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眨眼间就发现自己挂在空中的房星绵:“!”
小心抬头往上看,他那只扣着木梁的手腕内侧筋络暴凸,力量惊人。
视线下滑,慢慢的落到脚下,悬着的。
他们两个都悬着的。
瞳孔放大,她真心实意的赞道:“功夫真高,力气真大。”
原本注意力还在接近空台的柴逊身上,听到她小声赞叹燕玥不由垂眸看她。
近在咫尺,她脸蛋儿绯红眼睛发亮,激动的像是忽然发现自己能飞起来的雏鸟。
唇角忍不住抽了抽,“是不是比楼里那些不穿衣服的舞伎好看多了?”
“……”
用脚趾头猜也猜不出他会问这种问题啊,房星绵一下卡住了。
没可比性吧……
凤眸微眯,扣住她腰的手就要松。
感觉自己身体下坠,立时抓住他衣服,“他们怎么能跟世子比啊!你最厉害。”
他淡淡的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她停止下坠了。
就在这时,柴逊也走到了这空台处。
居高临下的环视半个平康坊的夜间美景,他故意压低深沉的眉眼,沉沉道:“我繁华大晋,美不胜收!”
“王爷说的是。”
“如此江山岂可旁落他手,尤其是那等阴险愚蠢之人。燕玥透露了消息,你这便调派人手在路上劫人吧。”
身后的随从想了想,“王爷,若是我们向东宫透露出要中途劫人的意图,他会不会焦急的派人提前出手?
他若把人抢走了,这可是一个大大的把柄。”
不得不说此人脑筋转的是快的,没出手落不着把柄,还能抓住敌人的把柄来。
柴逊眉头轻皱似乎在考虑,半晌后才道:“不无不可。”
房星绵听得一清二楚,嫌恶的五官都皱巴巴的。
燕玥一边听着那边的声音一边垂眸看她,“知晓他给太子使绊子,你也跟着同仇敌忾是吧?”
她嫌恶的更厉害了,“才不是呢。他十二岁还背不会《虞书》哭的鼻涕三尺长,嫉妒我阿兄聪慧就编排阿兄午睡尿溺。
哼,他何不以溺自照是何物?”
燕玥抽着嘴角强忍住笑,“据我所知他现在在巴结你阿兄呢。”
“三句话不离他是皇上的儿子,是王爷。倒是忘了以前总哭鼻子的时候,麻袋精。”
柴珩是装温雅装随和,柴逊装深沉装聪敏,真是没啥装啥。
这回燕玥彻底明白麻袋精是什么意思了。
强忍着笑意,又听柴逊像模像样的吟诵了几句诗。
大概忽然想起这么久了还不见燕玥回来,“你去找找他,去茅厕。”
又在脑内琢磨燕玥会不会两杯酒下肚醉倒茅厕?隐隐的想亲自去瞧瞧那场面。
呵了一声摇摇头,那等腌臜之地自己是断不会踏足的,有失身份。
那主仆二人离开空台,燕玥终于带着房星绵落下来了。
还未等说话,便见她用一种不大瞧得起的眼神儿瞅自己。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原来世子与齐王私交甚好啊!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
燕玥立即抬手指了指她,“没有私交。他得知你那假阿姐与太子私下苟且多时,知晓不少秘密,想套我的话。”
房星绵一下子就明白了,刚刚柴逊说什么劫人之类的,是指那田氏女。
没想到此事还有后续呢,接下来似乎能看一场大热闹了。
若柴逊这次能出息些,给柴珩重重一击,自己似乎也能安全了。
不由迫切希望他能成功。
看她双眼都跟着放光,燕玥不由笑,“好好在家待着别再跑出来了,兴许很快你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她一点头,粘着的那两撇小胡子都染了开心。
目送她回了雅间,他才慢悠悠的走回去。
房星玉三人等了许久终于见她回来了,不由松口气。
赶紧询问刚刚是怎么回事儿。
房星绵没说太多关于燕玥,反而说齐王柴逊。
许箐儿立即接话,小声的跟房星玉和孔萍讲述这位现如今瞧着人模狗样的齐王儿时各种蠢哭的事情。
全部都是房星含讲给妹妹的,再由阿绵讲述给姐妹听。
纵观偌大京城,只有这两个小娘子对柴逊嗤之以鼻。
孔萍始终保持安静,不时的看向房星绵,多次欲言又止。
到时辰了,四个小郎君离开。
临分别时孔萍忽然拉住了房星绵的手,小声道:“阿绵,你明天去我家做客好不好?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看。”
其实察觉到孔萍似乎有心事,原本今日之行只阿姐跟许箐箐三人。
凑巧孔萍忽然上门找她,于是便拉着她一块儿来了。
想到燕百克告诉自己这阵子在家不要出门,但看孔萍带着些恳求的眼睛,她点了点头,“好,明日下晌我去找你。”
孔家住的不是富乐之地,坊间平静偶有孩童奔跑。
略显清贫的宅院基本上没有金黄银白之物,很难想象这里的主人曾高居中书舍人。
房星绵没有带着阿姐来,因为昨晚看出孔萍似乎难以启齿。
进了门便被孔萍拉着迅速的进了房间,外头有个年轻的仆人正提着水桶走过。
在那一间不容外人随意进出的房子门口停下,洗干净抹布小心翼翼的进去擦拭。
房星绵透过门缝一看就知那里定是孔修先生的书房,他所著通史应当都在里面,也不知何时能见识见识。
阿爹都说他十分期待。
目前为止据说只有皇上看过。
“阿绵,你来看看这些。”
孔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去,便瞧见刚刚盖了一张布的桌子上摆了两个敞开的锦盒。
上好的两套头面。
“好漂亮啊!怎么想着要我看这个?”
分别瞧了瞧,房星绵没上手,面上笑意依旧心里却在打鼓,孔萍到底想做什么。
穿着布裙的少女不安的缠着手指,她似下了大决心,“阿绵,这些是太子殿下给我的。”
“啊?”
房星绵第一反应就是那麻袋精有病,分明知道孔家是什么情况,孔老先生更是视金钱如无物,他这是羞辱人呢吧!
但很快又觉着不对,他专送孔萍首饰,对于一个没有华丽衣裙首饰的少女来说这些东西等同于香喷喷的饵。
他在钓孔萍,就像钓房万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