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还礼!(1 / 1)

“而且我还知道那副画便是太子您亲笔所画!”云曦说的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冷凌衍怔了一瞬,目不转移的看着云曦,良久竟是扯出一抹笑意来,“你是如何猜得的?”

“那画作的彩墨依然鲜艳,显然并不是旧画,那笔触有力恢宏,绝非女子之所为,太子妃难道会珍藏其他男子的画作吗?再则……”

云曦顿了顿,抬眸看了冷凌衍一眼,复又说道:“再则,有藐视天下之雄心的人也非太子莫属了!”

“哈哈……”冷凌衍竟是笑得爽朗,他自顾自的复又饮了一杯酒,看起来颇为痛快。

他斜睨着云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凌澈自小便被人称为是天纵之才,又岂会没有雄心?”

“太子之心志在于安定天下,世子之心志却不过是不愧人臣!”云曦四两拨千斤的说道,神色一直淡然如水,没有一丝的起伏。

“好一个不愧人臣,世子妃果然是能言善辩!”冷凌衍喝了一口酒,眼中有讥诮的光。

云曦垂眸不语,冷凌衍放下杯盏,微微凑近了云曦少许,“本宫早就听闻夏国的长公主是个奇女子,你在夏国便是尊贵无双,这样的你难道不应喜欢更加尊荣的生活吗?”

云曦勾唇一笑,坦然看着冷凌衍,“云曦是个知足的人,越是从繁华中走出的人,越是会看淡荣华,不是吗?”

“难道你不想要更好的生活吗?而这种生活,一个世子,或是一个王爷都给不了你,你懂得,对吗?”冷凌衍微眯眼神,眸中的光更清冷了一分。

“可是,云曦自认为,我的选择便已是最好了!”云曦的声若淡若远处烟云,却是字字有力,不容置疑。

冷凌衍的脸上重现了阴鸷,还有一道云曦看不真切的——怨憎?

云曦蹙了蹙眉,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何要怨憎自己?

“你不是说冷凌澈没有野心吗?那他如何给你最好的?或者说,刚才的一切你都在欺骗本宫?”冷凌衍咬牙切齿的说道,性子阴晴不定,让人极难琢磨。

“太子,您说的最好指得是权利和地位,而云曦指的最好,说的却是世子本人!”

云曦一字一顿说道,她缓缓站起身,轻纱般的裙摆翩然荡开,正如池中的红鱼摇曳的长尾,转瞬不见。

“今日承蒙太子和太子妃的招待,云曦感记在心,也惟愿太子能够听得云曦一言,有时您所在意的,并非是所有人期冀的,至少世子和云曦正是如此!”

云曦说完之后福了一礼,转身离开,冷凌衍没有侧眸,只低垂着眼睑,仿若雕像般一动不动。

云曦带着乐华抬步离开,正遇到在小阁外面踱步的蓝玉柳,蓝玉柳面色尴尬,脸上如何也浮不起笑意。

云曦与她点了点头,便自她身边离开,在与她错肩时,云曦看到了蓝玉柳眼中的悲伤,那是一种藏在金玉繁华之中,不为外人所知的悲痛。

蓝玉柳小步走到了小阁中,但见冷凌衍敛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太子”,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冷凌衍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转动着手中的杯盏,眼中跳动着满是野心的寒光,“呵呵……”

他冷笑出声,眼中仿若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出口的话更是让人不住的打着寒颤,“最好的?他又是最好的?凭什么?凭什么呢……”

蓝玉柳见他如此,双手叠握成拳,眸中是深深的担忧和关切,然而那种敬畏却是让她不敢相问一句,只能随着冷凌衍的冷笑,微微战栗……

花厅中的女眷们或是小饮几杯,或是吟诗作乐,唯有冷清落和陆琼羽两个人显得坐立不安。

“二嫂嫂也去的太久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是久了一些……”陆琼羽也仰头张望,希望那抹身影能够安然出现。

欧阳若美目飞扬,艳丽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女子的美貌不是最重要的,但再好的女子顶着一张丑陋不堪的脸,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

云曦不是春风得意吗?

那她就毁了云曦那张脸,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二嫂嫂,你可算回来了,你怎么去这么久啊?”冷清落立刻拥了上去,就好像云曦是失而复得的一般。

“我和太子妃聊得投入了一些,一时竟是忘了时辰,害的你们久等了!”

听到云曦那温柔含笑的声音,欧阳若豁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曦,指着她说道:“你……你怎么……”

“本宫该如何啊?”云曦挑眉冷笑,居高临下淡漠的瞥了欧阳若一眼,便只落座与冷清落和陆琼羽几人谈笑。

欧阳若脸上的粉嫩褪去,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云曦,云曦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呢,她明明将自己身边的暗卫派去毁掉云曦的脸,她怎么还能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呢?

这种惊疑一直持续到宴席散去,众人皆是宾至如归,看着那笑颜如花的蓝玉柳,云曦都不由心感钦佩。

人人都羡慕皇家繁盛,艳羡皇室的女人身穿绫罗,头戴珠玉,可又有多少人能看到这些繁华背后的辛酸?

可每条路都是一个人自己的选择,云曦虽感惋惜,却也不会去悲悯她,这样的女人她看得太多的,只希望她不要将这种可怜变成日后的可恨!

上了马车,云曦嘱咐说道:“今日的事不得与任何人说,明白吗?”

乐华点点头,她本就话少,如今云曦又刻意嘱咐她,便别人就别想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字来。

云曦闭上了双眼,脑中回想着她与冷凌衍交谈的一幕幕,果然,冷凌衍对冷凌澈有一种很深的敌意。

这种敌意与二皇子冷凌洵不同,冷凌洵不过是利益上的纠葛,可是在寥寥话语中,云曦能感觉到冷凌衍对冷凌澈有一种更深的恨意!

云曦揉了揉眉心,这件事还是不要与冷凌澈说了,他平日看起来最是冷静睿智,但是这几次每每遇到她的事,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不想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喜欢看她笑,她又何尝不是?

“世子妃,王府到了!”

车夫的声音打断了云曦的思绪,乐华先行跳下马车,搀扶云曦下车。

后面跟着的是严映秋和刘宝珠的车子,刘宝珠本以为欧阳若和蓝玉柳会借机收拾云曦一番,没想到反是让云曦出了风头。

刘宝珠狠狠的瞪了云曦一眼,又冷哼了一声,大幅度的甩袖离开,仿若生怕云曦看不到她的不悦。

但是云曦就连一个眼神的余光都不愿给她,只与严映秋一同向府内走去。

“云曦,今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那么细微的地方你都能发现,我真是自叹弗如!”严映秋是发自内心的赞赏,只觉得云曦是真的才学过人。

“大嫂谬赞了,云曦不过乱语几句!”对于这个温柔单纯的严映秋,云曦并不反感,便笑着柔声回应。

冷清薇见严映秋对云曦毫无芥蒂,心里暗叹一声,也难怪母亲对她不满,她这性子的确是太软了些。

“大嫂,楠姐定是还等着你呢,你快点回去照顾楠姐吧!”

“可不,也不知道楠姐有没有哭,云曦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请你去小坐!”严映秋笑着说道,便连忙抬步离开。

冷清薇心中无奈,转身与云曦福了一礼,便翩翩然转身离开。

云曦只扬唇笑了笑,也转身回了芙蓉阁,冷凌澈早已经下朝归来,正侧倚在软榻上翻阅书卷,见云曦回来,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笑着说道:“曦儿,过来……”

云曦握住了他的手,乖巧的倚在了他的身边,冷凌澈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轻柔,如同在抚摸着猫儿一样。

“玩的还开心吗?”冷凌澈的嗓音是云曦听过的最美的声音,轻柔舒缓,清悦无垢。

“还好……不过有一件事……”云曦舒服的躺在冷凌澈的肩膀上,轻声开口讲述道。

冷凌澈闻后漫不经心的挑起了嘴角,眼中只有爱怜和宠溺,“只要你开心就好,不必在乎她们……”

云曦点点头,看着冷凌澈那俊美温润的脸庞,还有那双瑰丽璀璨的眸子,她怜惜的抚摸上冷凌澈的眉眼。

这般美好的男子,为何会有人恨他辱他伤他呢?

冷凌澈拉下云曦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从手腕吻到手背,由手背吻到每个指尖,他的吻细密深挚,柔软而缠绵。

云曦只觉得手背痒痒的酥酥的,但是她没有躲开,反是笑望着冷凌澈,这是她的夫君,那些恨他辱他伤他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天夜里,众人都已经陷入了沉沉梦乡,就连一直心神不宁的欧阳若也终是抵挡不住困意昏昏睡去。

恍惚之中,她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她用手摸了摸,那是一种粘稠湿漉的触感。

她猛地睁开眼睛,那陌生怪异的感觉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啊!”

尖锐疯癫的声音猛然响起,惊动了屋内守夜的侍女,惊亮了府中的点点光亮。

在外的侍女们慌忙的跑了进去,她们本以为欧阳若是做了噩梦受到了惊吓,可是当这些小侍女们跑进屋子时,却是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只见欧阳若的床上侧躺着一个黑衣男子,她的床边还跪着一个,他的双手搭在了床榻边上,低垂的头几乎都要碰到欧阳若柔软的锦枕。

那两个黑衣男子的脸上都没有了皮肤,鲜红狰狞的血肉,失去了眼皮的黑乎乎的眼珠,还有因为失去了舌头而汩汩流出的鲜血,这一切都显得触目惊心又可怖阴森。

欧阳若的脸上满是鲜血,让人分辩不出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她坐在一个角落里,双手环膝,身子瑟瑟发抖。

她的手上也都是鲜血,她双目睁圆,眼中却没有一丝焦距,宛若死鱼的眼睛,空洞无神。

西宁侯和西宁侯夫人都闻声赶来,当他们看到屋内的场景时都不由吓得一惊。

再看欧阳若满脸血污,双眼无神的蜷缩在角落里,床上有一片湿了的痕迹,看起来应是欧阳若因为惊吓而使失禁了。西宁侯夫人顿时心如刀绞,立刻将欧阳若抱在了怀里。

“快唤府医!快!”西宁侯夫人抱着欧阳若,眼泪簌簌落下,欧阳若却是全然没有了反应,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任由人摆布。

待将欧阳若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西宁侯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可接踵而来的却是另一番心如死灰。

欧阳若就像是失了心魄,不论周围人如何唤她,她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西宁侯世子欧阳沐也闻声赶来,待看到屋内的场景,不由大惊,“这是怎么回事?若儿的房间里怎么会有……”

“我的若儿啊!你可不要吓为娘,你快看看为娘啊!”西宁侯夫人抱着欧阳若痛哭流涕,欧阳若是她的心肝宝贝,如今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啊!

欧阳沐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两个黑衣人,虽是还苟延残喘,但是也问不出什么了,他突然双眸一缩,惊诧道:“这不是若儿的暗卫吗,怎么会……”

西宁侯脸色阴沉,这自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欧阳若现在这幅模样,也很难问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西宁侯沉声怒吼道,将一众丫鬟婆子吓得战栗不止。

众人都被吓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赤芍趴在地上哭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侯爷,奴婢想起来了!这一切定是锦安世子妃做的,就是她在加害小姐!”

“锦安世子妃?怎么回事?”西宁侯和欧阳沐相望一眼,皆是不得其解。

赤芍咬了咬嘴唇,看着欧阳若神志不清的模样,她也不敢再有所隐瞒,便一边哆嗦着一边开口说道:“今日小姐去太子府参加宴席,本想用两个暗卫教训世子妃一下,却没想到世子妃毫发无伤,而那两个暗卫却是……不知所踪!”

“竟是那个小贱人坑害我儿,侯爷,我们去找陛下,让陛下杀了她!杀了她!”欧阳若神志不清,西宁侯夫人也没好多少,她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刻杀了云曦泄愤。

“愚蠢!都是你往日娇惯,才让她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居然敢在太子府行凶,若是连累了太子,便是杀她十次不足惜!”

西宁侯被气的胸口发颤,欧阳若的种种行为已经让皇后很不满了,甚至还派了教习嬷嬷来。

可是这欧阳若竟是油盐不进,甚至还得寸进尺,妄想在太子府生事,若是真的伤到了云曦,只怕太子都会有麻烦。

“侯爷!您怎么还能责怪若儿呢,都是那云曦屡屡伤害若儿,甚至还害的若儿给她下跪。

如今更是想出了这般狠毒的主意,您可要为若儿做出啊!”西宁侯夫人不觉得欧阳若有什么错,只觉得这一切都要怪云曦不对。

想到锦安王带人砸了侯府,害他变成朝中笑柄一事,西宁侯便脸色阴沉。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样照看小姐的吗?来人,将这些贱奴全部拉下去杖毙!”西宁侯将怒火全都撒在这些侍女身上,吓得赤芍她们赶紧哭求。

“父亲,若儿受到了惊吓,还需要人照顾,就暂时先留着这些人吧!”欧阳沐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复又开口说道:“再者若是咱们处置了这么一群侍女,若是传出去了,对我们侯府的名声也不好。”

西宁侯吹了吹胡子,却还是答应了,他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欧阳若,有恼怒也有心疼,只命人好生照顾,待明日他与太子商议一番。

可谁知当冷凌衍得知此事后,直接让西宁侯府将欧阳若远远送出金陵,免得她疯癫胡言,对她的死活更是全然不在意……

云曦是他欣赏的女子,在他失去兴趣之前,任何人也不得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