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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礼规定:富贵之家前有三门,平时家人走右侧门,客人走左侧门,而中间的大门关闭着,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开启,比如儿子娶妻、女儿回门、逢年过节,或者有极高贵者驾临!
至于府内侍从、丫鬟,以及身份卑微者,只能走另开的角门,或者后门,如果错走了前面大门,那就是僭越之罪,轻则砍掉双足,重则人头搬家!
无愁侯府堪称权贵中的权贵,中门开的次数就更少了,除了萧家内部办喜事,只有皇帝陛下降圣旨,或者曹操、卞夫人光临才开中门,余者就算三公九卿来访,也得乖乖的走侧门。
没想到的是,府门大门突然打开了,而且是张灯结彩、红毡铺地,两廊还响起了迎宾之乐,顿时把门外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那位大人物驾临,竟能受到这般礼遇?
“哈哈--子乔先生何在、子乔先生何在,今日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这个……不才益州别驾张子乔,见过大司马大人,在下官小职微之人,安敢受如此厚待呢?”
“子乔先生虽远在蜀中,博学之名却传遍天下,本大司马今日出门相迎,非敬先生之名,实敬先生之才也!”
…………
“我等见过张先生,张先生请进府饮宴!”
侯府中门大开,萧逸身穿华丽礼服,哈哈大笑着迎了出来,见到张松抢先一步行礼,双拳都快垂到地上了,萧玄、郭奕、邓艾、郝昭……随后纷纷行礼问安,全都热情到了极点!
这下张松也被惊吓到了,张口结舌难以应答,早就听人说过:鬼面萧郎权倾朝野、睥睨四方,能够真正入其眼界者,天下间不足一掌之数,今日为何厚待自己呢,莫非真知自己之才?
人以国士相待,必以国士报之,张松后退几步,重新整理了衣冠,躬身深深的回了一礼,激动的浑身颤抖不止,眸子中亦有泪花闪动……
张松天资聪慧,博览群书,其才学在蜀中数一数二,可惜天生容貌丑陋、身材瘦小枯干,经常受到世人的嘲讽,就连主公刘璋也曾经笑语:‘子乔夜行不怕鬼,二者相遇鬼吓死!’
而容貌丑陋的人,往往性格向极端发展,一是极度自卑、二是极度自尊,张松恰好属于后者,常常以放荡不羁的言行,反击那些嘲讽自己的人,然而在其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世人的尊敬!
如今萧逸以大司马之尊,大开中门、亲自出迎,这是何等的尊敬,又是何等的荣耀,张松自然倍受感动了,比上一次还要感动呢!
“不知先生几时离蜀,前来许昌所为何事,若有所需,尽管直言,凡是力所能及之事,无愁侯府绝不推辞的!”
“多谢大司马大人了,下官去年十一月离开成都,奉我家刘州牧之命、进贡朝廷一批上等蜀锦,以表臣子之忠心!”
“去年十一月离成都,今年三月才到许昌,先生竟走了小半年之久,世人皆言蜀道难行,没想难到这个地步,先生一路车马劳顿了!”
“这个嘛,说来甚是惭愧呀,张鲁在汉中一带作乱,截断了北面出蜀之路,下官只好乘船东出三峡口,绕行荆州而后北上,这才耽误了岁月!”
“荆州乃风景秀丽之地,北有云梦大泽,南有巍峨衡山,洞庭水产更是天下闻名,先生可曾品尝过?”
“惭愧!惭愧!--却是大饱口福,回味无穷!”
………
接下来,在无数羡慕的目光中,萧逸、张松并肩而行,直奔侯府大堂而去,那里早就备下盛宴了,还有精彩的歌舞表演!
而在闲谈之间,萧逸得到一个重要情报,张松来到许昌之前,先行到了荆州南部,那里可是大耳贼的地盘,而且刘备集团磨刀霍霍,最近似有入蜀之意?
养精蓄锐三年之久,萧逸其实没闲着,暗中派出大量人手,分赴益州、荆州、江东……乃至南蛮、山越地区,探听各方诸侯的情况,同时绘画山川地图,研究风土人情,为统一战争做好充足准备!
从成都到荆州南部,再北上到许昌城,就算一路游山玩水,有四个月也足够了,张松却走了五个多月,说明他在荆州南部,至少待了一个月时间,也肯定见到了大耳贼!
问题也就来了,张松在荆州盘桓期间,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又说过什么样的话,大耳贼最善于拉拢人心了,在原来的历史上,就是这么入蜀称霸……此事不得不防呀?
“胜饮!--大司马胜饮!--先生胜饮!”
“下官亦是爱酒之人,虽然一直蜗居蜀中,也品尝过不少美酒,今日所饮之酒-香醇浓烈、四品皆全,却不知何方所产?”
“哈哈,此乃萧氏自酿之酒,只供相府、侯府使用,外界很难见到的,既然先生喜欢,请带两车回去吧!”
“承蒙大司马如此厚待,下官不胜感激,日后必有厚报--请!”
大堂之上,萧逸谈吐幽默、动作自然,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贾诩、逢纪等人陪坐一旁,也是频频举杯劝饮!
面对如何盛情款待,张松感动的无以复加,酒倒杯干之余,几次摸到了大氅的衣襟,又强忍着放开了,目光中隐藏挣扎之色……
原来张松这次出蜀,名为探听虚实、寻找强援,其实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给自己、也给益州百姓,物色一位新的主公!
刘璋暗弱无能,只是一条守护之犬,麾下却不乏俊杰之时,文有法正、李严、张松、澎漾、秦宓……皆才华横溢之士,武有张任、黄权、刘巴、严颜个个勇冠三军,其余如吴懿、张嶷、杨怀、泠苞、吴兰、雷铜亦为统军之才!
可惜蜀中人才济济,却没有一个英明之主,近二十年毫无作为不说,还经常受张鲁的欺压,(汉末地盘最小,军队最少的军阀),年前双方又打了一仗,蜀军大败,折损数万,丢失了十几座城池!
至于失败的原因,不是将士们不够勇猛,也不是谋士们策划失误,而是刘璋不听良言相劝,还对部下们疑神疑鬼的,屡屡干扰战场指挥,如此上下相疑,焉有不败之理?
(刘焉,刘璋父子为外来者,蜀中文武大都是本地人,存在一个主客相争的矛盾,而后来的蜀汉政权,也深受这个矛盾困扰,并为灭亡原因之一)
二十多年的争霸战争中,诸侯们陆续的被消灭,统一已成必然之势了,蜀地虽然偏远险阻,也难逃灭亡的下场,届时兵火荼毒,不知多少人遭殃呢?
因此蜀中有识之士们,逐渐形成一个意想:既然统一不可抗拒,不如主动归顺朝廷,即能避免刀兵之灾,少死无辜的百姓们,又有更大的政治局面,让俊杰之士们施展才华!
退一步说,也要废除无用刘璋,换一位英明之主,能够任用各方贤才,外御强敌、内抚百姓,确保益州-九郡平安无事!
张松就是其中一员,而此番出蜀的目的,就是查看天下英雄,谁适合做益州新主人,而这一路走访过来,已经有一位候选人了,眼前或许是第二位?
而二者相比较吗,刘皇叔宽而爱人、仁行天下,犹如一柄正气凛然的宝剑!
萧逸嗜杀成性、天下布武,是一柄略带邪气的刀,沾满人血的屠刀!
剑为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霸,若是太平世界之中,自然前者更让人喜欢了,可在杀伐乱世里面,后者却更加实用一些……刀不是拿来看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话又说回来了,张松也是聪慧之人,不会因为一顿盛宴、几句客气话,就轻易的把‘底牌’亮出来,否则自己在荆州就停下了,又何必再来许昌城呢,总的货比三家才是,如果这里也没有‘好买主’,恐怕还要去一趟江东呢,听闻碧眼儿也是个人物!
另外吗,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萧逸究竟何许人也,是真心厚待自己呢,或另有别的图谋,还是查看几天再说吧!
“益州乃偏僻之地,文教不兴、见闻有限,最近下官新得几件东西,却不知何处所产、有何用途,而蜀中亦无人知晓,一直甚是感惭愧呀!”
“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必有博闻强识之辈,可否帮忙辨认一下,下官回到蜀中之后,也好教导无知百姓们!”
要想做益州新主人,除了礼贤下士、实力雄厚之外,还得有勇有谋、博闻强识才行呢,至少麾下要有绝顶人才,才能赏识、驾驭蜀中一众豪杰!
因此张松准备了三道难题,想试试各方豪杰本领,当初在荆州之时,以卧龙、凤雏的高超智慧,也只破解出一道半,不知无愁侯府里面,是否有高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