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跟着感觉走
冉宇馨这几天烦恼透了，她不明白那些冒险者撞了什么邪，为何要尾随她的御能舰。虽然猜不出原因，但这些人跟着她总不会是来保护她的吧？
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家伙尾随，任谁都受不了，特别是女人，屁股后面时刻吊着一大群“歹徒”，冉宇馨真佩服自己居然还没发疯。
她也曾试着摆脱尾随者，利用经过改装的引擎，守护号曾经甩开尾随的大队人马，可是改装仅能提升加速度和灵活性，在到处都是陨石和陷阱的迷雾区，大家的巡航速度都差不多，要真能大幅提升巡航速度，就能在死亡堡礁区进行空间跳跃了，世上万无是理，所以守护号仅能暂时摆脱尾随者，不久这些人又能追上来。
摆脱又摆脱不了，骂也没用，冉宇馨只能不理会他们，专心寻找佛山，可世上不如意事十**，就连佛山也找不到。按照三号星岛镇长提供的地图，守护号已逛遍红线区域，至今连佛山的影子也没见到。
这日她来到驾驶舱，准备发发牢骚，见到戈轩也在，于是立即迁怒。
“都是你！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那些人怎会阴魂不散跟着我们？”她横眉竖目地骂道。
戈轩不声不响，权当没听到，仲孙海却说道：“上圣使，这好像不关戈轩大师的事吧？”
“怎么不关？那天你没听那恶毒女人怎么说吗？‘您去哪里我也去哪里，’真是不害臊！”冉宇馨学明日馨娇嗲的语调学得惟妙惟肖，在场所有人全都一怔，没想到她还有这等口技。
仲孙海发呆片刻，立即反驳道：“左圣使要那样干，戈大师也没办法啊！而且就算左圣使是大师引来，其他那些人怎么说？”
“哼！其他那些人尾随，定是明日馨耍诡计让他们跟来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从碰到他，我一直走霉运，从不间断，倒霉透啦！”冉宇馨这些天郁闷到极点，终于爆发。
仲孙海傻傻看着自己的圣使，不知如何接口，戈轩却终于说话。他清咳一声，淡淡道：“被这些人跟着，也未必是坏事。”
“什么？你……你居然还说风凉话？”冉宇馨小鼻子都气歪了。
“这里危机四伏，我们遭遇危险，或许他们能帮手呢？”
“胡说！我们要是真遭遇危险，这些人不落井下石就谢天谢地啦！还伸出援手？你在做梦吗？”
“有时候，人的主观意愿改变不了事物发展的方向，某些情况下，他们就算不想援手也做不到……”
戈轩沉吟片刻，继续说：“佛山应该是一座远古遗迹吧？古文明遗址大多危机四伏，几千年来，在古废墟中殒命的冒险者不计其数，听说有人已登上佛山，在其中发现护法天尊，谁也不知护法天尊数量有多少，也不知除了护法天尊还有没有更厉害、更危险的生物，多一些人进去，大家分担风险，我们就不需独自面对了。”
仲孙海立即附和说：“对，大师说得对极了！前些天不是陆续有冒险团回三号星岛找人加盟，然后一起玩失踪吗？那些家伙多半找到了佛山，但力量太弱，不敢深入，所以才回来找帮手的……”
他话未说完，就被冉宇馨打断：“住嘴！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寻宝找帮手，也不能像我们这样被人尾随吧？那些人是帮手吗？”
她又转头对戈轩说：“你就狡辩吧！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说得有理，佛山在哪里还不知道，就忙着找帮手了吗？”
听到这话，戈轩急忙说：“我正好有一事要请求妳。”
“咦？你……求我？”冉宇馨一脸惊讶，甚至忘了继续生气。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惊讶过后，忽然感到有点小小的得意，这个家伙也会求她？
她不由翘起小脑袋，别过脸故意不看戈轩，淡淡地问：“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是这样，我忽然有种感觉，好像听到了佛山的召唤，妳能让御能舰跟随我的感觉走吗？”
“啊？”在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这话太过突兀，也太过离奇，实在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仲孙海傻愣愣望着戈轩，问道：“大师，您没生病吧？”
戈轩微微一笑，说：“我是一名军医，能够确认自己生命体征正常，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似乎佛山在不停地召唤，我很想跟着这种感觉走。”
这些天，水晶骷髅头散发的波动越来越强烈，戈轩无法确认它波动的发向是否指向佛山，或许是其他什么处所也不一定，此刻既然佛山无觅处，去那里看看未尝不可。但他又不能把这层原因明讲出来，只得找了这么个生硬无比的借口。
冉宇馨听到这话又爆发了，她跳着小脚说：“你跟着感觉走，就要我们跟着你走？要是你的感觉是走向地狱呢？我们是不是要陪着你下地狱呀？”
戈轩不语。
冉宇馨还不解气，继续讥讽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十足的神棍！哼，你这一套用来骗些愚夫愚妇没问题，居然来骗我们这些信仰坚定的神之选民，那是找错人啦！”
戈轩还是不说话，仲孙海却忍不住道：“上圣使，妳也不能确定戈大师就是在骗我们，要我说，或许戈大师的感觉真的很准呢？我是赞成让大师来指路的！反正我们找不到佛山，接下来只能到处瞎转悠，万一大师感觉准确，我们就不用白做功啦！”
仲孙海之所以为戈轩说话，一方面是戈轩这段时间表现神奇，让他心服口服，另一方面他想到了戈轩的身份——海盗王后辈，传说中那位海盗王无所不能，早已神格化，既然是海盗王后辈子弟，或许真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也不一定！要不，戈轩哪来两把“神器”呢？
仲孙海率先表了态，一边的克罗斯代尔看向戈轩身后的黛尔菲妮娅，见到蝶女点头，立即紧跟着表态：“我也赞同！”
冉宇馨狠狠瞪了他们俩一眼，把目光投向巫马行空，问道：“你怎么说？”
巫马行空耸耸肩，说：“以我的中微子洞彻，居然看不出这位大师的深浅，看似维京级三四阶，又不太像，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事情，自从洞彻球成形以来，还从未发生过，或许他真有某些神秘的能力呢？所以我也赞成他来指路！”
这样一来，队伍中主要成员全都同意了，冉宇馨一个人也不便再强行反对。
“哼！你们要跟着他的感觉走，就去跟吧！我是不管啦，万一出了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她气呼呼丢下这句话，返身离开驾驶舱。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守护号御能舰当场调转舰头，按照戈轩指引的方向前进。
接下来的几天，戈轩始终指向这个方向，守护号也在一刻不停朝这个方向行驶，只在遭遇碎空风暴或者黑洞时，才由克罗斯代尔计算出规避角度，稍稍偏离。但每次偏离不久，又会转上正途。
那些尾随者虽然不明白守护号为何不再螺旋式前进了，但也不管不顾继续跟着。大多数人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坚信会有好处捞，糊涂就糊涂到底吧，那最先尾随的一些牛人却开始兴奋了，他们隐隐觉得这个多鲁很可能知道佛山在哪里，不然的话，怎会一直按照直线走？所以他们更是紧盯不放。
就这样，尾随者们跟着守护号走，守护号跟着戈轩走，戈轩跟着感觉走，向着未知的领域不断挺进。
七天后，开拓号御能舰中。
明日馨继续在驾驶舱荡秋千。
那位圣使都尉拿着一份资料走到她面前，报告说：“左圣使，守护号已经接近红线区域边缘，这里似乎有点奇怪的样子。”
“哦？怎么奇怪？”明日馨漫不经心问道。
“这个宙点相比死亡堡礁区其他地方空旷得多，视角很好，探测波也能及远……所以上次我们搜寻佛山经过这里时，并未深入，只是远程扫描过几次，什么都没发现……”
“那么，这次有所发现吗？”
“也没有，其实这只是一点点小疑惑，没什么好提的，关键是，我们的导航员已经确定，守护号行驶的轨迹非常有规律，几乎就是一条直线！”
明日馨终于美目放光，从秋千上跳下来，急声道：“这也就是说，他们的搜寻存在固定方向？”
“是！”圣使都尉兴奋地说，“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有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且正在向那个目标不断前行中！”
明日馨轻轻一拍手，笑说：“看来我这次赌对啦！他们早就知道佛山在哪里，前些天在红线区域乱逛，显然是想迷惑人！”
“左圣使英明！我估计，上圣使在前几次回港补给时，已大约确定佛山的方位！之所以不立即赶去，是因为您歪打正着，下令紧跟着他们，他们不想把我们带向佛山，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按照固定程序搜寻，谁知这些天尾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再也甩不开，又怕耽搁佛山寻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把我们一起带去佛山了！”
圣使都尉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也越加兴奋，似乎佛山已近在眼前。
明日馨却已冷静下来，说：“不管实际情况到底如何，我们跟下去就是！”
“是！”
圣使都尉答应一声，正想回去干事，这时探测员忽然发出惊叫声：“左圣使！左圣使，不对劲啊……哦！奥丁大神！是巨灵神！是巨灵神……”
明日馨心中一紧，急忙向外看去，只见雾茫茫的空旷天际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谁也不知牠如何出现的，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突然瞬移过来一般，那盘古开天地般巨大的身躯令人颤栗！
宇宙中有许多生物，某些生物可能自诞生以来独一无二，至少在人、神、虫三族的记载中没有第二只，巨灵神就是这样的生物。
最先发现牠的并非开拓号，当然是跑在最前方的守护号。冉宇馨仰头望着这蛮荒巨兽，已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是一只巨人般的生物，可是古代所有神话中的巨人，或许都没有牠体型巨大，甚至及不上牠一根手指。这“巨人”还穿着一双鞋子，冉宇馨定睛细看，那竟然是两艘幽灵船！
“神啊！”冉宇馨看看巨灵神，又看看戈轩，忍不住唉声叹气：“难道这就是你的感觉？跟着你这个扫帚星走，想不出事也难啊！怎么这么晦气呢？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妳缺乏首领的素质，”戈轩面不改色说道，“此刻妳应该下令，让所有人进入御能舱，合力应付这难关，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你！你……”冉宇馨气得小脸发白，可也知道戈轩说得有理，事已至此，先得度过这难关再说，“你给我记住！这件事我不会这么就算！”
她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去下令了。
巨灵神体型太过巨大，在虚空中每跨一步，就是几十公里距离，转眼间来到浩浩荡荡的“舰队”面前。这些“小蚂蚁”打扰了牠的安静生活，牠要捏死它们！
一声暴吼响起，这不是声音，而是精神冲击，守护号首当其冲，冉宇馨等人就算有透明穹顶滤去大部分冲击能量，也一个个脸色发白。整艘御能舰，唯有戈轩神色如常。前段时间修成的磐石术终于派上大用场，这种层次的精神冲击对他无任何效果。
虽然众人被精神冲击闹得够呛，还是立马开始反击。各个御能舱内，每个人都施展出自己得意的光环技，一时间五彩缤纷的光芒亮起，充斥了空域。
在这些耀目的光芒中，一支巨矛出现了，直径足有十七八米，长度达到三四公里！戈轩知道这是冉宇馨独有的光环技——衰变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女施展，果然威力无穷，对付巨灵神这种庞然大物正合适。
巨矛狠狠向巨灵神的腹部刺去，巨灵神猝不及防，顿时中招了！牠的肚子被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这让牠暴跳如雷！
激发了凶性的牠不管不顾冲上来，一拳就向守护号砸来。
这时其他人光环技也纷纷击中牠身躯。对付牠根本不存在准头问题，牠的身躯太大了，闭着眼睛也能击中目标。可是牠也太强悍了，这些攻击对牠简直是挠痒痒，就算炸开一个十多米的血洞，对于牠来说也只是汗毛孔大的小伤口，根本无法阻止牠的脚步。
冉宇馨一见不对劲，急忙祭出衰变盾。一面足有千米长宽的物理盾牌凝结在巨灵神前方，表面闪烁着电离的光芒，总算阻挡住牠的拳头。
双方你来我往交战片刻，巨灵神不耐烦，见到还有许许多多小蚂蚁，于是暂时放开守护号，去攻击其它探险游艀了。
牠在游艀群中纵横来去，就像鲸鱼在蚂蚁群中打滚，一时间许多游艀被牠碾压得粉碎，混战开始了。
过了片刻，巨灵神再次盯上守护号。然而，此刻大多数冒险者都在攻击牠，挠痒痒的攻击一多，也会造成伤害，牠终于开始学着避让，因此守护号应付牠比开始时轻松多了，冉宇馨抽空就用衰变矛给牠一下，等牠冲近再用衰变盾阻挡。
本来这样下去，守护号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此刻居然有人打起戈轩的主意，暗中使用探险游艀的碎殒炮轰击守护号，偷偷施加暗算！
这么做的还不止一个，顿时让守护一族乱了阵脚。
碎殒炮一般用作扫清航道陨石的，峰值功率极大，当探险游艀在高速行驶中突然遭遇陨石阻挡，来不及避开时，为了不至于触礁，必须击碎陨石才成，有时陨石极其坚硬，要一次性击碎它们，可想而知碎殒炮的威力有多大！
冉宇馨使用衰变盾阻挡几下，恼怒欲狂！
“这些该死的冒险者，卑鄙啊！”
“上圣使，我看到袭击者中有海盗公会下辖的冒险团，他们的游艀漆着海盗公会的标志！”仲孙海提醒说。
“这次如果脱险，看我怎么对付他们！”冉宇馨咬牙切齿叫道。
可悲的是，她似乎没机会报仇了。
巨灵神眼看三番几次对付不了守护号这只“小蚂蚁”，忽然开窍，不再使用拳头，而是一脚蹬踏过来。牠的脚上穿着幽灵船鞋子，巨大的幽灵船当头压下，那威猛的气势比泰山压顶更令人恐惧！
冉宇馨正好刚使用衰变盾挡住一次碎殒炮偷袭，使用衰变盾是需要冷却时间的，每次使用都有间隔，不可能连续施展，也就说是，等她再次能够使用衰变盾时，巨灵神的大脚早就把他们踩扁了！
而且，这次巨灵神使用的是脚，就算能施展出衰变盾，千米长宽的盾牌也不一定能挡住幽灵船压顶。
冉宇馨不由感觉一阵绝望，忽然呜呜哭了起来。
自从遭遇那个败类戈轩开始，霉运不断，这次又听从他的话，跟着他感觉走，现在终于走入了绝境！自己难道前世欠他的吗？
“神啊！救赎我吧……”她双手伸向了白茫茫的虚空。
偏偏这人生最后的时光，仍然有人气她。
明日馨的开拓号一直紧跟守护号，此刻正待在守护号不远处，幽灵船压下，开拓号也受到牵累，逃都来不及逃。
同样绝望的明日馨忍不住通过两艘御能舰的通讯回路破口大骂：“冉宇馨，妳真是没脑子呀！干嘛使用衰变盾去阻挡碎殒炮轰击？妳难道不明白，我们这种御能舰可以承受好几发碎殒炮吗？现在可好，怎么对付巨灵神的践踏？被妳害死啦！”
她急切之下，也不叫“宇馨妹妹”了，而是直呼其名。
冉宇馨听到这话，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叫道：“活该啊！妳不是要跟着他吗？那就陪我一起死吧！从小妳就和我作对，我死了，妳也别想活着！天意呀……”
在两位少女绝望时，在两艘御能舰所有人全都失去希望时，虚空中电光闪烁，一面衰变盾陡然出现！
冉宇馨全力施展时，可让衰变盾达到一千五百米的高度，而这面巨盾……竟然足足有三千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