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〇章、偷马贼咏絮(1 / 1)

四月二十五是十二阿哥的生辰,因他是中宫之子,哪怕尚幼,继后也为他办了热闹隆重的生辰宴,所有的皇子都到齐了,哪怕是大公主也携丈夫子女前来。

更难得是,连永瑆这个性子孤拐的兄长,一整日里对十二阿哥也是笑眼眯眯、和颜悦色。不过生日礼物嘛,是不用指望会是什么新奇贵重之物了。

永瑆送了他十二弟一本手抄论语,倒是字字端方。

送这样的礼物,众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永瑆交付了礼物,便偷偷溜达大公主一家子的席位处,拿胳膊肘撞了咏絮一下:“那套剔彩小木马,先给我过过眼。”

咏絮嘴里正含着一枚蜜饯,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的?!

永瑆也不客气,瞄见咏絮贴身侍女手上捧着个剔红八骏图的四方捧盒,便索性一把拿过来,直接就给打开了,里头果然是一只只可爱无比的剔彩填漆小马。

永瑆心中暗笑:果然富察盈玥当十二弟是小孩般哄着呢!

于是笑着盖上了盒盖,低声道:“不错,挺有趣的东西。”

咏絮眼珠子晶莹发亮:“是啊是啊!月娘真是的,她怎么就不送我这么好玩有趣的东西!”说着,咏絮撅起了小嘴儿,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永瑆:你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小毛丫头啊……

这套填漆剔彩小马,算不得贵重,却是十二阿哥最喜欢的。继后也只是叫人稍微检查一下了,见无异样,便放心了,心中不免对这位忠勇公府格格的蕙质兰心赞叹不已。

进了五月,乾隆便带着后妃子女前往圆明园夏宫,避喧听政,凡是在北郊有避暑庄子的朝臣也都拖家带口跟着去了。

过了端午,和敬大公主举办赏莲宴,邀请亲眷前去淑景园品酒游园。

这个时节的莲花自然是睡莲,正值初开,因此赏莲品酒宴是设在睡莲池畔的水榭中。

真幸亏有这么位喜爱举办各种花式宴席的公主表姐,盈玥总算能从繁重的礼仪规矩中暂且解脱,得半日清闲。

敏仪嫂子身子重了,自然不方便去,因此是额娘带她一同前去。

淑景园中,光湖泊就占了一半的面积,湖上十里莲叶荡漾,已经擎起了不少花骨朵。

盈玥手持锡壶,坐在湖边的长廊中,吹着小风、喝着小酒,那叫一个惬意。

“你不去看新开的睡莲,却跑来看花骨朵了!”身后传来一声戏谑。

盈玥忙起身行了一礼,“大公主今日邀的女眷,怎的十一阿哥……”你这是赏花宴,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永瑆抖了抖眉毛:“正因为睡莲池畔多是女眷,我才不好凑过去。想着这个时候湖上莲花未开,应该最清净,没想到居然碰见了你。”——才怪,爷是早就猜得你会跑到这种清净地儿来。

盈玥忍不住笑了,举了举手上的锡壶,“要不要喝一杯?”

“什么酒?”

“荷花蕊。”今日是赏莲品酒,为了应景,大公主预备了御酒荷花蕊。

“还凑合。”永瑆一副爷勉强将就一下的表情。

盈玥:……这个臭屁的抠门小老头!

便叫青梅跑去再取了一只琉璃酒盅,这酒盅形似含苞的莲花,还附带一个荷叶形的绿玉髓托盘,恰似一朵开在莲叶上莲花——大公主当真是雅人——非常有钱的雅人。

而这荷花蕊的颜色,是淡淡的金色,如莲花花蕊一色,浓厚如浆的酒随着锡壶精巧的嘴儿轻轻注入花苞形的酒盅,绿叶红花淡金蕊,端的是风雅!

永瑆拿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旋即便道:“这是窖藏了至少十五年的荷花蕊。”

——这个抠门佬长了一条狗舌头。

永瑆忽然笑道:“之前你送给十二弟的礼物很有趣,用来哄他这样的小孩最合适了。那七只小马形态各异,憨态可掬,十二弟很喜欢。”

盈玥懵逼了:“七只??”为毛少了一只?

永瑆露出狐疑之色:“是啊,怎么了?”

盈玥嘴角抽搐了几下:“我送的是八只小马,正好凑足八骏。”

永瑆:那一只只可爱的小马崽,居然是八骏??!

盈玥面露古怪之色:“我交给咏絮的时候,盒子里还是八只呢。”

永瑆:“咏絮交给十二弟的时候,便是七只了。”

盈玥黑线了:所以,是谁贪污了那只,就是和尚头顶上的虱子了。

“噗嗤!”永瑆忍不住笑喷了出来,“怪不得,我方才瞧见咏絮正在把玩一只粉色的小马,原来——”

盈玥黑线了,你丫的好歹是公主的女儿!要不要这么丢脸?一只填漆剔彩小马,居然也要贪污?!没出息!

诶?丢的是那只粉色小马?是了,那天咏絮一眼就看到了这只,爱不释手呢。

所以,咏絮就真的没有释手!-_-||

盈玥扶额,露出无奈之色。

旋即,只听见身后花木深处,传来咏絮的娇嗔声:“你别拉拉扯扯!”

听到这个声音,盈玥急忙站了起来,她下意识便怀疑,是不是定亲王绵德不肯接受现实,跑来纠缠咏絮了?

然而紧接着响起却是一个气呼呼的男孩子的声音:“你还不承认!咱们这就去找富察格格对质!”

盈玥露出古怪之色,找我对质什么?而且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她疑惑地看了永瑆一眼。

永瑆嘴角高高翘着,“似乎是十二弟。”

盈玥:……呵呵哒,叫你贪污,现在被抓现行了吧?只不过十二阿哥怎么知道咏絮贪污了一只?

很快花丛里就传出了答案:“我就觉得奇怪,明明盒子上是八骏图,里头怎么会是七只?!东西是你转交的,肯定是你私自扣下了一只!你还我!”

盈玥点头,很聪明的娃!

咏絮急了:“我、我才没有!”

永瑆瞄了盈玥一眼,“你打算怎么办?要躲开吗?”

盈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过去解释一下吧。”便搁下酒盅,走出长廊,沿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找到了正在路中脸红脖子粗的甥舅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