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渊城之后,陈渊自然是又与大伙欢聚了数月。
其间在城主府中听属下的种种喜报,推敲渊城未来的发展脉络,与涂山部落等亲友欢歌乐筵,陪老族长说话,与杜飞雁双宿双飞……等等等,着实狠狠地享受了一把尘埃落定后的人间之乐。
……
三个月后。
渊城已入冬。
“大家回去吧,这次我不会在外面耽搁太久。”
城阙上,陈渊回望目光不舍的众人,温和地摆了摆手。
此时北风萧瑟,大雪飘飘。
万里疆域茫白一片,整个渊城亦是银装素裹。
“夫君路上小心。”
杜飞雁些担忧的叮嘱道。
苍天之下,渊城之上。
此时的少女身披白裘,傲雪凌霜般亭亭而立。
看得陈渊心头不由得一阵恍惚。
“娘子勿忧,诸位,容后再会。”
陈渊压下心中悸动,略略致意,紧接人影一闪,瞬间遁入高天之上。
如有可能,飞升之前陈渊都不想离开杜飞雁。
但,陈渊还有几件大事没办。
首先,陈渊要给渊城布置下一套前所未有的防护大阵。
一套强大到足可以让自己飞升后,高枕无忧的防护阵法。
这东西,虽然自己不会搞,但也不用在天玄大陆上苦寻什么阵法师。
只要再攒够足够的积分,就可以在系统那里兑换。
另外,就是尽可能再查疏补漏,根除北域乃至天玄大陆的一切高级妖兽。
妖兽这东西,不可能都像那老龟或古之毕方那样心性温醇。
相反,实际上这方天地的兽类和人类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死敌。
而除了高级妖兽之后,人类中潜藏的威胁自然也要解决。
陈渊不是什么圣人,也不会奉行什么君子之道。
对于有威胁的人或是势力。
能压就压,能杀则杀。
即便小世界还在时,除了杜飞雁之外,陈渊也没打算把任何人带上仙界。
因为总不能飞升之后,让他们一辈子都留在小世界中吧?
而茫茫仙途,前途难卜。
把他们留下反倒是稳妥之举。
但威胁一定要全部扫除。
至于这三件事,就是尽可能多攒积分,从系统那里得到带杜飞雁一起飞升之法。
……
北域万妖山脉。
茫茫兽尸僵横万里,血流成河,寂静无声。
……
北域魔羯裂谷。
无数巍峨鬼城被打得支离破碎,所有邪修皆化作齑粉,遭彻底抹除。
……
北域通天圣殿。
喜怒无常的劫仙境教主脑袋突然被人割走,挂在城头。
其麾下数百万人瞬间大乱。
教内各种骁勇雄豪纷纷应时而动,争权夺势。
一番血战之后,圣教居然就此分崩离析。
而所余枭雄皆不见影踪。
……
北域海澜宫。
势头正盛的宫主突然宣布闭生死关。
更是昭告万城不到不死境绝不出宫,倘若违此神魂之誓必心魔入体,魂飞魄散。
……
北域天行门。
仿若大病初愈的门主,正率众门徒参拜一座新落成的巨像。
每个人皆五体投地,恭敬至极。
“陈城主万福无疆,再造之恩,铭感五内!”
……
短短一个月。
广袤无垠的北域,彻底被陈渊肃正一清。
……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西域深处某与世隔绝的小山村。
学堂上再次响起了朗朗书声。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入冬后,私塾的老先生身体好像更差了。
即便是坐着授课,身子也佝偻的厉害。
皓首苍颜,垂垂老矣。
似钟鸣漏尽,日暮西山。
“先生,伊人为什么会站在水里啊?”
还是那个小童。
还是当初那般满脸的疑惑。
“咳……咳咳咳……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情思如隔江水,虽逆流而上却又终而不得。”
私塾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笑着说道。
“咦?你是谁?先生,他说的对吗?”
那小童满脸好奇。
“咳……这位公子说得对,比……咳咳……比先生说的都要好呢。”
“那……”
“可以了,下学吧。”
“是,拜别先生!”
一群七八岁的幼童恭敬的持了弟子礼后,熙熙攘攘的向外走去了。
虽天色阴暗,但这些孩童却如同一个个的濛濛朝阳,照得人心一片雪亮。
“没想到,还有再见道友的一日。”
学童散尽之后,这老毕方蹒跚起身行礼。
“数月不见,道友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陈渊微微皱眉,心中有些诧异。
现在的毕方,气机衰败,神魂更是处在彻底破碎的边缘。
“惭愧惭愧,皆因一处传闻中有疗伤圣药的上古秘境,咳咳咳……不提也罢。”
这老毕方脸上满是苦笑。
“这么说,还幸亏我提前来了一趟。”
陈渊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嗯?道友说什么?”
陈渊一抬头。
发现这毕方正满脸茫然的望着自己看。
其姿态,真的就像是那凡俗世界中即将走到尽头的耄耋老人。
身体衰败,耳聋眼花。
这不禁让陈渊心里一酸。
这天下妖兽,可不是开了智就一定能变成性情温存的人类。
似那老龟与这毕方这种妖兽,普天之下,估计也就是一手之数罢了。
另外,若不是这老毕方,自己又怎么可能在那心之一方秘境当中得到如此之多的仙界奇宝?
虽然陈渊明白,这是自己数次命悬一线才换来的结果。
但若没这老毕方提供消息,恐怕现在自己也不可能找得到那处秘境。
更不可能获得那些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让漫天仙人打破脑袋的好东西。
“没什么,在下此来,就是要根治道友之伤。”
陈渊轻笑着说道。
“咳咳……根治老夫这伤?”
那毕方先是不可思议的望着陈渊。
然后则是嘴角微抽,连连苦笑摇头。
“老夫之伤,伤在神魂根本。咳咳……纵然道友有擎天之力,怕也是难以,难以……”
“难以有此等窃天之举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