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名下属今天居然斗胆,故意调侃自己,凌东海的冷眸又瞥向他。
“什么?”凌东海顺着他问,也丝毫不生气。
这名下属将头低得更低,并且依然面带微笑,只是姿态更加恭敬说:“沈艳茹与那个名叫骆新军的农村男人,生了两个女儿。小的叫骆依依、大的叫骆甜甜……”
在他讲完的一瞬间,凌东海脸上表情又全部凝敛,看上去很是严肃。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向这名下属确认,暗忖这真是匪夷所思。
这名下属又连忙点头,重声向他保证,“凌总,我以我的人头担保,千真万确!”
蓦然,凌东海整个人都呆了呆,短时间内没有任何反应,既不说话,也无表情。
待随后回过神来后,他的面容上又绽开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连他一向阴鸷狠毒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无尽的喜悦。
他将杯中的红酒微微举高,端详着那鲜红的酒液,左边唇角诡谲上扬,自言自语般说:“有趣,有趣,那这真是有趣……世间之事,果然原因循环,福祸相依……”
而这时候,其他的人也都不再说话,就纷纷安静的注视着凌东海。
突然间,凌东海的心神又镇定下来了,再次望向这名下属,冷冷吩咐他说:“去,打个电话,到英国,我要找我亲婶……”
这名下属又立马明白了他的心思,欢快的冲他点了下头,而后匆匆照做……
昨天傍晚,凌西澈和骆甜甜便已经乘坐游艇,到达了惠灵顿这边。或许是因为海上风大,加之有一会骆甜甜被打湿了全身,所以刚到这边时她便患上了重感冒,发烧头疼,全身乏力,吃不下饭。
昨天晚上,凌西澈便给骆甜甜请了医生,看了一下她的病。然后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药,再让她最近两天都待在屋子里好好休息。
因为医生的叮嘱,所以凌西澈丝毫不敢疏忽或懈怠。接下来的大半天,他都陪着骆甜甜,待在酒店哪儿都没有去。
午饭过后凌西澈也不敢午休,因为他担心骆甜甜醒来后因为看不到他而害怕。他拿着ipad,坐到阳台上,一边玩游戏、一边守护她。
这次骆甜甜睡觉,是在上午八点多钟,吃进凌西澈给喂的几粒药丸后。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她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此时她刚睁开眼睛,正好也就看见了阳台上的凌西澈。哪怕在玩游戏,凌西澈的面容也是冷酷的、俊逸的、清秀的,令人不得不畏的。
然而,如今的她,对凌西澈除开生气,便只剩下敬和爱,一点儿也不畏他了。
“老公……”她极轻极轻的启唇,极轻极轻的喊。
从前叫她喊凌西澈做老公,她怎么都喊不出口。可是今天,她情不自禁的喊。
因为她声音太小,所以凌西澈没有听见。
她也不着急,顺势便偷望着凌西澈,望了好久。知道凌西澈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也颇为感动。
也就在她正准备起床之际,卧室里凌西澈的手机忽然闹哄哄的响了起来。
由于被浅浅的吓到了,所以,她又干脆闭上眼睛,打算等凌西澈接完电话再起床。
凌西澈一听到来电铃声,立马大步跨回卧室。
电话居然迟珍丽打过来的……
“是妈……她打电话给我……想做什么……”凌西澈的思绪也蓦然凌乱。
在猜测和犹豫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触下了接听键。
骆甜甜也张开耳朵,听着凌西澈接电话。
她很好奇,现在他们在外国度蜜月,大部分人都知道。那么,会是谁打电话过来找凌西澈?
凌西澈接下电话后,极其轻声应道那头的迟珍丽,“喂,妈妈……”
应的时候,他还故意转了转身,背向床上的骆甜甜。
他本以为电话那头传来的又会是迟珍丽那无比温柔的说话声,结果他想错了,待他应完了,电话那头便响来了一阵迟珍丽严厉的质问声。
迟珍丽问:“西澈,你老实告诉我,最近你爸爸在哪儿?”
凌西澈宽眉一拧,心中充满疑惑不知道突然间迟珍丽这是怎么了,但是他的表情依然非常镇定。
想想一会后,他低声回答:“妈,我不知道啊。最近我跟甜甜,没有待在国内,我们在新西兰。”
他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很快又听得电话那头的迟珍丽激动得咆哮出声。迟珍丽声嘶力竭冲他说,“你爸去找那个女人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一直帮他瞒着我是不是?”
蓦然,凌西澈只觉心脏一沉,并且胸口隐隐作痛,感觉极其不是滋味。
他也很是气愤,因为凌书珩去宁枫县找老情人这件事情,先前他确实是想办法刻意隐瞒着迟珍丽。现在却不知道是谁,刻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迟珍丽。
“妈……这件事情我……我……”他又吞吞吐吐准备说话,而实际上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见凌西澈久久说不出话来,迟珍丽又不停在他嘴边念叨,或埋怨或指责或抨击着他,说:“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是我的儿子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维护他和那个女人?你存心气死我是不是?你早就期盼着我死是不是?你……”
而她现在的这一句话,皆像一把血淋淋的尖刀,深扎在凌西澈的胸口。不知不觉间,凌西澈脸上表情凝固,脸色阴暗无比。
“妈,你误会了……”他正要解释,为自己辩驳一句。
不料迟珍丽又立马愤怒的抢断他的话,大吼一声说:“我没有误会!凌西澈我告诉你,如果你爸爸真跟那个女人合好了,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也是她的警告,令凌西澈更觉胸口剧痛难忍。甚至这一种剧痛,能够令他直接窒息。并非他怨恨迟珍丽,而是他知道,现在这种状况,乃迟珍丽的间歇性精神病又发作了。他也一直觉得,迟珍丽是一个无比可怜的女人。
极力压抑住这种剧痛后,他又声音沙涩安抚迟珍丽说:“妈你放心,不会的……他们不会和好的,我不会让他们和好的……”
“哈哈……哈哈哈……”突然间,电话那头的迟珍丽又发出一阵苍凉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