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我争!”耿弇怒视着马武,沉声喝道。
“我去!”马武的语气和态度依旧不容人拒绝。
大敌当前,时间紧迫,偏偏这个时候,马武又和自己执拗起来,争执不下,耿弇又急又气,质问道:“子张,你知不知道去阻击敌军意味着什么?”
“牺牲自己,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同袍兄弟!”马武一字一顿地说道。
耿弇看了马武一眼,过了一会,脸色缓和下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子张,撤退的路线是我定的,现在出现险情,自然该由我去解决!”
马武寸步不让地说道:“领兵打仗,你还在行,冲锋陷阵,你不如我,所以,我去!”
“子张!”
“我去!”
马武瞪起大环眼,再无二话,转身向自己的战马走去,而后他纵身上马,大声喊喝道:“骑兵兄弟,随我去迎敌!”
他一声喊喝,四周的骑兵纷纷云集过来。马武回头看向耿弇和王霸,说道:“带着弟兄们赶紧穿过断武谷,我不知道能抵挡敌军多久!”说完话,他环视一眼四周的骑兵,从战马的得胜钩上摘下九耳八环刀,喝道:“三万弟兄,生死存亡,就看我们的了!有贪生怕死者,现在可以留下,有愿意随我去玩命的
,都跟我走!”
“吼——”在场的骑兵无一人怯战,无一人退缩,齐齐喊喝一声。
马武见状,再无二话,带头向后方冲了出去。两千多骑兵,紧跟马武身后,纷纷策马飞驰。
望着马武率领骑兵离开,王霸吞了口唾沫,摇头说道:“不祥啊!这可真是不祥之兆啊!”
耿弇怪异地看着王霸,问道:“元伯,你胡言乱语什么?”
王霸一本正经地问道:“伯昭,这里叫什么?”
“断武谷啊!”
“子张叫什么?”
废话!马武嘛!还没等耿弇接话,王霸摇头晃脑地说道:“断武谷、断武谷,这是要断马武的命啊!”
耿弇听后,差点吐出一口老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说风凉话呢!不过转念一想,他的面色又凝重起来,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绝尘而去的马武等人。
且说马武,他率领两千骑兵,原路返回,前去阻击敌军的追杀。
马武等人也就跑出十来里路,就见前方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火光点点,一眼望不到边际。
一名校官催马来到马武身旁,说道:“将军,敌军距离我方,应不足三里。至于敌军的兵力,应该在两万左右。”
马武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左右的众人,说道:“弟兄们,准备随我冲杀敌阵!”
听闻马武的话,骑兵们纷纷收起手中的长矛,转而将弩机断了起来,并将弩箭撞入弩机之内。
看麾下的将士们都已做好准备,马武向前一挥手,提着九耳八环刀,向前缓慢行进。两千余骑,在他背后拉成横排,依照着马武的速度,催马缓行。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都能听到对面阵营中不时传出的吆喝声。
马武深吸口气,他一手提着大刀,一手拉着缰绳,猛然间,他双腿一磕马腹,同时大刀向前一指,喝道:“冲——”
随着他一声令下,以马武为首的两千余骑,齐齐向对面的敌军阵营冲了过去。
马武这边是两千骑,而对面是两万敌军,即便骑兵对阵步兵,优势巨大,但两千对两万,兵力也的确相差太过悬殊。
按照正常的两军对阵来说,正面交锋,两千骑兵突击两万步兵,那就是自杀性冲锋。
不过马武可不是寻常的将领,他最先起兵造反的时候,所带的就是骑兵。率领骑兵作战,这可是马武的老本行。
当双方距离快要进入百步的时候,对面的敌军都已经停止前进。马武高高抬起手中的大刀,大声喊喝道:“二龙出水阵!”
随着他的喊声,骑兵开始变阵,由一字排开的并排突进,变成了两条长长的列阵,这是最大限度的降低己方受攻击面,让步兵箭阵发挥不出最大的功效。
眼瞅着双方的距离已不足百步之遥,就听对面传来嗡的一声,一大面的箭阵腾空而起,与黑漆漆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
骑兵将士们看不到箭阵,只能听到箭阵由远及近,刺耳的呼啸声。
啪、啪、啪——
箭阵砸下,地面上,就像快速长出一层黑草似的,躲避不及的骑兵,被连人带马的砸在箭阵下,当场就变成了刺猬。
冲在最前面的马武,抡起九耳八环刀,格挡箭矢,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在他四周响成一串。第一轮箭阵过后,骑兵距离隗嚣军方阵不足八十步。第二轮箭阵腾空而起,刺耳的破风声,由空中落下,啪啪啪啪,地面上又迅速长起一层黑草,中箭骑兵的惨叫,中箭
战马的嘶鸣,此起彼伏。
马武再次挥动手中的大刀,喊喝道:“复阵!”
在他的指挥下,汉骑兵的二龙出水阵瞬间又变回到一字长蛇阵。
隗嚣军的第三轮箭阵,和汉骑兵的第一轮弩箭箭阵,几乎是同时射向对方。这时候,骑兵们几乎都是趴伏在马背上,将马速提升到了极致。
人们能清晰的听到头顶上方嗖嗖嗖的呼啸声,甚至都能感觉到有些箭矢与自己的头盔产生摩擦。
这一轮的箭阵,骑兵的伤亡比前两轮要小,其一是骑兵突然发生了变阵,其二是骑兵突然进行了提速,使得箭阵还没落下来,他们已抢先冲出箭阵范围。
隗嚣军的第三轮箭阵没有发挥出威力,骑兵的第一轮弩射,倒是让对面的隗嚣军倒下一长排的人。
汉骑兵也仅仅射出这一轮的弩箭,没有时间再重新装箭,射出第二轮,人们纷纷挂起弩机,抽出汗巾,蒙住马眼,对敌阵展开的强行冲阵。
几十步的距离,对于全力奔驰的骑兵而言,那就是转瞬之间的事。轰隆隆!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汉骑兵已冲至隗嚣军阵营的近前。
隗嚣军阵营的前排,是清一色的重盾兵,以重盾组成一面铜墙铁壁。被蒙住马眼的战马,完全看不到前方有障碍,还是全速的向前冲锋。
咚、咚、咚、咚——
前排骑兵的战马,没有任何的减速,以全速的姿态,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盾阵上。
冲击力实在太大了,盾牌后面的兵卒,很多人都被震飞起来,连人带盾的摔入后方人群里。
有些战马,受反震之力,轰然倒地,不过惯性使然,倒地的战马依旧是往前连续翻滚,把前方一大堆的隗嚣军兵卒压倒在身下。
双方刚一接触,汉骑兵这边倒下一排,对面的隗嚣军前排盾阵,被撞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汉骑兵中的马武,一马当先,抡起九耳八环刀,杀入敌军阵营,长刀横扫而过,右手边的敌军兵卒被刀锋划倒一排,紧接着,他大刀又向左边一挥,又是一排敌军被划到
。
前方传来一声怒吼,一名校尉催马而来,到了马武近前,横刀斩向他的脖颈。
马武向后仰身,刀锋在他鼻尖上方掠过,战刀刚扫过去,马武便坐直身形,一记回马刀向后劈砍。
咔嚓!九耳八环刀砍在对方的脖颈,将其首级斩落在地,战马托着无头的尸体,落荒而逃。
马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继续催马向前冲杀,借着战马的惯性,他一刀向前直刺。
噗!一名敌军兵卒首当其冲,被战刀贯穿胸膛,马武在马上断喝一声,将那名敌兵挑飞出去,砸倒后面一群兵卒。
他继续催马前冲,在数名敌军兵卒的身上踩踏过去,马蹄下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马武单手抡刀,分向左右劈砍,咔咔咔,随着一连串的脆响声,又有数名敌军在他的战马两侧被斩翻在地。
就武艺之精湛,冲锋陷阵之勇猛,马武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别说在当时他位列名将当中,即便在整个中国历史中,马武也是一代名将。
马武能被称为武瘟神,他和铫期能被后世拜为门神,那可不是浪得虚名,人家的的确确是有真本事的。
此时,马武只率两千骑兵,硬冲敌军二万人的战阵,丝毫没有惧意,反而越战越勇,杀入敌军当中,仿入无人之境。
这一把九耳八环刀,上下翻飞,左右开弓,四周的敌军,粘上就死,碰上就亡。
马武以一己之力,硬是在敌军当中杀开一条血路,洞穿了敌军的前军,一直杀到了中军。带队的主将名叫杨怡,他是杨广的亲弟弟,一身武艺,也是不俗。
不过当他看到浑身是血,犹如杀神附体一般,从前军当中冲杀出来的马武时,吓得拨马就往后军跑,同时大声喊道:“杀了他!快快杀了他!”杨怡身边的几名校尉直奔马武而去。马武断喝一声,抡刀就砍。首当其冲的那名校尉横刀招架,当啷,咔嚓,在他挡住九耳八环刀的那一刻,感觉有千钧之力压下,他根
本承受不住,长刀被震落,九耳八环刀去势不减,将他的半颗脑袋劈落下来。
一刀斩杀一敌,马武身子向前低伏,沙,一杆长枪从他的头顶上刺过,他的身子都没直起,先把刀尾捅了出去。
啪,他的刀尾正撞在另一名校尉的胸口处,那人闷哼了一声,从马上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落在地,哇的一口老血喷出。
马武提马上前,手起刀落,又是一颗人头,被他斩下。余下的三名校尉心头大惊,这名敌将,怎生如此了得?
也就在他们稍微愣神之际,杀红了眼的马武抡刀直奔他们而来,九耳八环刀在夜幕当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电光。
其中的一名校尉都没看清楚九耳八环刀砍来的轨迹,半颗脑袋已被刀锋斜着劈开。
旁边的一名校尉本能的持戟刺向马武的胸口。马武身子向旁一侧,让开锋芒,不等对方收戟,他大手向旁一抓,嘭的一声,将戟杆死死握住。
与此同时,他另只手持刀向前一捅,噗,刀锋刺中对方的面门,刀尖由他后脑探出,头盔都被撞飞出去好远。
最后那名校尉吓得肝胆欲裂,哪里还敢上前,拨转马头就跑。
马武一把将尸体手中的战戟夺过来,对准那名逃跑的校尉,一记飞戟投掷出去。
啪,飞戟在空中打着旋,不偏不倚,正砸在对方的后脑。这就一下,把那名校尉的头盔都砸扁了,猩红的血水顺着变了形的头盔汩汩流淌出来。
五名校尉,在马武面前没有一个能走过一回合的,被他一招一个,全部斩杀在当场。此情此景,可把在场的隗嚣军将士吓得不轻,人们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生怕马武向自己这里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