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司马之死
“杀啊!”陆字大旗之下,一员儒将,白衣白袍,怀抱令箭,向着司马懿的中军冲了过来。
“陆逊,我要杀了你,为我孩儿报仇!”
“司马懿,我要杀了你,为大吴报仇!为陛下报仇!”
司马懿重重的挥下手去,数不清的精兵涌了上去,如同汹涌的潮水。白衣的“陆逊”带领着亲兵逆流而上,如一尾白色的鱼。
“杀!”司马懿狠狠挥下手去。
“杀!”部下们齐声大喝着,无数的箭支遮住了天空。
落下去,鲜血横飞,落下去,死尸相籍。“陆逊”起码被数十支箭同时射中,被带得腾空飞起,然后在一片哭喊和惊呼声中缓缓的落下去。数万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此时的他,如同一片轻巧的落叶。
徐盛好不容易再次打退了曹肇的进攻,还未喘一口气,却见季汉的旗帜再一次的冲了上来。
“这些不知死的鬼!”徐盛狠狠骂着,指挥部下将领,“传令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那部下却呆呆的。
“你怎么了?”
那部下指着山下,突然发起抖来:“大人你看!”
徐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数不清的汉军旗帜正在转出山脚,向此处山坡扑来。荡起的尘土遮住了天空。
“快去通知太傅大人,汉军来了!季汉没有退,他们又南下了!”
汉军来的快,来得急,他们现身之即。就已经完成了对吴军的包围。双方在野狐坡展开又一次的激战。这次与原来情形相信,只是被攻击者从陆逊换成了司马懿和徐盛。
当张飞的大纛出现在山脚之时,徐盛感到心落入了谷底。汉军不是乘火打劫捞便宜,他们是早有预谋早有计划要攻灭东吴。远在冀州地张飞都已经到了青州,那么季汉此次出动了多少人马?
随之他便想到,遭此大难的东吴,能不能抵挡得住季汉的攻击?
很快,季汉便证明了它在山地和平原做战中无可捍动的霸主地位。就算是同等条件下。同数量的吴军与汉军交锋,也绝占不到任何的上风,更何况此时东吴大战才罢,力竭筋疲,如何敌得住季汉优势兵力的迅猛攻击。
这时,司马懿传来号令,让徐盛坚守阵地,掩护大军南下。不用司马懿说。徐盛自己也知道,自己眼下是关键,如果自己能敌住汉军,那么司马懿引主力后退,还有希望回返下坯。如果自己一败,只怕吴军就会一败如山倒,尽数被全灭于青州了。
可是,他能敌得住张飞的二十万大军么?
很显然。他无法做到。张飞不与他动什么心眼,也不搞什么见招拆招,甚至徐盛提出要与他见面地要求也不理采。他只是大手一挥,全军齐出,涌向吴军。
激烈的战鼓响起来,如林的刀枪举起来,久经战阵的汉军进攻如雷之击,翔动于九天之上。猛烈而精准。关平、寇封、马岱、庞会,诸小将齐催战马,共赴杀场,直杀得血流成河。
只用了不足两个多时辰,徐盛军便被突破阵营,关平和庞会直冲到徐盛,双刀并举,向徐盛杀来。徐盛武功不及关平。以一敌二。被斩于马下。
张飞斩杀了徐盛,并不停留。继续向南冲锋而去。
“不要放司马懿走了!”
“不要放司马懿走了!”
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响彻山野。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马懿部并没有逃走,他们静静的在山下列阵。这种诡异的现象让张飞也为之屏息。
怎么回事?他没有逃走,反而留在这里,为什么?
张飞缓缓举起了右手,迟迟没有落下。
“叔父,进攻吧!”关平在请战。
“大将军,进攻吧!”众战在请战。
“进攻吧!”汉军气势如虹。
“进攻吧!我们愿为先锋!”曹肇等原曹魏将领红了眼睛。
张飞右手狠狠地挥了下去。
随着张飞的手势,汉军齐声高吼着,向前冲去。曹肇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在汉军的冲击下,东吴军居然连徐盛都比不上,突然间就崩溃了。没有统一指挥,没有统一调度,军营中如同炸了锅,到处都在喊:“太傅去了哪里?太傅在哪里?”
这呼声悲惨凄厉,连张飞都能听到。
张飞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的情势却是千载难逢,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能够抓住。张飞不是傻子,他是三国一流名将。所以他抓住了。他亲自挺矛大呼,带领中军冲上。
在汉军的冲击下,失去统一指挥地吴军整个的垮掉了。他们惨叫着,四处奔逃。有的迎上抵抗,却如冲向巨浪的蚂蚁,转眼间被吞噬;有地跪地投降,侥幸活得了性命;有的转身逃走,由于前面吴军阻住去路,他们为了活命,自相残杀。
“司马懿?你害了大吴!你在哪里!”有人高声叫骂着。
内外交攻的东吴军队,伤痕累累的东吴军队,离开水面劳师远征的东吴军队,在季汉狂潮的疯狂席卷之下,在北方将军的奋力突击之下,如同四处漏水的小舟,终于逃不过沉没地命运。
可是,司马懿去了哪里?
先锋部队的程武和曹肇率先冲进了被东吴乱军的捣毁的司马懿大帐。程武眼神四转,突然从扑倒的帐幕之下拉出一个气息掩掩的护卫,厉声喝问:“司马懿去了哪里?”
那护卫背后中刀,眼中却满是恨色,却已说不出话来,只把手向东一指。就倒了下去。
“他去了东方。”程武道。
“他会不会骗我们?”曹肇问。
程武摇头:“显然,这帅帐被捣毁前,曾经内乱过,相信那是因为司马懿临敌逃走的缘故。从我提到司马懿时这个护卫眼中地恨意可以看出,他是因为阻止司马懿离开而受得伤。从他背后中刀地情形来看,是死于自己人手中。而他身上这块腰牌,”不知什么时候,程武已从那个死去地护卫身上搜出了一块腰牌。“可以看出,他只怕是孙虑派来监视司马懿的人。”
曹肇深知程武精细,虽及不上司马懿等人,但却也是远超常人。由于报仇心切,二话没说,他就引军脱离战场,向东方杀去。行不多远,就看到地上团团血渍。看起来犹未干涸,显然是流血未久。
“难道说是司马懿留下地?再追!”
越向前行曹肇心头越惊,地上已经满是鲜血和尸体。有些地方,死尸杂阵堆成一个小小的高坡。这些士兵们皆是肢体不全,互相拥抱。有的用手挖出去方的眼睛,有地用牙咬去对手的耳朵。这种情况,只有最精锐的部队在拼死并战时才能做到。而这些部队身上整齐的服装和甲胄,也证明了他们就算在中军中。也当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程武忽然拾起一面旗帜,半焦的旗上残留着半个“凌”字。
“难道是凌统?”
话犹未了,曹肇已经肯定的点下头去:“正是他,我曾见过的。”他用手指着前方一具尸体,叹道。凌统乃是东吴大将,字公绩,吴郡余杭人。其父凌操。建安八年在夏口一战中,不幸中流矢而死。凌统时年15,随军征进,奋力抢父尸而归。孙权嘉其勇,又以其父为国殉难,拜凌统为别部司马,行破贼校尉,使率父部。十三年春。孙权进攻江夏。凌统为前锋,进入右江。斩黄祖部将张硕,升为承烈都尉。后与周瑜等于乌林击败曹操兵马,又升为校尉。在军旅中亲贤礼士,疏财重义,甚受部属爱戴。进军安徽后,拜为荡寇中郎将,领沛相。又与吕蒙等西取三郡后,回师益阳,进军合肥,任右部都督。后因护卫孙权有功,被封为偏将军。凌统在东吴,虽然位不算高,论及在孙权心中地地位,却是第一流的。而他对孙权的忠心,却也是无人能及。孙权死后,他大病一场,几乎不能理事。此时却死在这里。
“好象他一直在下坯城中。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发觉了司马懿与陆逊交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想来阻止,结果遇上司马懿逃出吴营,两人相遇,这才大打出手。而且,以凌统的本领,除了司马懿,一般人怎是他的敌手?”程武分析着。
“这么说,司马懿肯定就在眼前了!”曹肇一声吼,策马向前冲去。
此时,三里处,一间破庙之中,司马懿倒在地上,鲜血横流。司马昭泪流满面,抱着父亲地身子。他临敌离开,将带支部队放到季汉的铁蹄之下,虽然作得隐密,却还是引起了小范围的争斗。更有甚者,在途中居然遇上自下坯前来的凌统,虽然暗中下手杀了他,又击杀了他地部众,但是司马懿却被凌统临死时抛出的长剑刺中肋部。此时断刃还在腰间,司马懿的年岁大了,连日来又气怒攻心,过于操劳,哪里还承受了如此重伤。
司马懿苦笑道:“司马懿啊司马懿,想不到你也有今日。看来,你还是小看了孙虑,想不到,他表面上那样信任你,却你的身边也安排下杀手。唉,也难怪,你教会他杀孙权时就该想到,他连父亲都敢杀,更有什么是人是他所能相信的呢?”
司马昭一面给司马懿疗伤,一面道:“父亲,少说两句吧,汉军马上就胜利了,我们一起到季汉。季汉的医术精良,必可保父亲平安。”
司马懿痛苦的摇了摇头:“痴儿,为父怎能降汉?就算降汉,又能如何?为父被季汉攻杀离间,先自立于宛阳,再归顺于江东。忍辱负重,其间固然有建立霸业之心,何尝没有有服诸葛亮,一心与之争锋的心思。如今事乱,我若归季汉,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我儿,为父虽然未能成其霸业,但纵横天下,除了孔明之外,还未曾败于任何人之手。意气纵横间,曹魏东吴两国,皆算是由为父所灭。为父死有何恨?况且,抛去争胜心思,为父也降不得季汉。汉主以仁慈为先,为父以权谋为重,青州一战,为父杀人过多,虽有孙权不仁,但与为父岂无关系?而孙权之死,天下人怨归为父,吴汉之间,姻亲之国,刘禅岂有不思报仇之理?就算眼下容得为父,但日后之事,谁又知晓?为父年事已高,不想再投来投去了。你已是季汉中人,现在就持了为父首级,带着祸乱江东地大功,回投季汉吧。记住,你虽然文武双全,又阴狠奸诈,但差孔明百倍。孔明在日,你不得有任何举动,孔明去后,汉室必然动摇,那时你再悄然发起,扶植自己的势力,待刘禅老去,诸子争位之时,便可大展身手了。可惜,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司马懿握了腰间断刃,猛一抬手,断刃抽出,血如涌泉,登时毙命。
“父亲!”司马昭放声大声。
司马懿就在前方!曹肇血红着眼睛,向着那处庙宇。铁骑奔冲!
杀!
杀!
杀!
无穷的战意在心中奔突,火一样的烧烤着曹肇的心房。
若不是司马懿,大魏国怎会一夕之间烟消云灭?若不是司马懿,临淄城怎会再无人烟?
银枪挥处,眼前吴兵纷纷落地,鲜血横溅。在这混乱之时,无人敢再阻曹肇去路。
曹肇立于营门之前,取下大黄弓,双臂叫力,已是拉满,他狂吼一声:“司马懿!”
司马昭大哭一场,割了司马懿的首级,放入锦盒之中。呆呆的正自神心不属,突听外面喧哗中,有人高叫父亲的名字,他此时正神游物外,想也没想,就走出了门外。曹肇一松弦,一道电光带着曹肇地怒火,凝结着曹魏地仇恨,猛扑了出去。
“啊!”一道疾风直扑过来。司马昭再想避时,已来不及。他一眼认出,那正是曹魏新一代的猛将,号称国士地曹肇。
巨痛如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巨大的穿透力带着司马昭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觉得很难受,肺部如一个破皮囊,发出嘶嘶的响声,鲜血汩汩的涌了出来。
他一转头,正看到父亲那无头的尸首,而手中锦盒被摔开,司马懿一颗白发的首级滚落于地,面孔朝天,嘴巴微张,似是叹息,似是痛楚。
“报应!报应!”司马昭想爬起身,去拾起父亲的头颅,但就是这一用力,才发现所有的力量突然间离体而去。那一步距离有如天堑那么远,似乎永远也无法触及。
“父亲,我也来了……我们一家……团聚了……”
“这个世界,简直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