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道微笑着，看着这个从始至终都在怀疑自己的女儿。

“你长大了，成长得比我想象中更加优秀。”

“我一直都在努力做个成功的人，”叶伊说，“只不过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尤其当我看到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叶无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问。

叶伊摇头，说：“你从来不介意自己做任何事，却对别人的行为总是保持着绝对的警惕，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叶无道直言不讳：“富贵险中求，没有抛弃一切的觉悟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你的成功一直都建立在所有人的痛苦之上！”

叶伊冷静的提醒说：“你的手段太卑鄙，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成功就好，莫问前因。”

叶无道冷冷地说着。

叶伊心头一片凉。

这个世界本身就充满了恶意和狠毒，不管多少人也不管多少事，永远是那么的狠毒甚至可以说邪恶。

但是她依旧喜欢这个世界，因为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同时也充满温暖，有太多太多的值得她放在心上珍重的人。

“我依旧不讨厌你，”叶伊说，“只是难免会觉得你有点让人不舒服。”

“只要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叶无道静静地说着。

叶伊摇摇头，说：“做不到，我做不到。”

“那就不要强求自己做到啦！”

叶无道笑的很虚伪。

叶伊不想刺穿他。

她知道叶无道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好人，不如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故事开始和结束，在必要的时候做必要的事情。

“白思凡想回到红尘界。”

叶伊把这件事告诉叶无道：“他觉得红尘界更加适合他。”

“红尘界确实更加适合他，”叶无道说，“他的想法太超前又太有创意，难免会被一些人讨厌，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天才嘛，总是被别人嫉妒和怨恨的。”

“他不是天才，他只是比一般人更加聪明一点。”

叶伊对叶无道说：“在他眼里，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但是你知道我不是天才。”

叶无道直言不讳：“我从来都不是个天才，我只是比一般人有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上，以及，我有修真界的经验又有红尘界的经验，在很多时候会显得比其他人更加的成熟稳重更加的经验丰富。”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伊说：“事实上白思凡决定离开就是因为他想清楚了这一条。他意识到你的才华并不值得他羡慕，如果他和你一样身在修真界，接受修真界的最好的教育，然后又去红尘界的最高学府学习，他也会取得不输给你的一鸣惊人的效果。”

“能想清楚就是最好不过啦。”

叶无道略带自嘲的说道：“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的红尘界的普通人，可惜他命中注定不能修仙，否则，整个修真界都会被他掀得天翻地覆。”

“是啊。”

叶伊说：“他真的很天才，天才到让人不忍心说出他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他还是个孩子……”

叶无道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词语居然会出现在他身上。”

“那你觉得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伊问叶无道：“他拥有无限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还有无穷无尽的探索未知的好奇心，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个孩子吗？至少也该是个永远拥有赤子之心的孩子！”

“确实是个孩子……”

叶无道叹息：“他拥有我永远无法达成的天分，他是我最羡慕同时也最无法直面的心魔。”

“心魔……”

叶伊哭笑不得。

叶无道的话让她意识到白思凡的天分是超乎想象的，同时被天道限制不能修真也是必然的。

“如果有一天，我拥有天道的力量，我一定要让白思凡能够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尽情做他的科学研究！”

叶伊说。

叶无道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会第一时间削减白思凡的寿元，因为他真的太聪明，如果他有了无尽的寿命，整个世界都会被迫改变格局。”

“我还没有拥有无尽的寿命，你怎么知道我会做什么？”

叶伊苛责地看着叶无道。

叶无道大笑，说：“因为我知道你的本来面目。”

“……”

叶伊一愣，然后问：“那个奇怪的女孩是你放出来的吧？”

“奇怪的女孩？”

“就是那个长得奇奇怪怪穿着红尘界的黑色纱裙的女孩？你别告诉我说这个人和你没关系！”

叶伊耿直的说着。

叶无道笑容中带上几分嘲笑，说：“怎么可能和我没有关系，但事实上是我想和她有关系却不得。”

“她是谁！”

叶伊的表情警惕起来。

叶无道说：“她是你最亲近的人，也是离你最远的人，不管你喜欢什么或是讨厌什么，她都和你永远绑在一起！”

“——是她！”

叶伊恍然大悟，面色更是冷得能够下雪。

叶无道看叶伊猜出女孩身份，跟着大笑一声，说：“是不是很震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确实很震惊……”

叶伊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无道：“我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和我是这样的关系！”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和你与她的关系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叶无道眯着眼，冷酷无情地表示：“你们命中注定没有任何关系也无法成为朋友，她爱你，你爱她，这是你们与生俱来的灵魂牵绊。与此同时，你们也被命运诅咒必须恨着彼此，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但是你，不可以改变！”

叶伊冷不防的瞪了叶无道一眼，随即走出房间。

叶无道看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坚定又义无反顾，突然感觉很好笑。

“真是个天真又强大的女孩！”

“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天真和强大，我才能一点点的茁壮成长。”

女孩的声音响起。

她挑起面纱，露出长出血肉的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