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子弟们相约过七巧节,那日程淮之其实也是着人来请过杜家两位公子的。
只不过世子杜岑已经经成亲,自有自己的圈子,而次子杜洪又早就约了同僚,便没跟他们一处。
杜若筠姐妹则确实是没有人来请,所以也是七巧节各种局里唯一缺席的一家。
姐妹俩因为跟苏慎慈和戚缭缭都不对付,加上知道燕棠不会去凑他们的热闹,倒也没想过跟她们一道。
因此是与荣家姐妹,以及别坊的几位小姐同去的。
等到翌日早上起来,听说燕棠不但去凑了这场热闹,而且还单独带着戚缭缭去屯营里呆了大半天,杜若筠手里抓着的梳子就啪地一下被她拍在桌上了!
“他是疯了吗?居然单独带着戚缭缭去屯营打擂?”
“……不知道,但坊间人都是知道的,应该无假。”丫鬟这样说。
杜若筠刚刚敷完粉的脸刹时就寒了。
燕棠的名字往日处处跟苏慎慈绑在一起,那倒也就罢了。
苏家毕竟书香门第,苏慎慈也约摸算得上知书达礼。
可她戚缭缭算怎么回事?
要学问没学问,要见识没见识,仪态什么的——就算当日在永郡王府她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可装的就是装的,跟真的能一样吗?
她戚缭缭装的再像,那也改不了是个成天斗鸡走狗的纨绔小姐的事实!
她哪里有一样能跟燕棠比肩?
燕棠谦谦君子,而她张扬跋扈;燕棠高贵优雅,而她泼皮无赖;燕棠为人谨慎不苟言笑,而她成日里嬉笑怒骂毫无规矩。
她凭什么能够一再地利用燕棠的端正骗取他的关照?
这燕棠也真是,鬼迷心窍了不成?被她拐去路边吃了碗面还不曾回头,又带着她上屯营!
她窝着火,到了学堂,连看戚缭缭也没什么好脸色。
一看戚缭缭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就更气了!
见苏慎慈在位置上读课文,她便坐过去敲敲她桌子:“你跟王爷怎么回事儿?最近他不找你了?”
苏慎慈本就对这话题感到无聊,再因着上次在永郡王府因她挑拨着苏慎云干了那事儿,嘴上一直没说她什么,心里却把她给记了个死死的。
这时候她嘴一动,她就能瞅出她打的什么鬼主意,随即撩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道:“男人嘛,还不得胸怀天下呀!”
虽然她跟燕棠不是那么回事儿,但也犯不着跟她杜若筠解释。
难不成跟她说明白了,好让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纠缠燕棠吗?
杜若筠摇着纨扇,勾出冷笑:“胸怀天下跟找不找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他就偏偏带着戚缭缭去屯营,不带你呢?
“莫不是戚缭缭使了什么勾魂计,把他的心给勾跑了吧?”
她是看不惯苏慎慈,也把她视作为强劲的对手。可是近来的戚缭缭显然更讨厌,她倒宁愿让苏慎慈去把戚缭缭给打退了!
苏慎慈横眼睨她,笑道:“缭缭是将门之后,她喜欢看比武,王爷跟子煜是好兄弟,也是我们的邻居。
“他带着缭缭去屯营看看有什么问题吗?不带她难不成带你呀?
“可惜了,你又常以知书达礼的淑女自居,王爷就是想带也不好意思带你不是?”
杜若筠面色一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说过想去!”
苏慎慈笑着“哦”了声,又将目光移回书上来,一副不想与她多废话的样子。
杜若筠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忿又不甘。略想,就又说道:“坊间都说王爷你和王爷青梅竹马,你必定也是很想当这个镇北王妃的了。
“你就不怕戚缭缭横刀夺爱把他给抢走了?
“我知道你们俩近来要好,可是在挑夫婿上,可从没有礼让的说法。
“而且,你之前跟她交情泛泛,近几个月她突然跟你好成了这样,你就一点疑心都没有?
“不怀疑她接近你是为了接近燕棠?”
苏慎慈轻哂起来。
戚缭缭接近她是图谋燕棠?
她真觉得她是高看了她苏慎慈呢!
戚缭缭有对付她和苏慎云以及姚氏的手段,还有戚家及永郡王府那么强硬的后盾,她想接近燕棠还用得着这么绕来绕去?
更别说戚缭缭从来没有无聊到主动去寻燕棠,她所有主动的事情,都是因为有正经事,比如说学擒拿。
而且燕棠对戚缭缭从头到尾就没个好脸,戚缭缭又不是脑子坏了,身边那么多人可供她选择,她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古板无趣,而且对自己还各种苛刻冷漠的人?
一想到那天燕棠说她胖她就来气……居然说她三下巴!她明明苗条漂亮很!
从前不是还挺护着她的吗?吃了他几颗蜜饯他就不乐意了?
“杜若筠,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成天就惦记着那么点子事,缭缭的心气儿可高着呢!”
说到这里她已经不想再跟她说下去,放了书起身,“我去找缭缭说话!”
她虽然不知道戚缭缭学这个学那个地究竟想干什么,可是却莫名地笃定,她的想法压根就不是她们这些人能理解的。
也就她杜若筠才会和苏慎云一样一天到晚地惦记着镇北王妃的位子!
……杜若筠哪里受过这种冷落?
寒着脸看她与戚缭缭凑了一堆,遂即便也咬牙把丫鬟给叫了进来。
“让府里护卫找秋吟拿银子去!给我打听打听昨儿七巧节戚缭缭都跟着王爷在南章营干了些什么?!”
她就不信孤男寡女的没有半点可做文章的把柄流出来!
等她拿到手,到时候再去打苏慎慈的脸,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哭!
这边厢戚缭缭看了眼远处的她,问苏慎慈:“她说什么呢?”
苏慎慈不愿说出来让她误会,撇嘴道:“尽是些无聊的呗。”
戚缭缭似笑非笑往杜若筠一瞅,大约也猜出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
苏士斟近日韬光养晦,凡事不与苏沛英兄妹起冲突。但兄妹俩的动向却全都在他的掌控里。
往年这样的节日他们俩是从来不会参与的,今日却过得如此隆重,他坐在书房里未免就犯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