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脸色阴沉地看着龙渊等人,扬头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敢到我孙祥的地头上来闹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话音还未落,忽听啊的一声惨叫,他的一名手下人从屋内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落在院子里,又翻滚出好远才算停下。刘秀从屋中不紧不慢地走出来,说道:“孙先生开
的不仅是赌馆,更像是个贼窝,输不起了就用诈,用诈被识破,便要抢,便要杀人灭口。可是县尉张贲教你这么做的?”
孙祥看着刘秀,狠狠咬了咬牙,他点点头,嘿嘿阴笑道:“你们是诚心来找茬的是吧?行行行,既然你们来了,就他娘的谁都别走了!”
说着话,他侧头喝道:“把兄弟们都给我叫出来!”
他手下的一名大汉答应一声,抬起手来,将食指塞入口中,吹出一声悠长又尖锐的哨音。
紧接着,从院落的四周一下子又涌出来二十多号人,有的持剑,有的持刀,一个个对着刘秀等人怒目而视。
刘秀耸耸肩,哼笑出声,轻描淡写地说道:“全部拿下!”
“老子先要你们的命!给我上!一个不留!”孙祥怒声吼叫道。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齐齐向前冲了出去,一名大汉三步并成两步,来到龙渊近前,一刀砍向他的脑袋。龙渊横剑向上招架,当啷,在挡下对面环首刀的同时,龙渊抬腿
就是一脚,正中对方的胸口。随着大汉仰面倒地,又有两名大汉持剑冲了上来,双剑分刺龙渊的左右胸口。龙渊持剑格挡,与二人战到一起。
与此同时,龙准、龙孛以及虚英、虚庭、虚飞业已和其他的众人交上手,院子里,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
观战的孙祥怒视着站在房门口的刘秀,他对身边的两名手下扬扬头,又向刘秀那边努努嘴,沉声说道:“干掉他!”
那两名大汉点下头,贴着院墙,向刘秀一点点的接近过去。其中一人距离刘秀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突然大吼一声,持剑向刘秀冲了过去。
只不过他还没到刘秀的近前,才刘秀的身后先蹿出一条人影,人到的同时,剑锋也到了,直取他的脖颈。那名大汉吓了一跳,急忙挥剑招架。
当啷!刺来的锋芒被挡开,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对方从他的身侧一掠而过。他下意识地转回身,正看到迎面而来的一道寒光。
他来不及细想,本能的再次向外挥剑。当啷!又是一声脆响。那条人影又似鬼魅般在他右手边掠过,与此同时,他感觉右肋传来钻心的剧痛。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向旁踉跄了两步,他的身子都没站稳,就听噗的一声,紧接着,他看到一截剑尖从自己的下巴下面探出来。
大汉僵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感觉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吸干了似的,他身子摇晃了几下,接着,一头向前扑倒。由始至终他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对自己出的手。
对他出手的,正是洛幽,洛幽的前两剑被他勉强挡了下来,但洛幽的第三剑,他实在是接不下,也闪躲不开,剑锋从他的后脖颈刺入,在他的喉咙处探出来。
另一名大汉见状,忍不住怪叫一声,持剑扑向洛幽。洛幽侧身让过剑锋,就在对方要在她身边扑过去的时候,她出手如电,一剑刺出,正中对方的胸腹之间。
随着对方前扑的惯性,剑锋将这名大汉的小腹豁开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当大汉摔落在地时,红白相间的肠子都流淌了一地。
洛幽举目向周围看了看,见无人再靠近刘秀,她这才甩了甩手中剑,退回到刘秀的身后。
孙祥的手下是不少,其中也不乏身手不错的江湖中人,但这些人的实力,与龙渊、虚英等人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就在洛幽解决掉两名企图对刘秀不利的大汉时,院子里,已经倒下了十多号人。余下的二十多名大汉们也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没底。
转瞬之间,又有数人倒地,剩下的十几名大汉再不敢贸然上前,吓得连连后退。孙祥见状,又气又急,怒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上啊!快上!”
背着手站在房门前的刘秀举目看向孙祥,朗声说道:“孙先生为何不自己亲自动手?”
孙祥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倒退两步。
就在这时,随着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从赌馆的侧门里冲出来许多的县兵,紧接着,就听咣当一声,院子另一侧的后门被踹开,又有一大堆的县兵冲了进来。
看到这许多突然到场的县兵,孙祥愣住了,孙祥的手下人也都愣住了。
龙渊甩了一下佩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走到刘秀近前,小声说道:“公子,是属下让羽林郎通知的是县府。”
刘秀点下头,表示知道了。涌进院子里的县兵看到这里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号人,既有伤者,也有死者,脸色也同是一变,有的县兵端起长矛,有的县兵端起弩机,连声喊喝道:“放下武器!统统都
放下武器!”孙祥吞了口唾沫,抬手指向刘秀等人,大声叫道:“是他们!是他们闯入赌馆,强抢钱财,还动手杀人!你们快抓他们!我是张县尉的兄弟,你们帮我擒住他们,我会让张
县尉重重奖赏你等!”
县兵当中确实有人认识孙祥,也知道孙祥和县尉的关系的确不错。还没等县兵们作出反应,随着话音,张贲从赌馆里走进后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祥转头一瞧,见张贲来了,如同找到主心骨似的,连忙快步上前,拱手施礼,说道:“贲哥……张县尉,你来得正好,就是他们到兄弟的赌馆里闹事,还杀了我们这么多
兄弟……”说着话,他抬手狠狠指向刘秀那边。张贲顺着他的手指,举目一瞧,顿是愣住了,过了片刻,他身子一震,一溜烟似的跑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前叩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知陛下在此,微
臣……微臣来迟,罪……罪该万死!”
见此情景,孙祥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颤声问身边的人道:“贲……贲哥刚才叫他什么?”
“好好像是陛下……”一名大汉颤巍巍地说道。
孙祥闻言,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向前叩首,身子都哆嗦成了一团。孙祥的手下人,乃至在场的县兵,也都齐齐下跪。
刘秀扫视一圈在场众人,说道:“县兵都起来吧!”“谢陛下!”众县兵齐声道谢,而后纷纷起身。张贲原本也打算起身,刘秀走到他近前,拍下他的肩膀,将他摁回到地上,语气平和地问道:“听说,这位孙先生是张县尉的
好朋友,好兄弟。”
张贲缩了缩脖,连忙说道:“孙祥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陛下,微臣……微臣代他向陛下……”
刘秀打断道:“这位孙先生一心想要朕的命,你想代他领罚是吗?”
张贲闻言,脑袋嗡了一声,眼前发黑,险些当场晕过去。他急忙一头磕在地上,颤声说道:“微臣……微臣不知……”
刘秀对龙渊说道:“把那位孙先生带过来,让他把事情向张县尉讲清楚。”
龙渊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到孙祥近前,后者还跪在地上,龙渊揪住他的后衣领子,想拖死狗似的拽到刘秀近前,一把将其扔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孙祥急忙拱起身子,继续保持跪地叩首的姿态。
“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一遍。”龙渊在旁,冷声说道。
“……”孙祥把脑门顶在地上,一声没吭。龙渊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把孙祥踢了个仰面朝天,喝道:“讲!”
现在,孙祥的大脑还一直都处于空白状态,龙渊这一脚,反倒把他踢清醒了。他忙又重新跪伏在地,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当着天子的面,他哪里敢扯谎,把他怎么使诈,怎么命令手下人,要杀刘秀等人灭口之事,全都讲出来了。
张贲闻言,本就低垂得脑袋垂得更低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暗道一声完了!不仅孙祥完了,他也跟着完了。
孙祥可是在他的庇护下把赌馆一点点做大的,他对孙祥的所作所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觉得只要孙祥没有太过分,他就全当没看见,不知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孙祥竟然胆大包天到这般地步,不仅在赌馆中用诈术敛财,还要杀人灭口,最最关键的是,他竟然招惹上了微服出巡的天子。
孙祥这是要捅破大天啊!孙祥这次是劫数难逃,那自己呢?一直庇护孙祥的自己还能好得了吗?
跪在地上的张贲汗如雨下,平日里能言善道的他,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秀再次拍了拍张贲的肩膀,问道:“都听清楚了?张县尉!”
“微臣……微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嗯!说得好!你自己总结的还挺到位!”刘秀深吸口气,振声喝道:“县兵听令!”
哗啦啦!随着刘秀的喊声,在场的县兵齐齐躬身施礼。
“全部拿下,押送回县府,交由董县令处置!”刘秀一声令下,在场的县兵齐动,走到孙祥以及他的手下人近前,拉肩头拢二背,将其都捆绑个结结实实。
另有两名县兵走到张贲近前,想动手,但又不敢,小心翼翼地看向一名军侯。军侯暗暗咧嘴,转身向刘秀拱手,小声说道:“陛下!”
刘秀脸色一沉,质问道:“还在等什么?没听清楚朕的话?”
军侯身子一哆嗦,再不敢二话,向那两名县兵狠狠一挥手。其中一名县兵把张贲的官帽摘下来,而后两人拿出绳索,把张贲也捆绑起来。
被摁跪在旁的孙祥,转头看向张贲,眼圈一红,鼻涕眼泪一并流淌下来,哽咽着说道:“贲哥,是……是兄弟害了你啊!”
唉!张贲低垂下头,什么话都没说。今日之事,是自己埋下的祸根啊!这些混混,的确帮着他破获不少案子,但他们也打着他的旗号,没少在洛阳城内为非作歹。因为这些人对自己有用,可以帮着自己查案,他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发生了这样的祸事,自己又能怪的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