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不能累着,去了侧屋的炕上坐着。她没想到这次皇上会这么大方,当初对姜展唯可是抠门的紧。
或许,他因为忌惮谢氏一族,没有赏赐谢家和姜展唯作出的努力,又不愿意世人说他赏罚不清,才大加赏赐了何氏一门。
对她的赏赐,不仅因为她发现了何晃留下的证据,还因为她献了神药,会继续为太子治病,也包括了对姜展唯的弥补吧?
一个只拿奉禄的一品夫人,两个没实权的散官,还有一些钱财,皇上给的没有一点压力。
姜展唯那么努力和勤奋,甚至搭上了荣誉和自尊。若不是他走了捷径,利用舒明薇把蒋明汉引出来,装病取得蔡公公的信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相大白。他却因为皇上打压谢家被连累,又一次丢失了他梦寐以求再进一步的机会。
而不上进的自己,居然意外地当上了“一品夫人”,连只想当御医的何承都被封了一个五品散官。
陆漫不禁感叹,老天有时候真的不长眼。倘若蔡公公没能按照他们的计划招供,那么被牺牲的首当其冲就是姜展唯。付出和收获极其不对等,每一次都针对他。
她莫名的有一点点心虚
她又看了那个赏赐的府第,是个口岸很好的带花园的大宅子,离“同仁堂外科诊堂”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当初被抄没的何家宅子,只是一个带小花园的三进宅院。
不大的功夫,长公主、老驸马和二夫人、三夫人便带着贺礼来了。再接着,刘大夫人也带着贺礼来了。
姜三夫人一进屋就对陆漫笑道,“恭喜回春夫人,贺喜回春夫人,我们家出了个花木兰一样的巾帼英雄。哎哟哟,我的脸上都有光。”
众人一阵大笑,长公主更是得意的不行,好像花木兰是她一样。
江氏又掰着手指开起了何承的玩笑,“何大人,现在你是前程、宅子、银子、田地都有了,只等娶个媳妇回家了。”
说得何承满脸通红,众人又是一阵笑。
刘大夫人看到这个光景也高兴。皇上对何家是真上心了,他们有了这等荣耀,蕊丫头嫁给何承也不算辱没了。
陆漫见刘三夫人没来,对刘大夫人更加热络了几分。
长公主人老成精,虽然陆漫姐弟没有明说何承与刘惜蕊如何,但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老太太对刘大夫人也是异常热情,把她拉在身边说笑,又不住地夸着刘惜蕊的聪明能干。
过去长亭长公主跟平国公府的人不太亲近,现在她这样,刘大夫人自是高兴,说着老太太喜欢听的话。
上衙的男人要晚些来,宋明父子和赵二公子先来了。
在院子里玩的姜悦看见宋默,赶紧迎上前说道,“小默叔叔,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哦,我娘亲当回春夫人了,我舅舅也当大官了。”
宋默非常捧场地瞪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嫂嫂好了不起呀,承哥哥好大的官呀。”
老驸马此时有了片刻的清明,扯着嗓门说道,“唯唯媳妇是真的了不起,当了回春夫人,是咱们大楚朝的头一份儿。何小子的官大个屁,小小五品,还是个散官。”
这个不和谐的声音众人都选择没听到。
姜悦见太祖祖埋汰自己的舅舅,不愿意了,扯着他的棉袍不依地嚷道,“舅舅的官大嘛,舅舅的官大嘛。”
老驸马见重孙女不高兴了,又违心地说道,“大,大,何小子的官大得紧,比我大儿的官还大。”
姜悦方住了嘴,小模样得意得不行,真的以为何承的官就是比大祖父的官还大,远近亲疏全表现在了她的小脸上。
何承无奈地干笑几声,红着脸把宋明和赵二公子请进了屋,宋默乐滋滋地跑进了侧屋。
他先给陆漫作揖笑道,“恭喜嫂嫂当上了回春夫人,我也极是替嫂嫂高兴呢。我已经跟父王说好,今天晚上在你家住一宿,明天下晌再回去。”又赶紧道,“放心,我不会缠着嫂子让你受累,只跟姑爷爷和小悦儿一起玩。”
等到男人们下了衙,众人都入了席,长公主也被请去了男人那边,坐在上座。
院子里燃起了烟花爆竹,足足响了一刻钟。
何承含着眼泪谢了帮助他和母亲、姐姐的众位长辈,还跪下给长公主磕了三个头。
刘大夫人看到这些客人里有皇上宠信的宗亲,有大权在握的朝臣,这些人都是鼎力帮助何家的。她心里暗哼,老三两口子瞧不上何家势低、单薄,又气蕊丫头不答应陈氏娘家侄子的亲事,还拿乔不来真是笑话。
何家的确单薄,别说兄弟,连个族人都没有,但势却不低。在座的这些人里,除了自家老爷,老三两口子可请不到任何一个能跟这些人相提并论的人当他家的座上宾。
饭后,客人们渐渐散去。
何承赏了吴婶一家、王伯一家各两百两银子,谢谢这两家在他和母亲、姐姐最艰难的时候一直守护着他们。
王伯和王嬷嬷被吴婶悄悄留下,没有跟三奶奶一起回东辉院。以为是让他们帮着收拾青榆院,却没想到是额外赏他们。
两家人都高兴地磕头谢了赏。
何承又让白芷把准备好的两个食盒拿着,再了两大坛好酒,叫上王伯,让吴叔赶着马车,带上几个护卫一起去了李掌柜的家。今天夜里,他要和李掌柜、陈大夫、贺大夫、黄老师傅、王伯不醉不休。他已经先让人去请陈大夫等人去李掌柜家了。
而隔壁平国公府里,刘惜蕊已经知道了何氏一门的荣耀。特别是听到榆青院内爆竹齐鸣,看到半空中烟花齐放的时候,她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何家被平反了,她的姨母、母亲、外祖一家的事也应该快了。
何公子如今是大忠臣之后,还被封五品散官,跟她这个“官家小姐”也算门当户对了吧?至少,在世俗的眼里,他们的身份也算相配了。
另一个院子里,刘三老爷不停地在屋里暴走着。他有些后悔,应该去榆青院恭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