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七年之约

洱海还是当年的那个洱海，七星亭崩塌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重建，段誉还没来，叶青山也不着急，就好像段誉了解叶青山一样，叶青山也了解段誉。

虽然段誉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对手，但段誉是一个聪明人，这世界所有的聪明人都是讲信誉的，因为只有讲信用别人才会相信你，只有被人相信，你才能发挥出你的聪明才智。

所以既然当年段誉说双方有七年之约，那对方就一定会出现。

耳边是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湖边的风很大，浪花出现的十分密集，天色不是很好，并不浓郁的白雾笼罩了洱海，所以让洱海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美丽，但恰恰是因为这种天气，所以空气带着阵阵清凉。

叶青山在洱海等了三天，这期间叶青山品尝了让自己十分难忘的洱海鱼，这种正常人眼里超过一斤就已经算是珍品的鱼类，到叶青山这里则变成了一百斤以下的不吃。

说真的，生吃洱海鱼真心不如鲑鱼好吃，大概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缘故，叶青山永远无法忘记鲑鱼那细嫩的口感，那绵绸的脂肪在口腔融化，以及那鲜嫩的鱼子在嘴里爆裂的感觉。

那是大海的味道，只需要一口，你就可以拥抱整片海洋！

但有一点叶青山不得不承认，河鱼的鲜是海鱼无法比拟的，海鱼吃的是肉，吃的是大快朵颐的畅快，但河鱼不一样，河鱼吃的是细嚼慢咽的鲜。

河鱼去鳞剁块，配以葱姜蒜去腥后，放入热油锅炸至金黄，另起锅灶，佐以八角，姜片，葱段，豆瓣酱，以及适量的食盐，白糖和老抽，倒入沸水，等到整锅沸腾之后将鱼块放入，大火焖熟，小火收汁，不添加任何淀粉，完全依靠鱼本身的胶质让汤汁变得粘稠油亮。

再配上几个清口开胃的小菜，以及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那滋味简直完美。

如果硬要说差点什么，那大概就是一壶陈酿的黄酒。

而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叶青山这边大锅里炖着鱼，远方一只青黄色的竹筏上，一身白衣的段誉，手里提着一壶酒，踩着竹筏缓缓向叶青山走来。

依然还是那淡然的微笑，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亲和力，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这就是段誉，一个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个面孔的家伙。

叶青山心中莫名的有一个念头，如果让段誉修炼藏锋决，对方绝对不会像自己那样经历那么多苦难，因为这家伙本身就隐藏就很深。

“青山兄，好久不见。”温润的声音，段誉将手里的那壶老酒放在了叶青山面前，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轻笑：“这次青山兄应该能喝这壶酒了吧？”

叶青山知道段誉什么意思，十年前，在那片废墟中，段誉请叶青山喝酒，当时叶青山拒绝了，十年后的今天，距离两人相约的那个日子整整过去了十年，再一次见面，看着眼前这个还带着泥土气息的酒壶，一时间叶青山的心情也多了些许复杂。

但叶青山还是没有接过这壶酒，而是指着眼前的这锅炖鱼：“吃吗？”

段誉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惊愕，明亮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叶青山，片刻之后，段誉再一次恢复了君子如玉的模样，但双眸中多了一抹深邃：“青山兄，你变了。”

叶青山目光平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段誉：“所以？上百斤的洱海鱼，很新鲜的，你不吃我吃了？”

摇摇头，但随即有点点头，段誉一旁掐了两根草茎，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吃，为什么不吃？不过我吃鱼喜欢配点酒。”

叶青山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看着那锅沸腾的鱼：“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新的博弈开始了，段誉为什么要拿酒？这是在暗示十年前，叶青山拒绝喝酒之后的失败，在厮杀开始之前，双方之间的博弈就已经开始了！

叶青山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对方要不要吃鱼，并且告诉对方不管你吃不吃，总之这条鱼我是要吃的。

叶青山吃的不是鱼，吃的是接下来的这场战斗，潜台词的意思是在告诉段誉，这一次无论如何厮杀都是不可避免的。

那一个“吃吗？”的反问，看似是在问是不是在吃鱼，可实际上是在讥讽段誉拿酒来扰乱自己的心境，这也是为什么之后段誉会说叶青山变了的原因。

没错，叶青山变了，依然是和段誉交战，但相比较十年前的自己，现在的叶青山更加强大，也许现在的叶青山还没有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但自己的命运也不再是段誉能掌控的了。

七年前，在段誉放弃了那些能威胁叶青山的软肋的那一刻，这场对决的天平就已经倒向了叶青山。

段誉的可怕永远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的才智，这是一个给他时间，能将整个世界搞的天翻地覆的家伙，但如果没有时间，段誉的可怕程度会锐减到一个令人惊讶的层次。

这是一顿十分压抑的晚饭，空气中凝重的气氛让人窒息，直到双方放下碗筷，段誉深邃的双眸看着叶青山，眼里闪过一抹凝重：“青山兄你变了，我想我可能会输。”

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段誉，叶青山兽瞳里闪过一抹玩味：“所以你打算让我现在就杀了你？”

摇摇头，段誉轻笑着耸耸肩：“那怎么可能？虽然胜面不大，但我还是想要拼一下。”

没理会对方，叶青山抬头仰望着天边即将出现的星辰：“什么时候开始。”

看着那马上就要被黑夜吞噬的晚霞，段誉长吁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坚定：“明天怎么样，大理王宫虽然荒废了，但还是挺美的。”

点点头，叶青山收回了目光，金色的瞳孔凝视着段誉：“好，别忘了帮我准备一壶酒。”

段誉一愣，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用我的人头来下酒？放心，我会准备好的。”

轻笑着，带着洒脱，段誉踏上了归去的竹筏，最终消失在叶青山的视线中，漆黑的夜，白雾散去，留下那漫天灿烂的星河，满天星光洒在叶青山身上，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双闪烁着精芒的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