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睡着？”

叶伊惊讶。

白思凡不屑的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这辈子最常见的就是这种成天装睡其实门槛清楚得很的家伙。这种人在我的实验室里不知道有多少，喊着为了梦想，其实不过是想少给我一点研究经费！呵呵，我动不动就拿个几十亿几百亿的经费，会看不出什么是梦想什么是省钱吗？当然，这个傻逼也是一样。”

“……”

叶伊被白思凡的气势弄得有些无话可说，虽然他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是个——”

“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白思凡冷笑一声：“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一样的，千年以前和千年以后，唯一不变的就是人性的虚伪。”

“……我想你有点太过分了。”叶伊实话实说，“他或许不是个好人，但是这样直截了当的攻击还是有点过分了。”

“那你就把他当成好孩子，你先试试看人性到底经得起禁不起测试吗？”

白思凡满嘴愤怒的说着。

显然，眼前这个家伙戳到了他的痛处。

“……我觉得你有点愤怒过分，难道这个人和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叶伊直言不讳。

白思凡也是直言不讳：“你猜得没错，这家伙确实是和我有点特殊的关系，他的身体的一部分曾经在我的实验室里面待过，我就是从他的身上提取出了部分的细菌，然后培养出火星细菌。”

“……”

好像天方夜谭一样的话语从白思凡口中吐出，叶伊却微妙的感觉非常正常。

大概，这就是和奇葩的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的思维也会变的奇葩的道理吧。

叶伊无奈地想着，再一次地对已经确定是装瞎的男人说：“你真的不愿意睁开眼睛看世界吗？”

“我的世界是完美的，我不需要睁开眼睛看世界。”

“可是你知道你的世界并没有——”

“你不敢杀我，杀了我，这个世界的柱就会崩塌，然后所有的人都会失去庇护！你们也会在崩塌的世界中逃不出去。”

男人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的笑容很温柔，但是笑容之后暗藏的杀气却是真实的。

叶伊挑了下眉毛：“你真的让我感觉很糟糕。”

“没关系，只要你不敢杀我，我就是最后的赢家。”

男人柔声细气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果。

叶伊不想再和这个人废话。

她对白思凡和战海霆说：“麻烦你们了。”

“为什么你不对我说这句话？”

萨拉丁有些不爽。

叶伊笑了笑，说：“因为我从来都不敢相信你，你给我的感觉比敌人更加暧昧不清，我——”

“原来如此。”

萨拉丁的笑容突然变得很阴森，甚至带着一点潮湿。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是我稀罕你，我一直很努力的克制我的愤怒，让这个世界在我看来变得不那么讨厌，但是——”

“但是什么？你还是恨着我，准备把我们都杀掉吗？”

叶伊直截了当地问着。

萨拉丁叹了口气：“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难道我还要对你撒谎吗？是的，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是和这些菌体有所勾结，但是我和他们勾结的原因还是为了你。”

“果然……”

叶伊无奈，看向李一剑：“师傅，小心被这个家伙——”

“我不会攻击他。”萨拉丁说，“他现在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如果我攻击他，他还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获得不死能力，对这种没有未来的老人而言，不死能力可是难得的馈赠，我要是攻击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你！”

叶伊的脸色更加难了。

萨拉丁的突然变卦虽然早在预期中，但是这个家伙的各种理论都让她感觉不适，仿佛自己正在一个棺材里的出土文物说话，没有人类的真是感觉。

“别担心，我只是讨厌这个世界，我并没有打算讨厌你。”

“可是我喜欢这个世界。”

叶伊直直地看着萨拉丁：“答应我，这一次的跳反以后不要再来一次跳反！顺便，别把这件事情告诉楚天阔，他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也不想你是个变态无常的混蛋。”

“这个问题……”

萨拉丁想了一下，说：“不好意思，他一直都知道我是个变态无常的混蛋，不管我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他都不会感觉不舒服。”

“……”

叶伊感到莫名的愤怒。

她知道楚天阔对萨拉丁向来都是讨厌中带着几分向往的感情，所以得知萨拉丁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以后，她的心情也是瞬间的崩坏。

“我感觉我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她说，“我居然愚蠢的相信你其实是个可以悔改的亦正亦邪的存在，谢谢你用现实打醒了我的白日梦。”

“为淑女服务是绅士的义务，顺便说一句，楚天阔在东京的大部分布置都在我的掌控中，你们就算离开这座大厦也没法在东京找到容身之处。”

萨拉丁温和的笑着，敲了敲烟斗：“左边有一扇门，推开以后，你们就可以看到离开的通道，但是相信我，十个小时后，大半个东京都会追杀你们，因为我要你们永远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变成只属于我的收藏品！”

“那——”

叶伊看了眼至今依旧笑容温柔的平安时代的衣服的男人：“他又是什么？”

“一个蠢到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一直都愚蠢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蠢货。”

萨拉丁笑得阴冷。

他的本性是个深不可测的吸血亲王，他至今依旧和神秘的组织藕断丝连，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对他的同伴说真话？

所有的真话都是为了更好的掩饰谎话。

唯一出乎预料的大概就是叶伊的判断能力。

他低估了这个特殊的女人。

她是那么的简单却又那么的复杂，只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能找到常人无法想象的漏洞，最终结束一场——

“不管怎么说，和你们一起活动的这些日子，我很快乐，然而遗憾的是，梦终究只是梦，会有结束的时候！而梦结束的时候，我们就必须面对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