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豆豆低声问,“能找到人吗?”
这点,洛西南不敢肯定,毕竟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后续会如何。
“要是找不到,会怎么样?”豆豆又问。
洛西南想了想,“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可就难说,小姑娘家家的被卖出去之后,会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若是被卖到那些烟花之地,只怕一辈都会毁了。”
“烟花?”豆豆想了想,“好看。”
洛西南:“……”
好半晌,洛西南叹口气,“先生说的烟花,跟豆豆想的不一样,那地方不是放烟花的,却能让很多女子,如同烟花一样,一瞬即逝。”
闻言,豆豆撇着嘴摇头,“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对姑娘来说,那的确不是好地方。”洛西南一开始便有这般担心,怕就怕这些女子会被卖到花楼里,到了那时候,饶是官府想要去找人,也得先给赎身的银子。
已经银货两讫,谁也不愿做这亏本的买卖!
“那如果这样的话,把人找回来……是不是很难?”豆豆有些担忧。
洛西南摸摸他的小脑袋,“豆豆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知府大人,在审讯和问供这些事情上,他们才是行家。”
“哦!”豆豆点点头。
瞧了一眼天色,这城内城外的一通折腾,时间也不早了。
“豆豆先回家吧?”洛西南低头询问,“先生送你回去如何?”
豆豆想了想,“嗯!”
要是回去晚了,娘又得唠叨了。
“走!”洛西南抱紧豆豆,抬步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就看知府的本事。
好在,知府也不是个吃干饭的,妇人既已经开口,自然也没有再继续隐瞒的道理,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坦白。
知府顺藤摸瓜,速度倒也不慢,很快便将目标落在了一个叫王顺的人身上。
据其身边人讲,王顺这人吃喝女票赌样样会,平素里就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之人,前些时候在赌坊里输得一塌糊涂,赌坊的人催债上门打杂,王顺的老娘当场就被气死了。
老娘死后,王顺便没了踪迹,有人夜里见过他回来,但白日里全然不知所踪。
知府着人蛰伏在王顺家的附近,随时等着抓人。
既然回来过,说明还会回来,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是守株待兔。
站在后门位置,洛西南蹙眉,“为何要从后门进去?”
“娘最近忙着枝兰姑姑的事情,没能管到窝……”豆豆挠挠头,“豆豆还没跟她说,咱们的事情。”
这话说得,好像这一大一小,干了点见不得人的事情。
“等枝兰姑姑好点,豆豆再找娘亲说说。”小家伙神神秘秘的开口,“现在,豆豆还不想让娘担心。”
洛西南倒是觉得挺难得,“小小年纪就懂得孝顺母亲,倒也不错,那你自己进去。”
“嗯!”豆豆点头。
洛西南将人放下,转身离开。
眼见着人走了,豆豆偷偷摸摸的掉头,沿着墙根底下走了一圈。
“公子?”云来蹙眉,“您这是作甚?”
豆豆兀自低语,“之前的洞洞呢?”
出来的时候,他都看好了位置,大概就是在这里的。
“找到了!”豆豆欣喜。
云来:“……”
公子啊,这可能是谁家野狗给刨的一个小坑洞。
简称,狗洞!
“您这是要作甚?”云来低声问。
豆豆笑嘻嘻,“你以为窝要钻洞哦?窝只是在找位置啦!这里这里,进去就是豆豆的院子哦,娘就不知道豆豆溜出去,现在才回来!”
“原来如此。”云来松了口气。
还以为公子要钻狗洞呢!
总算,公子还记得自己。
“来!”云来抱起了豆豆,“公子抱紧。”
“嗯!”
豆豆搂着云来的脖子,眼一闭,一睁,人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然而……
云来:“……”
豆豆:“……”
燕绾翘着二郎腿,坐在小凳子上,手中捻着一根小竹条,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瞧着墙头落下的两个人。
“夫人!”云来扑通跪地。
豆豆默默的捏着耳垂,撅撅小嘴跪下,“娘……”
“神出鬼没的,还翻墙而入。”燕绾歪着脑袋瞧他,“够出息了不是?”
豆豆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娘,要抱抱!”
“少来!”燕绾扯了扯唇角,别头不去看他。
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性子,她心里有数,就是孩子还小,偶尔离经叛道的时候,得好好敲打敲打,免得走了歪路。
燕绾自问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她也希望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亦是个正人君子,不管他爹是什么人,只要骨子里流着她的血,她就有责任教好儿子。
父亡故,子不教母之过。
“娘亲?”豆豆起来,小心翼翼的上前,轻轻拽了拽娘亲的袖子,“娘,好娘亲,好娘亲亲……豆豆要抱抱,娘亲抱抱!”
燕绾白了他一眼,将他抱在怀里,“跳墙进来,想做贼吗?”
“夫人?”云来急了,“公子看您近来忙碌,不想让您担心,这才从墙头跃下,免得从前院经过的时候,让您瞧见……”
燕绾握住儿子的手,柔柔软软的捏在手心里,脑子里是他刚出生时的样子,那么小小的红红的一团,如今都会娇滴滴的窝在她怀里撒娇了。
“以后不要跳墙进来,不管做什么,都让娘知道。”燕绾叮嘱,“娘又不会害你。”
豆豆点点头,“嗯!”
燕绾的小竹条,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心,以示惩戒,“下不为例。”
“知道了!”豆豆眨着眼睛,“娘,枝兰姑姑好点没有?”
燕绾笑了笑,“能吃得下东西,自然是会好起来。浑身汗臭味,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嗯!”豆豆起身。
燕绾转身离开,走出院子的时候,目色微沉了一下。
“小姐,怎么了?”惠娘低声问。
燕绾叹口气,“臭小子,身上沾了点血腥味,鞋底有泥,神神秘秘的。”
“血腥味?”惠娘心惊。
燕绾兀自琢磨着,“小小年纪,上哪儿能沾着血腥味?鞋底那么多泥巴,不是去了郊区就是出城,云来素有分寸,按理说不会由着他去污浊之地,除非……”
“小姐在担心什么?”惠娘低声问。
燕绾回头看了一眼,“这小子……”
“夫人?”枝月行来。
燕绾回过神来,“你来得正好,托你办件事。”
枝月当即行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