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想你的。”黎阳留下这句话,心神回归。
此后,丹田气海再无波澜,唯独恶龙游弋四方,时不时的露出狰狞,一抹淡淡的雪白身影在气海中若隐若现,看似像个少女,她脚尖一点,站在恶龙头上,目光璀璨,星光点点,幽深得好似漩涡。
“你个渣男,还说想我。”
……
山野之外,晚夏肃杀。
风起长林不止,总能通过密密麻麻的树林听到惨叫或是哀嚎传来,但正因为不是虫鸣,故而更加显得恐怖和可怕。
黎阳心情有些沉重,他实在是不想卷入九州鼎这场风波中,念头是好的,就怕事与愿违,回想起郡守对他说的那番话,黎阳吐出一口浊气,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所以他现在只想小心再小心一点,只要足够谨慎的提防,想来就不会被别人围追堵截,他现在就怕那个人族阵营的金丹地仙给他制造麻烦,到时候就怕唤醒婢儿的东西还没找到,就被人一直追着不放,那才叫倒霉。
黎阳转身走回洞内深处。
开阔的洞内却有着蜿蜒复杂的无数沟壑洞窟,像极了庞然大物经过之后留下的痕迹,他的脚步很轻,却不曾想让昏昏欲睡的曹天娇听到动静后醒了过来。
曹天娇搓了搓脸,道:“没有什么事吧?”
黎阳嗯了一声。
曹天娇指着篝火旁的一大块烤肉,道:“给你留的。”
“我不饿。”
黎阳实在是没有食欲,靠在墙壁上,支起一条腿,随后解开葫芦喝酒,灯光昏暗,盖不住他的忧愁。
曹天娇很好奇面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明明还是天真无邪的年纪,看起来怎么就像是饱经无数风霜了呢?
闻着酒香,曹天娇食指大动,又想来两口,渴望的目光刚刚落在黎阳身上,对方便快速将酒葫芦收了起来,以一副教训人的口吻道:“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啊。”
曹天娇切了一声,问道:“黎阳,你真的不是青年才俊榜上的那个人吗?”
“我不认识。”
曹天娇哦了一声,见对方兴趣缺缺,而这会儿他又没了睡意,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多少有点尴尬,前者还是没忍住,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说,你最好不是他,不然会很麻烦的。”
黎阳愕然,不知此话该如何回答,有些心虚的问道:“怎么就麻烦了?青年才俊榜上的人不都是天才吗?”
曹天娇白眼一翻,媚态十足,让黎阳赶忙将支出去的腿收了回来,生怕对方碰着,曹天娇道:“若是各大仙门或是大世家出来的人,不足为奇,但这个黎阳不同,你有所不知,他其实是个草根,你想想啊,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在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内,就上了青年才俊榜,不仅如此,还跻身了前十,这种黑马怎么可能会真的没有点关系。”
“然后呢?”黎阳声音变得有些小声。
曹天娇笑道:“他的名字在这些大宗大派响得很呐,据朝廷某个大儒传出来的消息,说黎阳不是人族,身上有半妖血脉,算起来,应该是个人妖,不仅如此,他还和大夏曾经的一位圣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有人说他们是师徒关系,这点我反正是不信的,毕竟那人是刘知夏,能入得了刘知夏法眼的,普天之下,没几个人,就连我当初都被他给拒绝了呢。”
黎阳悻悻然,忽然有些好笑。
原来自己是个香饽饽。
曹天娇见黎阳面色有异,话锋一转,道:“也正是因为他和那位先生有关系,加上人妖的身份,所以又被各大青年才俊列为第一个击杀目标。”
黎阳倒吸口凉气,问道:“这话怎么说?”
“因为……”
曹天娇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黎阳目光闪烁,用铁剑条挑起旁边的泥土将篝火覆盖,随后指了指山洞顶端的一块凹槽,道:“上去。”
后者心思一沉,两人翻身而上,躲在那个夹缝当中。
夹缝很小,也就能容纳两个人的空间,但幸运的是,这夹缝的位置很妙,从上方往下面看,可以一览无余,但从下方往上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会觉得是一块垂在半空的巨大石钟乳。
不一会儿,脚步声便由远及近,最后竟直接走进山洞当中。
黎阳侧着身子,曹天娇紧紧的贴在黎阳身上,事出突然,所以两人都没注意到现在几乎是面对面,呼吸都能感受到的尴尬距离,黎阳目光瞥向下方。
刺啦一声,洞内忽然爆出一团亮光。
一块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白玉悬浮在半空中,几个人族年轻人围绕着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声音比较虚弱,像是受了伤,光线太暗,黎阳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但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蛮族少主,妖族的狂十三都进来了,简直是太欺负人了,那狂十三怎么可能是五境之下?前几次打仗的时候就有我方修士看见对方的境界,分明是金丹地仙的修为嘛,这么进来欺负人,简直不要脸。”
“别说了,那群野蛮人,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那是因为被打的不是你,哎哟,我的腿,他那大刀是不是附带吸血的作用啊,我这伤口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好转。”
曹天娇低声道:“刚才忘了跟你说,狂十三一直在战场上嗷嗷叫着要找那个黎阳决战,说那个黎阳拐走了他们的公主。”
黎阳默不作声,无法回答。
开玩笑呢,刚才还在默默祈祷不要节外生枝,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树立起一个敌人了,但这名字,之前在黎朝也不曾听说过啊,程谨严也从来没跟他说过有这样一号人存在,这突然到来的敌人,让他在腹中诽谤不已。
这时候,地上灵光闪现,又有几个白玉飞向高空,整个洞穴顿时明亮起来,借此机会,黎阳也成功看到了下方那几个人的脸。
一共五个人,年岁差不多,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胖子,长得白白胖胖的,耷拉着的一条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流不止,他脸色苍白,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哼哼唧唧什么。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