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队伍重新出发。
今日天气不好,风声呼啸,未见半点阳光,抬眼望去,四下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大有山雨欲来感觉,让人倍感心内不安。
“这天气不太好。”景山有些担心。
薄言归也感觉到了,今日的天气不太对。
照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出事的。
“要不然,找个地方躲一躲?”燕绾眉心紧蹙。
可眼下这境况,周遭都是戈壁,着实也没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上哪儿躲?附近这一带地方,他们也不太熟悉,想躲也没地方躲。
“先往前走,快走!”薄言归拥着怀里的燕绾。
有些东西,还真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比如说,天气!
马车快速往前行,只是这天色越来越暗,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后面,有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枝月回头,瞧了一眼远方的两道身影,不由的眉心微蹙,“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先跑了再说。”景山沉着脸。
什么鬼天气?
“往左拐,往左拐!”马背上的人,高声大喊,甚至于挥动着手里的马鞭示意。
左拐?
“他在喊什么?”景山蹙眉。
枝月回头望去,瞧着那人挥舞的胳膊,顿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熟悉,但因着天色太暗,实在也是分辨不清对方在干什么,“不太清楚。”
看不清,听不清。
“往左拐,往左拐!”马背上的人,还在大喊。
燕绾探出头来,眉心紧蹙。
在喊什么呢?
“左拐?”薄言归瞧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看前方的黑沉。
显然,再过一会,这里会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到时候他们可能都会陷在这里。
“左拐!”薄言归开口。
景山颔首,“是!”
主上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
说出来的话,可信吗?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此前还有些光亮,这会却是宛若黑夜,果真分不清楚方向,只能盲目的往前冲。
下一刻,忽然间的天塌地陷。
薄言归第一时间抱住了燕绾,管他天塌地陷,先抱住自家媳妇要紧……
惊叫声,马声嘶鸣,伴随着物什砸落在地的声响,以及一阵阵的闷哼,嘈杂之音在一阵哗然之后,以最快的方式,归于寂静。
诡异的寂静!
一片,死寂。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火光忽然亮起,黑暗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
流沙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个不停,时不时传来物什倒塌的声响。
“都还活着吗?”声音很熟悉。
燕绾吃痛的睁开眼,脑瓜子嗡嗡的,“薄、薄言归?”
“没事吧?”薄言归眉心紧蹙,睁眼便是黑漆漆的一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哪儿,但有风流转,应该是空间不小。
这是什么地方?
“都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
“久木里?”薄言归第一时间将燕绾扶起。
虽然从上方跌落,但高度并不高,所以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罢了。
众人,亦是如此。
“主上?”
“主上?”
景山和枝月各自取出了火折子,羸弱的光亮,逐渐汇拢成一处,照亮了周遭。
这里的空间果然不小,瞧着有些怪怪的,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有种莫名的阴森瘆人之感。
“久木里。”薄言归拥着燕绾站在光亮处。
来的,果然是久木里。
此刻他手持火把,站在众人跟前。
“风暴要来了,这里能暂时躲避,等着风暴过去,再出去不迟。”久木里言简意赅,阐明了缘由,“这个地方,一个古墓葬群,所以在这里躲着,最是安全不过。”
墓葬?
果然,周遭的一些摆设,的确像是墓葬。
“这里是墓葬啊?”燕绾愕然。
久木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外头起风了,暂时出不去的,坐下来歇会吧!”
“看看大家的伤势。”薄言归转头,吩咐景山。
景山颔首,旋即转身去查看情况。
一个个火把,逐渐亮起。
东西都还在,人也都还活着,只是事发突然,冷不丁从上方跌落,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于性命无碍,只需要稍事休息便是。
“没事吧?”薄言归扶着燕绾坐下。
燕绾摇头,她被他保护得很好,没伤着。
只是坠落的时候,有点头晕眼花而已。
现如今,早已缓过劲来。
“没事就好。”薄言归松了口气,转而瞧着久木里,“多谢。”
久木里轻嗤,“要不是你身上,拴着我那么多弟兄的性命,我才不会救你呢!万一你死了,我那些兄弟拿不到解药,也会与你陪葬,那可就亏大发了。”
“倒也有理。”薄言归勾唇。
久木里环顾四周,“这座墓早就空了,但能作为遮风避雨的好去处。不过,不熟悉这一带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我们久在附近活动,才能准确找到这个位置。”
“要不是我们老大,你们这会都得死在风暴里。”六子哼哼两声,“你们是真的该谢谢我家老大的救命之恩。”
大漠里的风暴,可不是闹着玩的。
风沙过,寸草不生,生灵涂炭。
人是绝对没有活路的,那厚重的风沙会将人彻底掩埋,直到窒息而死,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多谢!”薄言归不是个吝啬“谢谢”之人,该谢就得谢。
此番,的确是久木里救了他们所有人。
外头风沙呼啸,那阵势分外瘆人。
如狼似虎般的吼叫,伴随着周遭尘沙嗖嗖落下,仿佛要把此处彻底掩埋,却因着四周的石柱支撑,将风险遮挡在外,死死硬撑着。
四下,安静得只剩下风沙声,流沙声。
燕绾依偎在薄言归怀里,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情况,随时都有被活埋的可能,怎不害怕?
“别怕。”薄言归深吸一口气,“会过去的。”
不管怎样,都会过去的。
“摄政王不怕吗?”久木里开口。
一听摄政王这三个字,六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摄政王?
什么摄政王?
“怕有用吗?”薄言归问。
久木里点头,“确实没什么用。”
“何况,夫妻同心,生死一处,纵然是死……亦是死得其所。”薄言归低眉望着怀里的人。
久木里:“……”
一天不秀恩爱,会死吗?
会死吗!
说好的心狠手辣呢?
这不是妥妥的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