

殷钰懒得理会自家母亲那无法改变的小性子,只闭目小憩,脑中却一直思虑万千。

下月楚帝大寿之后,他就要离开金陵了,为何他觉得如此不安……

……

冷管家送走了殷钰,回到正堂便只见锦安王像一座雕像般枯坐,哪里还有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

冷管家心中一叹,曾经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可黄沙寒风未能摧毁他们的心志,这靡靡金陵却是让王爷苍老至此!

“王爷,世间万事讲究个天理循环,五小姐虽是无辜,却也算是为母赎罪了,您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如今还是劝五小姐想开一些,这婚事虽是不大好,但有王爷和殷侯爷的照拂,五小姐总归还有个归宿!”

冷管家是最了解锦安王的,他看起来性情冷戾,实则那颗心肠却是最软的,不管是兄弟手足,还是对待儿孙,他都竭尽所能。

这与世子截然相反,世子看起来就像一块温润的玉,可若是将这块玉掰开就会发现温润的外表下是一个冰凌。

除了世子妃,只怕谁也走不进他的内心,或许也正是如此,这父子两人才会一直针锋相对。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锦安王突然开口,喃喃轻语道。

冷管家心中一沉,漫起了悲戚,“王爷,每个人要面对的立场不同,您做的已经很好了,等世子有了孩子,他便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锦安王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道:“但愿吧……”

……

殷府中,当殷铭和殷锐的生母林姨娘得知此事后,立刻乐得合不拢嘴,还直夸殷锐聪明能干。

殷锐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

“这可是一门好亲事,以后锐儿就是王爷的女婿,有一门这样风光的亲事,还不气死那个老太婆!

不行!我得去好好筹备一下,一定要将此事做的风风光光的,让整个金陵都知道!”

林姨娘喜不自胜,已经着手去准备了,殷铭也不拦着,劝了殷锐几句就回了书房。

殷铭提笔写了一封信,待字迹干了,才小心的封到信封里,唤了身边的小厮进来。

殷铭脸色阴沉,一双眸子更是闪着晦暗难辨的光,他将信递给小厮,声音低沉,幽幽开口:“送到殿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