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不能接受真正的自己。”

女孩静静地说着，手指划过叶伊的脸颊。

叶伊嫌弃地看着她，说：“你的碰触让我感到恶心。”

“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

女孩笑眯眯地说：“你是我的另一半灵魂，我比喜欢全世界更加喜欢你。”

“我这辈子都不能接受你！”

叶伊愤怒的拒绝着。

女孩给她的感觉像一个敲骨吸髓的魔鬼，看起来非常和气，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邪恶的味道。

“你的身上永远飘荡着死亡的气息，你让我感觉到灵魂最深处的恐惧，甚至有一种植入骨髓的邪恶。”

叶伊冷冷地说着。

她要和这个女孩分开。

女孩却像赖定了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永远无法甩掉我。”

“那就永远都不能甩掉我吧。”

叶伊抽身离开。

女孩的脸色越来越阴暗，甚至闪动扭曲的光芒。

叶伊不理她。

不管这个奇怪的女孩有任何奇怪的要求，她都不会被动摇。

她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必须接受这种不一样，然后——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分开，如果你坚持对我纠缠，我只能拒绝你，然后让你永远都无法继续潇洒地活下去。”

“……你让我很失望。”

女孩略带伤感地说着：“我原以为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你会喜欢我，接受我，让我做你最重要的朋友。”

“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可不等于我答应你。”

叶伊转身就走。

女孩看着叶伊的远去，内心深处竟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涌出来，而她手中的鲜花便首当其冲的枯萎了。

“是你逼我的！”

女孩恶狠狠地说着：“你毁了我走向光明的可能！你毁了我的一切！”

……

……

叶伊不想引起恐慌，所以她即使已经猜到女孩的奇妙身份，却对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回到住处后，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番气息调匀，然后找到萨拉丁，说：“你活了那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人？”

“人生那么美好，为什么要把自己分裂成两份？”

萨拉丁反问叶伊。

叶伊有些意外：“你不觉得一成不变的面容很让人厌恶吗？”

“可是人的审美是以自己为标准进行的，除非丑到被世界厌恶的脸，不然，在你眼里，你的脸的高P版本永远是最美的。”

萨拉丁说：“修炼到后期是可以修改人的外形外貌，但是大部分人都选择保留原本的面容，一方面是这样的保留比较节省能量，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张脸从出生的时候陪着自己，早就已经习惯，最多也就是把这张脸做一些细微的调整，例如皮肤变得更加细腻光滑一点，眼睛稍微大一点……但是整体上，人类最喜欢的脸还是自己最初的那张脸……”

“所以你——”

叶伊想了一下，婉转地问：“如果有个人在你出生以前就和你分开，却在你功成名就以后出现在你面前说她是你的灵魂的另一半，你会相信吗？前提是她确实和你存在一定的心灵联系，并且她的脸看起来和你几乎一模一样。”

“你想相信那就相信吧。”

萨拉丁说：“相信不等于必须接受，反正这个世界上的亲兄弟变成仇敌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你的意思是说——”

“我有过亲兄弟，”萨拉丁说，“不过我们的感情一团糟，糟得我都不想承认我们的事情，而且我最终也杀了他，在关系确定无法修复以后。”

“——你！”

叶伊震惊。

她不惊讶萨拉丁杀了兄弟，而是惊讶萨拉丁能把这种事情如此坦荡荡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怎么可以把这么恐怖的事情告诉你？其实不然，”萨拉丁说，“对你，我不愿意有任何的隐瞒。”

“可是我们都知道命运这东西——”

说到这里，叶伊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那些古老又神秘的东西耿耿于怀。

那个奇怪的女孩是自己的灵魂的另一半又怎么样？

既然他们的灵魂早在几千万年前就已经分开，那就继续分割两地的状态吧，反正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听说叶家下个月要举行主城比试，”叶伊说，“我觉得我或许应该争取一下。”

“为什么？”

萨拉丁饶有兴致地问。

因为主城比试的奖品对现在的叶伊而言是毫无用处的废品，只有那些新晋后辈才会拼了命的追求。

“因为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叶伊，我是叶无道的女儿，我是叶家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

叶伊说：“至于奖品，我会把他们全部交给最早收留我的那个宗门，他们对我有恩，这些是他们应得的回报。”

“你这个人……”

萨拉丁不知如何评价。

叶伊是个最特别的存在，她的行事和思考都自成一派，和他人的想法完全不同，但是又充满了事后才能明白的奇妙的指挥。

“我想我们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萨拉丁冷不防地说着，“我是说从现在开始成为好朋友，过去的话——”

“过去的我们当然也是朋友。”

叶伊静静地说着：“我其实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不过不是我们能够接受的那种朋友。”

“没关系，人生嘛，总是需要改变的。”

萨拉丁微笑着：“人生并非一成不变，想法更是会随着阅历的增长出现一次次的修改，你现在改变了对我的想法，说明现在的你比过去的你的认知更加成熟了，也更加趋于成功了。”

“那你对我的看法呢？还是当初的那样？”

叶伊饶有兴致地问。

萨拉丁笑了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叶伊继续问：“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我看待很多东西的想法都和看待你是一样的。”萨拉丁说，“你是完美无缺的存在，但也是我最不能直面的伟大，所以我不能评价你，我的任何浅薄评价都会影响你对真实的追寻。你的人生，注定应该由你自己找到答案。”

“那……你说，答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