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说得对,为什么还要和你阿姨来这里凑热闹?”
宋颖的口气越发不友好。
宋天雪说:“因为我想确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妈妈你对我到底有多少感情,对叶伊又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把她带回家,然后把我踢出去!”
宋天雪露出快哭的表情。
这不是作秀,她确实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了。
从小到大就被当做公主的她,可以接受自己其实不是真正的公主的事实,但是她无法接受失去公主的奢华生活的未来。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一顿饭要吃掉普通人一家三口的几个月的工资的奢华,让她像普通人那样求职上班、数着钱过日子,她岂止是做不到,根本连想象都不敢想。
如果叶伊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又怎么可能遇上这样的痛苦……
想到这里,宋天雪更加恨叶伊了。
宋颖因为亲手带大了宋天雪,虽然知道宋天雪对叶伊可能深怀不满,但听到这样的询问后,却是完全没有引起警惕。
她温柔无奈地看着宋天雪,说:“天雪,我从没有想过把你踢出去,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叶伊才是你的女儿!我只是你捡来的!你给了我二十年的锦衣玉食,把我彻底养成废物以后,又想把我扔出去,把你的亲生女儿接回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啊!虽然……虽然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宋天雪泣不成声。
宋颖悲伤地看着她,说:“天雪,我从来没有不把你当做我的女儿,我只是……只是……我答应你,之前的二十年你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之后的八十年,你还会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但是你不在把我当你的女儿,宋家的一切包括你的爱都会给叶伊,对不对!因为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才是法律和血缘都认同的宋家的继承人!”
宋天雪哭得满脸都是泪光。
宋颖虽然是商界强人,但在亲情领域确实有一定的薄弱,看到宋天雪如此悲痛,也是无奈,说:“别说了,我不会……也不可能……”
“那你就别把叶伊认回来啊!”
宋安宁忍无可忍地说着:“天雪才是宋家的女儿!叶伊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我才不会承认呢!”
“宋安宁!”
宋颖生气了。
她可以容忍宋天雪的哭泣、宋安宁的软耳根,但是她不允许宋安宁说叶伊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宋安宁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道歉,说:“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我……我真的不能接受……虽然叶伊确实很优秀,可是她……她和我们根本是陌生人!除了有血缘关系!”
“她是我的女儿,她有能力继承并且领导宋家,这一点,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宋颖轻抚心口,柔和的说:“她很强,她能把宋家带到新的高度。”
“是啊,她很强,她对宋家很重要……可是天雪……天旭也是你的女儿!你这样对天雪,她的委屈往哪里……往哪里……”
宋安宁再次哭了起来。
看到两人这么的胡搅蛮缠,一旁安娜终于忍不住:“她有什么委屈!除了没有血缘关系,她在宋家得到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反而是叶小姐……安宁小姐,你别告诉我说你从来没看过叶小姐的资料?不知道她过得有多艰难,做得有多优秀!”
“你算宋家什么人!在这里废话!”
宋天雪训斥安娜。
在她看来,安娜只是宋家的一个佣人,佣人哪有资格呵斥主人。
可惜,安娜不是佣人,她是宋颖的贴身助理,在宋氏集团的地位还在宋天成之上。
如此不分轻重的呵斥自然不可能有好结果。
宋天雪才呵斥完,安娜就冷冷地回敬了一句:“天雪小姐,原话送给你。我没有宋家的血脉,只是宋家的员工,但是你——连宋家的员工都算不上!”
宋天雪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又一次挤眉弄眼,试图用眼泪打动宋颖。
宋颖只是摇了摇头,说:“天雪,安娜,你们都出去。我想和安宁好好谈一下。”
“这……”
宋安宁莫名地害怕起来。
宋颖做了个手势,安娜果断拉着宋天雪出去。
于是,屋里只剩下宋颖和宋安宁了。
宋颖看着宋安宁,说:“安宁,我知道你疼爱天雪,希望我打破陈规把一部分的宋家祖产分给天雪,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以前宋家还不许女人掌舵呢,现在还不是——”
宋安宁撇撇嘴,有些不爽。
“我能成为宋家的掌舵人,因为我有成为掌舵人的能力,我让其他竞争者都心服口服地退出。但是天雪……”
说到这里,宋颖苦笑,说:“且不说血缘,天雪有多少能力,我会不清楚吗?”
“你都没有刻意培养过她,怎么知道她没有能力!”
宋安宁始终希望宋颖可以改变主意。
宋颖没想到宋安宁如此固执,只能实话实说:“安宁,你连让自己成为宋家继承人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就能笃定地告诉我,天雪有能力继承宋家并且把宋家带到更加美好的未来?重感情是一件好事,但是感情用事从来不是一个褒义词。”
“说到底,你就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如你,连带我喜欢的东西也天生不行,不如你选中的东西更加……更加……”
宋安宁哭泣起来。
宋颖虽然在私底下对自己的亲人们都诸多宽容,但是——
涉及家族的时候,她永远是公事公办。
哪怕宋天雪和宋安宁的眼泪是现在的十倍,她都不打算为了她们改变主意。
何况,她从来没想过让宋天雪做宋家的继承人。
简直异想天开。
“安宁,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她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着,“天亮以后,忘记今天晚上的事情,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宋安宁痛苦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