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怪我，我更自责。”唐念一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从此以后，她再也看不到那个慈祥的奶奶了，那个会叫着小一、塞给她糖吃的奶奶了，那个每次都会维护她、替她说话的奶奶了。

袁卿非伸手轻拍了下唐念一的后背，缓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最害怕生离死别了。”唐念一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全蹭在袁卿非的衣服上，她抬眼看向袁卿非，“你不要死，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会离开你。”袁卿非道：“至于不要死，我没法答应你。”

唐念一惊恐的“啊？”了一声，“你要死吗？”

袁卿非伸手敲了下唐念一的额头，“我刚说过了，人固有一死，这是自然规律，谁也逃脱不了。”

唐念一撇撇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袁卿非轻声笑了下，他再次伸手揽住唐念一，“死是百年之后的事，现在不要想那么多，等真到了那时候，你会坦然面对和接受的。”

“不要。”唐念一使劲摇头，“你都死了，我还怎么坦然？”

袁卿非：“……”

而后，袁卿非就见唐念一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我得想个办法，要不然真等你死了，我会哭死的。”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唐念一突然双眼一亮，道：“有了，我比你先死不就行了么！”

袁卿非又伸手敲了下唐念一的额头，这次的力道比刚才大得多，敲的唐念一“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只见，袁卿非冷着脸，道：“这种话，不准再说。”

见袁卿非真生气了，唐念一只能边揉额头边乖乖的应道：“我说着玩的，你别生气了。”

袁卿非淡淡道：“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着玩。”

唐念一说：“行，听你的，以后我不说着玩了，别板着脸了，来，笑一个。”

然而，不管唐念一怎么哄，袁卿非始终无动于衷。

唐念一急了，“我亲你一下总行了吧。”说着，她便凑到袁卿非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却见，袁卿非轻轻的抬了抬眼皮，慢条斯理道：“不行，要亲十下。”

这下换唐念一：“……”

*

图书馆里，谢尹儿埋头做试卷，旁边的苏显原本也在做试卷，不一会儿，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尹儿扭头看向苏显，眼里满是心疼。

放眼整个五中，甚至整个苏市，大概，没有哪个高中生比苏显更辛苦吧。

突然，苏显很明显的动了一下。

大概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谢尹儿也有过类似的经常，睡梦中会突然抖动一下，就像踩空楼梯或者从高处摔落下来一样。

谢尹儿放下手中的笔，用手轻轻的在苏显的后背上抚摸了起来。

苏显醒了，但他没睁开眼，也没动。

谢尹儿手下没停，边继续抚摸着苏显的后背边低头默背起了单词。

总会有这样的人出现，让你觉得世界待你真好。

苏显的生命里，这样的人，就是谢尹儿。

又过了几分钟，苏显才起了身，谢尹儿这才收回抚摸苏显后背的手，她问：“醒了？”

苏显“嗯！”了一声。

谢尹儿问：“刚才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苏显说：“我不记得了。”

谢尹儿笑了笑，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做试卷。

直到临近图书馆关门前，两人才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了图书馆。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此时，整个校园里很安静，安静的只听得到草丛里的虫子的低鸣声。

深吸一口气，鼻间全是草地带着泥土微腥和湿润的味道。

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雷阵雨，很短，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停了。

饶是如此，谢尹儿也感觉空气干净清爽了不少。就在她微抬着下巴，再次深吸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她的左手被苏显牵住了。

“你想考哪所大学？”苏显问。

谢尹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想考哪所大学？”

苏显沉默了下，道：“我还没想好。”

谢尹儿说：“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苏显看着谢尹儿。

谢尹儿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苏显没说话。

半晌，他说了一个字，“好。”

谢尹儿笑了，她说：“怎么办？我好像赖上你了。”

苏显也笑了，他说：“挺好。”

谢尹儿歪着脑袋看着苏显，眼神明亮，“你真的觉得这样挺好？”

“嗯。”苏显说：“原本我打算赖着你的。”

谢尹儿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只要和苏显在一起，哪怕让她下地狱，她也愿意。

*

凌晨五点多，谢尹儿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电话是她妈妈夏岚打来的。

电话里，夏岚边哭哭啼啼边道：“你表姐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