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叠浪（五）

七十二名女性分成三组，其中六十四人编舞，另外八人中，四人掌乐，四人放歌。

随着伊薇一声令下，六十四位裸女围绕戈轩舞动和跑位。与上次一样，站在阵中的戈轩感觉一股股波动袭来，意识开始恍惚，那六十四位舞娘化身成一座座方尖碑，在他眼前闪现。

伊薇再次一挥手，掌乐四人和放歌四人同时挥动水晶匕，割向自己的腕脉。

夏琳是皱着秀眉割的，她从小怕血，可是现在为了有个好表现，再怕也得割。

八滴晶莹的血珠在八女头顶升起，与此同时，六十四座“方尖碑”碑身闪现毫光，六十四道光芒以各种玄妙的轨迹向血珠射去。

血珠在半空高速自旋，一边吸收光芒，一边聚拢，最终全部汇集到戈轩头顶，成为一小团血球，浓重的血色以戈轩头顶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弥散，大厅内所有东西都披上了一层血色霓裳。

若有若无的乐声响起，由远及近，缥缥缈缈，令戈轩感觉宛若离开人世间，烦恼尽去，心静如水；渐渐的，伴随乐声的节奏，一个清脆的娃娃音唱起一首赞歌，听起来似乎是歌颂神灵的，曲子非常古老沧桑，仿佛蕴含着来自远古洪荒的呼唤，却由于歌者嗓音的关系，这远古呼唤中多了一丝跃动的生命气息……

这时，那团旋转的血球终于接触到戈轩头顶天门，开始缓缓渗入。

戈轩闭上眼睛，体会着一种奇异的喜悦感。忽然间，他若有所悟，感觉自己模模糊糊竟然能分辨血团中的生命印记！那是八个生命印记，它们正在缓缓融入自己体内，令自己获得一种生命交融的感觉，那奇异的喜悦感正是由此而来！

上次伊薇割脉，他也曾隐约有这种体会，可是这一次更清晰了，清晰到他能分辨生命的印记！顺着这八个印记来时的波动，他的意识很快追朔到它们的源头——那八位奏曲歌唱的少女！

夏琳忽然发现自己有一种生命被人掌控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似乎只要掌控者一个指令，自己就将完全毁灭！自己的骄傲，自己的一切，在掌控者面前是那么渺小，一无是处……

无比敬畏的情绪笼罩了她全身心，在这一刻，掌控者就是她的神，她应该对神虔诚悔罪！她不由自主面朝戈轩跪了下来，这次是真正跪倒，发自内心的顶礼膜拜！

与她的感受一样，其它七名少女同时感觉到自己被戈轩掌控了，戈轩就是她们的主，伟大的主！真正的主！为了侍奉真主，她们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强烈的献身情绪令她们像夏琳一样跪倒，奉献上自己的虔诚。

戈轩一怔，立即收回那股意识。他也发觉了古怪，似乎自己能直接控制八位少女的生死，只要一个指令，她们的生机就会断绝。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个祭坛能令他和祭品少女间产生一种内在的联系？

那么伊薇呢？她上次不是也献血了吗？

这么一想，他体内立即分离出一个生命印记，顺着生命印记牵引，他的意识很快君临伊薇，伊薇顿时也像那八位少女一样跪下来。她这一跪，令整个运转的祭坛顿了顿。

戈轩吓一跳，现在不是研究这东西的时候，他急忙收回意识。

这时，六十四座“方尖碑”再次转换方位，形成一个不对称的塔阵，一阵强烈波动自“塔尖”袭来，戈轩感觉自己的意识空前强大！他内视潮力，发现以目前的意识强度，可以轻松操控单体浪花，而这是帝皇级神卫才能做到的事情。裸女祭坛果然能支持越阶修炼！

戈轩不再迟疑，开始细心地堆叠潮力浪花。

神卫体内的潮力是由无数细小的浪花构成，平时能够调用的只是一小部分浪花，叫做“有效浪花”，其它浪花无用。《千层浪》的原理，是把无用的浪花堆叠到有效浪花上，令潮幅倍增。而修炼的途径，就是把全部有效浪花堆叠一遍。

据秘籍记载，浪花具有记忆性，只要完整地把无用浪花一个个叠加到有效浪花上，形成双重浪头，以后再进行这样的操作，叠加一个浪花，其它浪花都会做出相同反应，形成整齐划一的全体行动，那样的话，《千层浪》第一层“叠浪”就算练成了。

第一个浪花、第两个浪花、第三个浪花……戈轩一个一个叠加，耐心而细致。

有效浪花的多少，与潮力星级有关。一颗星时，有效浪花的数量不超过一百个，以后每增加一颗星，有效浪花都会增加一百。

戈轩的潮力目前为十一颗星，有效浪花也就一千一百多，这反而让他修炼《千层浪》时，比帝皇级神卫容易得多。因为若是达到帝皇级的潮力强度，有效浪花最起码比现在多九倍！等于需要花费九倍的时间和精力来堆叠。

然而，即便只有一千一百多，完全堆叠起来也不容易。不知过了多久，戈轩终于完成了一千个浪花的堆叠。正当他想再接再厉时，头脑忽然一晕，意识一下子模糊起来……祭坛已经持续了太长时间，少女们潮力消耗巨大，终于支持不住了！

戈轩已经知道，祭坛的持续时间与少女们的实力密切相关。个人实力越强，持续时间越久，效果也越好。现在这些少女多半仅是精锐神卫，统领级神卫寥寥可数，持续时间不可能太长，她们能够坚持到现在，算是非常不错了。

可是，浪花正堆叠到关键时刻，此时祭坛崩坏，自己就前功尽弃了。

戈轩心中焦虑，连潮力都起了波动，堆叠起来更加慢。

“唉，看来这次只能放弃了……”戈轩默默想到。

正当此时，一阵清越的琴音破空而来！这声琴音如同开山斧钺，直透戈轩脑海深处，令他模糊的意识整个一震，竟然清晰起来！

他掉头观望，发现文静的维丽娜不知何时站了出来，手持奥多风琴，手指疯狂拨动，每拨几下，就吐一口血，束起的长发也散了开来，整个人显出一种狂野之美！

维丽娜见他望过来，知他业已恢复，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手指一缓，曲声顿时一变，转为高山流水，淙淙流淌在戈轩心田。而维丽娜也再次恢复了她文静的气质。

戈轩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意识也恢复清明，可是浪花堆叠的速度仍旧越来越慢，眼看最后近百浪花怎么都完成不了了，轻灵的歌声忽然响起。

夏琳的嗓音超级萌，所唱的也不是刚才那首远古呼唤，而是一首不知名称的歌，歌词甚至都不是奥多诺霍语。

这首歌是神庙自古流传下来的，专为配合祭坛。时至今日，没人知道歌词的含义，也不知这是什么语言。自古至今，它被无数女教士秘密传唱过，都没什么奇特之处。可当它被夏琳的娃娃音包裹潮力吟唱出后，整个祭坛完全变了。

披着血红霓裳的大厅渐渐黯淡下来，血红的色调转为深红，并越来越暗，最后变得如同星空般一片漆黑。这时，点点星光在“方尖碑”的尖顶上升起。每当夏琳用她那萌人的娃娃音吐出一个轻灵的音节，就有一点星光浮现。

当星光变得密密麻麻时，戈轩的性灵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在心底升起。宇宙的衍变，恒星的诞生，万物的幻灭，生命的形成，在他银色的眼瞳中若隐若现……

此刻，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朵轻盈的浪花，在能量的大潮中升起，落下……

他即是浪花，浪花即是他。

一个念头涌起，所有一千一百多浪花全部完成叠加，犹如神助……

叠浪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