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一年辞小歌经历了什么,就算是每天陪着她的姚凌都不知道,姚凌甚至以为辞小歌早就忘记了殇泽。
拼命的学习,拼命打工,拼命码字。
尤其是在家里,辞小歌都不敢让自己有一刻空闲的时间,她怕自己停下来一秒,那满屋子有关殇泽的记忆会瞬间把自己淹没。
灭顶的记忆,让人窒息。
一面扮演着活泼开朗的角色,一面又挣扎在名为殇泽的泥沼中,她都怀疑自己要人格分裂了。
偷偷的,她找到了一个心理医生。
终于有人能安静地听她的故事了,那个下午是辞小歌觉得这一年中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
从下午一点到华灯初上,从最开始认识殇泽到最后殇泽消失,她回忆了他们相遇相识的全部。
虽然最后拿到了患有妄想症的诊断书,可是谁在乎呢?只要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就好,来找心理医生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要不然啊,她怕,最后连她也忘记了。
从那天后,辞小歌再也没去找过那个心理医生。
认真学习,这一认真就认真到了大四,每年包揽一等奖学金,每年代表外语系甚至代表整个学校去各个地方比赛。托学校的福,辞小歌也算是走过不少城市的人,虽然她很穷。
而姚凌从辞小歌大二开始,一直陪伴她到大四,全校的人都以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甚至有人打赌辞小歌很有可能毕业证结婚证一起拿了。
辞小歌对这些谣言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而姚凌正在苦苦追着辞小歌,当然希望这种谣言多多益善咯。
辞小歌手里拿着一叠简历,学校广场的角落,看着面前汹涌的人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还有两个月,她就要毕业了,而学校为了大四生的就业问题,特地弄了好几场招聘会,据说这一场是最后一场,也是规模最大的。
小瑜准备考研,用她的话说,这个社会毕业就等于失业,像她这种没啥工作能力的人,还是努力读书,当个知识分子就好。
纯纯不准备考研,也不急着找工作,家里有三个公司,他爸正等着她毕业,回去接管公司呢。
而子悦,家里也早早帮她安排好了,目前正在一个政府单位上班,现在每天捧着民法的书狂啃,正准备考公务员呢。
所以她们四个人中需要来招聘会的,就只有她咯。
唉,辞小歌看着人山人海的现场叹了口气,几秒过后又抬起头狠狠握紧拳头,刚想一鼓作气冲进去,胳膊忽然被人拽住了。
“小歌,你怎么在这?”
辞小歌还想顺手一个手肘顶过去呢,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撤了力道,转头惊喜地看着来人:“姚凌!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怎么来了?”
姚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灰色西装,“来帮我们公司招人啊,你要应聘?把简历投到我们公司试试,你这么优秀,说不定会被录取呢,”
这话姚凌不是随便
说说的,这个公司算是他家下面的一个小公司,他爸让他到这里来练练手,一年时间,成功的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想招辞小歌进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今天他就是专门为辞小歌来的。
之前辞小歌一直忙着毕业论文的事,一边兼顾码字,有稿费支撑着生活还不成问题,现在论文完成了,也有了想要找工作的念头,知道她会来这场招聘会,所以他就来了呗,要不然这傻妮子还不知道会不会把简历投到他们公司呢。
姚凌打定主意要守着辞小歌了,这都守了两年了,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至于她心里的人,他有信心,迟早有一天会让她彻底忘记的。
辞小歌笑着拍了姚凌一下,自恋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优秀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公司福利待遇好不好了,我还是多看几家公司吧,省的被你骗走了。”
姚凌的心思,辞小歌是知道的,只是他没直接说,她也没有直接拒绝的机会,只能想办法和姚凌拉开距离,可是她退一寸,姚凌就进一尺,实在不是姚凌的对手啊,现在好不容易毕业了,她才不要自己送上门呢。
见辞小歌一副傲娇的模样,姚凌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辞小歌的脑袋,将她一头秀发揉的乱糟糟的才停手,“好了,现在仪表不整,估计那些公司也看不上你,我们公司就把你勉强收下吧。”
辞小歌被姚凌的话气得拿起手中的简历就要打人,姚凌灵活躲开,退出去老远,冲着辞小歌挤眉弄眼,每次打人就这么一招,他早就知道辞小歌的动作了,当然跑得快啦。
两人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动作全被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人收进了眼底。
黑色合身的西装外套,身形挺拔,两条大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下,不知道吸引了路过的女生们多少口水,挺翘的鼻子上是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浓密锋利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紧抿的嘴唇和紧绷的下巴可以看出主人的不悦。
星子般耀眼的眸子中,欢喜和热切正在一点点的冷却。
他在圣殿的血池中忍受着骨骼被一次次碾碎又重新组合的痛苦,只为了尽早重新见到她,可是现在她竟然在跟别的男人嬉笑怒骂,而这个男人还是他最讨厌的姚凌!
没错,看着辞小歌的人正是消失了两年的殇泽。
当他从沉睡中醒来,他就立刻来到了人界,想来找辞小歌。
他运气不错,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辞小歌,和别的男人。
这两年,他在血池中挣扎,受尽折磨,只为了能快点修复自己的身体,快点见到辞小歌。如果不是他强硬要求,他现在应该被人送到沉睡之地沉睡了,然后用几百年时间来修复身体了吧。
其实最开始,殇泽的确是在沉睡之地,不过后来中途醒过来了一次,见修复速度太慢了,坚决要进入血池。
最后在众长老的强烈抗议下,愣是自己强撑着破裂的身体去了血池。
在那次短暂的苏醒后,他又重新陷入了休眠,不能动不能睁眼,却能感受到身体被撕开的痛苦。
为了歌儿,他什么都能忍受,可是歌儿怎么能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