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那个下人提了一个滚烫的水壶回来,但只是搁在地上并不添水,他知道先前打发自己出来要开水是一场戏,好对外解释他在这里面都干了什么,顺便刚得的碎银他还大方地拿了一粒出来请同僚置办酒局,以此交换到了一些关于眼下这个案子的最新消息。
“小人刚在外面转了一圈,听说证人已经到了几个,剩下几人住得远,还要再多等一会儿。”
“不要紧,只要证人到齐就好。”卢小曼用自己的泉水给大家添了一遍茶,并又在桌上放了一粒碎银,“知道这案子的详情吗?给我们讲一讲吧,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
“小人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小子是个花匠,曾经干活的主家一家被人灭门,家里的主母少奶奶小姐都被人先奸后杀,好多证人都看到这小子一身血仓皇从后门逃跑。”
“如此就认定是他谋害主家?”
“案发后官差们查访街坊,街坊说他和主家的小姐私定终身,被主母发现,就轰了他出去,这段日子一直在传这位小姐要出阁了,没想到喜事还没来,一家人却成了这样。”
“所以你们都认为是他报复杀人?”
“除了有证人看到外,现场还遗留了凶器,是他常带在身边的一把小刀,街坊们都见过,据说是那小子祖上传下来的遗物,刀柄上还刻着他先祖的名字,一个有百来年的老物件,死掉的一家人身上的伤口都和那把小刀吻合。”
“百来年历史的小刀,那刀子还能用?没锈死?”
“那刀是把好刀,刀刃上只有几道血痕,当时带回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过稀罕。”
“摸过没有?有没有人手欠摸过这把凶器?”
“没有!绝对没人摸过!晦气呀!再好的刀,杀了那么多人,谁敢上手摸?不怕给自己招病招灾?碰到这种大案子,收拾现场的时候,惯例都是先罩块崭新的麻布,直接这么裹上带回来。”
“没人碰过就好。”
“小仙子要重验证物?”
“确实有个模糊的想法,需要重验一下证物以求核实。”
“那证人呢?还问么?”
“问啊,都要问,证人和嫌犯都要问,真言符下无谎言。”
“可是证人没必要说谎啊,无怨无仇的,有个证人还是更夫呢。”
“我不是认定证人会说谎,而是证人会在陈述的过程中添加自己想像的内容,你敢保证你自己和别人聊家长里短的时候,一定是把你听来东西的原样复述,不添加半点自己的胡言乱语吗?”
那人顿时一脸尴尬,抓抓自己后脑勺,干笑两声,不太吭声了。
卢小曼又摸出一粒碎银,连着桌上那粒给了这人。
“今天该你发财,再出去帮我们打听一下这个案子,越详细越好,那个嫌犯现在在堂上是什么表现,还有我要重验证物的事也上报一下,等我问完证人就动手处理证物。”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那人又得了两粒碎银,喜笑颜开地揣进怀里,忙忙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