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被抓了,审配、逢纪二人也没有躲开!
只有郭图,他没有任何问题,躲过一劫!
而这一次,让整个大汉震动的是,堂堂的弘农杨氏,尽数下狱!
不仅如此,西凉的杨家、益州杨家也牵扯进这场旋涡!
就连为段攸立下无数功勋的杨松,姜柔儿的表现杨昂也被牵扯进去!
至于其他各家,或多或少的也被卷入其中!
这一次,打击面极广!
各个家族,或多或少都有人参与其中!
也只有段攸手下的武将,他们一个个安守本分,没有去占据屯田!
坐在首座上的段攸,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众人,他的眼中露出了杀意!
他真想,将那帮该死的混蛋,全部绞杀!
让那帮家伙知道,老朱能剥皮填草,我段攸也能!
段攸也被气糊涂了,他忘记了,那帮人不知道老朱是谁?
堆在案桌上的无数文书,清晰的记录着每人犯下的罪证!
也幸亏段世民提前布局,被派出的众人,一到地方。
三卫立即将收集好的罪证上交,众人只需甄别其中的真伪!
然后按图索骥,将那帮人一个个拿下!
整个大汉,被牵扯到这个大案的,就有十余万人!
而这帮人,每人都圈养无数的奴仆!
有的家族,拥有仆人十余万,良田百万亩!
当年段攸命人开荒的屯田,大部分落入那帮人之手!
无数的屯田兵,成为了他们的农奴!
段攸身子微微的颤抖,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改变政策时。
那帮家伙,已经不知道占据多少土地!
官官相护,层层盘剥!
哪怕汉中学院出身的官吏,也参与这次盛宴!
他现在才明白,王平和武则的坚持,是多么难能可贵!
二人能顶得住压力,经受住诱惑,清贫的过日!
每日的煎熬,让那两个七尺儿郎,抱头痛哭!
段攸看向跪地的众人,他慢慢的走到田丰身前,轻声问道。
“元皓,这些事情,你都不知情?”
段攸的眼睛,紧紧的盯向田丰,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意!
他们交给自己的,不过是冰冷的数字!
而这些数字的背后,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你们一个个都是大才,这些事情,不懂吗?
田丰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脸上并没有愧疚!
他有些复杂的看向段攸,随即向段攸拱手,沉声说道。
“老夫身为首辅,此事确实失察,愿领罚!”
段攸看着田丰笔直的身躯,那坚毅的脸色,没有一丝愧疚!
他有些疑惑,田丰不该是这样的人!
若是说,群臣全部都是奸臣!
他田元浩,绝对不是!
这位将要埋入黄土的老者,他比任何人都懂自己的使命!
他满腹经纶,自幼苦学!
他要自己的才能尽情的发挥,虽达不到阳明先生那样的觉悟!
可他,依旧有文人的风骨!
大汉儒士,跟唐宋明清的儒士不一样!
大汉的儒士,他们是拥有真正的傲骨!
唐之后的儒士,他们只是附庸!
段攸又转头看向沮授、顾雍、成公英,见三人也并未有愧色!
段攸明白了,明白几人的用意?
他冷冷的盯向田丰,沉声的问道。
“你觉得,我没办法掌控大汉吗?”
“你觉得,我没办法,引导他们前往海外吗?”
“你觉得,我段攸就这么无能吗?”
“非得牺牲无数百姓的幸福,换来让那帮家伙迁移走!”
“若是我将那帮人,尽数处死,你会不会失望?”
田丰看着段攸一脸冷峻,他眼中反而露出了笑意!
那笑容不是讥讽,是他田丰由衷的高兴!
田丰又一次对段攸拱了拱手,有些落寞的说道。
“主公,老夫现在已经古来稀!”
“我这身子,每况愈下!”
“主公从微末之中将我提拔,让我成为文臣之首!”
“可这些年,属下并没有做出什么,能够回报主公!”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此策,能够换来我大汉数十年的稳定!”
“百姓轻易得到土地,如同天上掉下馅饼!”
“诸将跟着主公,都慢慢的变成了将门!”
“那些汉中学院的学子,本是贫寒子弟,现在隐隐的成为豪门!”
“主公!斗米恩,升米仇!”
“他们得到的太容易了,他们觉得那一切就该是他们的!”
“欲壑难填,每个人都如此,这是本性!”
“也只能,让他们领略了痛苦!”
“让他们知晓,也只有主公,才能护住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
“让他们明白,没有您,他们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也只有这样,大汉,才能真正的稳定!”
“至于那些被侵占土地的百姓,他们真无辜吗?”
“不知道爱惜自家根子,被那帮人布下赌局,做着发大财的美梦!”
“当他们什么都没了,这才想起那些是他们的命根子!”
“就因为来得太容易了,他们不懂珍惜!”
“哪怕主公这次没收各家土地,也不能再跟从前一样!”
“那些屯田必须归为国有,至于那些百姓,他们只有耕种权力!”
段攸听着田丰的肺腑之言,他的眉头紧紧的锁住!
在段攸身后的段世民和段锐,二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人总觉得,这一切罪魁祸首,是他们二人争斗的结果!
他俩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推波助澜之人,竟然是他们最看重的这位首辅!
段世民有些失落,他以为自己很聪慧了!
眼前的这些重臣,让他感觉如此的陌生!
他以为,父亲能做到的,他也能轻易做到!
现在,就这位对父亲忠心耿耿的大臣,他都觉得,自己没办法驾驭他们!
他有些庆幸,父亲将成公英安排在自己身边!
是他不断的劝谏自己,多看、少做!
若不然,就是这一次,自己也将跟二弟一样,被这帮人摆布!
段攸看着一脸严肃的田丰,他心中隐隐有些恼火!
田丰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吗?
是的!
可段攸不喜欢,也不想这样做!
他明明知道,田丰在帮自己善后,将一切都完善好!
但是,他越权了!
若是每个人,都跟田丰一样,他跟刘禅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