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莫聪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停留在靳莫聪的弯刀处,一下挑起了他的弯刀,下一刻,那弯刀已经落回了靳莫聪的脚下,插进了雪地里。
他说:“还请大皇子给个机会,这个人,末将要亲自处决了他。”
靳莫聪并没有一眼就认出来人,他的衣服上都是血迹,蒙上一层白霜。
他听到此人要亲自处决自己,才开始仔细的打量他,细看之下,才从那满脸风霜血迹中认出此人是谁来,他疑惑的道:“解仲森?难道你与本王有私仇?”
靳莫聪有些纳闷儿,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曾得罪过解家的人。
解仲森握紧了手中的长戟道:“三月前,我二弟死于凉城,死无全尸,你说我和你有没有仇?”
解二公子死于凉城?
凉城那一战死的人太多了,靳莫聪不禁莞尔。
死了那么多人,他哪里知道是不是杀了解家二公子?
但既然解仲森说杀了,那就杀了。
左右杀不杀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多一条罪状与少一条罪状都一样。
靳莫聪握住了弯刀,将它从雪地里拔了出来。
靳子衿收回了长戟,冲解仲森点了点头,然后牵着马往回走。
身后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但很快就嘎然而止。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抬头看了这场大雪。
再多的污秽,再多的血,很快都会变成一片雪白。
这场大雪就像专为洗涤这个肮脏的战场而来,今年入冬以来,这是下得最大的一场雪。
肖锦飞开始与反军们交涉,有的人选择了投降,有的人宁死不从。
他们仰天大笑,十多年前,已经做了一回孙子了,这回,他们就算血溅当场,也要做一回铁骨铮铮的汉子。
靳子衿对肖锦飞说:“将那些死去的人厚葬了吧。”
他们并不是西宁的人,而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忠诚们。
他们并不是对烛照国不忠心,只是在夺嫡之争中,跟错了党派,家人遭到连累,被满门操斩。
他们幸运的活了下来,背负着报仇雪恨的执念活了下来。
虽是反贼,却仍旧值得尊敬。
……
大军返回之际,已经接近年关。
拔除了西宁王余党,等同于拔除了烛照国一个多年的毒瘤。
皇上龙颜大悦,大赦天下,这个年,可谓是过得异常的热闹。
顾悠悠与几位大老板合作的那栋地标式的房子已经建好了,按顾悠悠的要求,全用长条形的石头砌墙。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另类的,因为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用木头做成,高大上的太和殿的主体结构那也是各种木头搭建的啊。
不过大家都坚信着顾悠悠,所以还是按她的要求造就了一座石头房子。
琉璃早就做出来了,但顾悠悠让大家捂着。
越好的东西,捂得越紧,捂的时间越长,就像那美酒,才会越醇厚。
大军在回归各自大营的路上,各路大军的主帅们都会一起回京城听封赏,估摸着还有三五天的路程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