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晴走得急,那画至今还在那间屋子里。
他无聊的时候,会去林浅晴的屋子里坐一坐,那张黑漆漆的画总是特别抢眼。
顾悠悠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说这间屋子?这屋子干净,经常消毒,是我专门用来做手术的。”
“手术?”
顾悠悠道:“对,有的病靠着吃药不行,必须动刀子。比如你这种毛病,又比如你打听过的元成那种病,都必须动刀子。”
“那……那张黑漆漆的画呢?”
“黑漆漆的画?”都这么久了,顾悠悠早忘了那张画的事,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晋王道:“浅晴说那画是你画的,黑漆漆的,星辰图。”
顾悠悠想起来,哦了一声,说:“你说那一张啊,你们的新婚贺礼。”
“对,新婚贺礼。”晋王说。
现在想来,他的每一场新婚都变得那么讽刺,唯独与林浅晴那场,还保留了那么一丝尊严。
顾悠悠笑了起来,说:“浅晴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总是好奇这世界到底有多大。我送她那张图虽然比我们所看到的世界要大得多,但对整个宇宙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我们便是寄于天地的蜉蝣,没有人知道这天下到底有多大。”
晋王不禁莞尔,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过了一会儿后顾悠悠问道。
晋王苦笑一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活该?”
“不会。”顾悠悠回答得很干脆,倒是是晋王微微诧异。
顾悠悠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没有什么活该不活该的事,你被人家坑了是事实。”
晋王怔了怔,对顾悠悠的说法感到更加的惊奇。
她确实与普通的女人不一样,难怪了靳子衿这样的人偏偏看上了她。
她确实有过人之处啊!输在了靳子衿的手中,他也不冤枉。
可是若是输给了靳子衿,他心服口服。
历朝历代里夺嫡争位,总是有胜有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国公府有不臣之心,想通过他的手,踩着他的背去窃国。
他满心的恨意涌上心头,紧紧的握着拳头,道:“此等窃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我是靳家皇室之人,并非靳家国公府的人。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份让你满意的诊费。”
顾悠悠与靳子衿所想他又何尝不知?
从十二岁那年发生那一件事之后,他便永远远离了烛照国皇位。
只不过到今时今日才看清而已。
……
晋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里,好好养了几日才恢复日常。
今日他换上了干净整齐的衣服,好好将自己圣装打扮一番才进了宫。
从靳卫第一次到了晋王府后,他便没将自己再当个人。
胡子长了不刮,衣服皱了不理,饿了渴了,也不一定记得吃饭喝水。
那些日子,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型,整个人都瘦了。
他每次去皇宫里将皇后都无精打采,看得皇后跟着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眼下见到一个容光焕发的晋王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