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半夜的时候,停歇了数日的大雪又再次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
宫祁麟守着安素素睡着,才依着外头的动静起身,轻手轻脚的穿了衣服,沿着密道又返回到了承乾宫。
顺王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不过却并没有在暖阁里坐着,而是披了件斗篷,坐在承乾宫后院的茶花亭里煮酒看雪。
虽然亭子四周都遮上了薄如蝉翼的鲛金纱避风,但这大半夜的坐在这外头受冻的主意,却也真的只有顺王才能想得到。
“外头的事情都妥帖了,若不然也不敢在这大半夜的劳动皇兄你的大驾。”见宫祁麟进来,顺王忙笑眯眯的把温在火炉上的酒壶提起来给他添了一杯,而后才道:“京城居盛斋最有名的鹅掌和鸭信,我特意带进宫来的,难得这样的好天气,皇兄一起喝两杯?!”
“这么说,你确定奉安候会听了宫毅的蛊惑,去找安王?!”
宫祁麟倒也没有拒绝顺王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才开口道:“奉安候虽然小心狡猾,可到底身在局中,又太过功利,倒是好上钩,可他身边的古柏亭,却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儿!”
“皇兄放心,这次别说是古柏亭了,就算是奉安候他爹从坟里爬出来也是拦不住他了!”顺王小酌了一杯,方才极其得意的看着宫祁麟对他解释道:“这奉安候府里的幕僚又不止有古柏亭一个,只要有银子,有甜头,皇兄你还怕没有人为咱们说话?!”
既然已经开了腔,顺王也有些止不住,直接就干脆利落的将他和宫毅的盘算对宫祁麟讲述了一遍。
“说来也是巧合,这古柏亭在进奉安候府之前,是在辽王身边当幕僚的。也是他运气好,赶在辽王事发倒台之前换了东家。正好我这王府里有个管事的,是古柏亭的老乡。”
“在决定对奉安候下套的时候,我就提前安排了这个管事和古柏亭在街上偶遇了几次,还一起喝了两三回酒。就昨天,这两人还在天香楼吃了烤鸭子呢!”
“奉安候本来就是个秉性多疑的人!若是以前古柏亭说话或许他还能听,但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扣到古柏亭身上,皇兄你觉得依着奉安候的脾气,会怎么样呢?!”
……
此时正在奉安候府的古柏亭虽然不知道这会儿他已经成了宫里两位的议论对象,被一群人怼得焦头烂额的他自然也顾不上。
他这会儿就算是再蠢,大概也想到了那位一直隐瞒着他身份的同乡,是有预谋而来了。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他再拼命解释他和那位同乡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他是在顺王府中当差都不知道,可是却也改变不了奉安候看他时流露的那一抹怀疑了。
“侯爷,我……”
古柏亭本来还想再努力一次的想要说服奉安候,却发现原本一向对他尊敬至极的奉安候却只是带着几分疲惫的摆了摆手,淡淡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解释:“时间不早了,古先生还是早些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