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一听,也忍不住惊诧地说道:“夏老板,这谈了半天,原来你是利军的战友啊!嗨,你说这事儿整的……”
夏若飞笑着说道:“钱老板……呃不,钱叔叔,我跟利军也五六年没见面了,这不刚刚见面还真有点不敢认了。”
钱老板奇怪地问道:“五六年?我们家利军退伍才四年多啊!”
钱利军在一边笑着说道:“爸,若飞他新兵下连没多久就被选拔到特种部队去了,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若飞当年可是我们连队的大明星啊!他调走那时候连长指导员亲自组织了盛大的欢送仪式呢!”
夏若飞笑着摆摆手说道:“那都过去的事儿了。”
钱利军又说道:“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啊!我们同一批的新兵,就数你最有出息了!我听排长说你去那部队要不了几年就能提干。”
说到这,钱利军也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问道:“对啊若飞,你怎么也离开部队了呢?当年大家都说你肯定能提干,指不定咱们连队还能出个将军呢!”
夏若飞苦笑了一下说道:“一言难尽,我是转了二期之后,还没干满年限就提前回来了。”
钱利军脸色微微一变,问道:“怎么了?你……犯错误了?”
“没有!”夏若飞说道,“是我主动要求的……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说。”
钱利军笑了笑说道:“得嘞!咱们这也算是联系上了,以后多联系多走动!若飞啊!你今天就别走了,我这里别的没有,酒管够!回头我让他们整点儿野味,咱们哪!今天把这些年没喝的酒都给喝回来!”
钱老板在一旁听了,也连忙说道:“对对对!夏老板……这个,你跟利军是战友,我就托个大叫你小夏了……”
“行,钱叔叔,这么叫亲切!”
“好,小夏,还有林总,今天既然你们来我老钱这儿了,小夏跟我们家利军还是好战友,这下总得让我老钱尽尽地主之谊了吧?”钱老板哈哈一笑说道。
林总想了想说道:“好啊!那今天我们就叨唠一顿吧!”
夏若飞跟钱利军战友重逢,也有不少话聊,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钱利军兴冲冲地说道:“来来来,林总、若飞,咱们屋里聊!”
一行人随着钱老板父子进了小楼,在一楼的大客厅里分宾主落座,钱利军一边张罗着给大家泡茶,一边笑着问道:“对了若飞,你今天上我们这来,是跟我爸谈什么生意呢?”
夏若飞说道:“我这不是找钱叔叔寻求技术支持来了吗?”
钱老板把刚才大家谈的事情跟钱利军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对夏若飞说道:“小夏,既然你跟利军是战友,那这加工费我们可不能收,反正现在我们这边人手富裕,明天给你派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过去帮你就是了,钱不钱的就别再提了!”
夏若飞连忙说道:“那可不行!钱叔叔,这一码归一码。人家还说生意场上无父子呢!这就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您不必这样的。”
钱利军把茶杯放在夏若飞面前,佯怒道:“若飞,你这不是打兄弟脸吗?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支援个技术员吗?我们家能管你要钱?”
钱利军虽然跟夏若飞真正在一个单位的时间也就半年左右,这还要算上新兵连的三个月,但是夏若飞当年一直都很关照他,这么多年过去了,钱利军心中也依然是充满感激的。
夏若飞笑着说道:“利军,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是生意,那就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来嘛!再说你们家的技术员不也要付工资的嘛!”
钱利军说道:“若飞啊!这事儿你就别跟我再犟了,咱们老战友的感情,还用算这么清楚吗?如果说是石斛采收旺季,我们人手不足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家的石斛基本都已经弄完了,厂里的技术员闲着也是闲着,支援你一下没啥的!”
夏若飞说道:“这个我知道。要不这样吧!钱叔叔、利军,这次呢就按照我们刚刚说好的,正常结算加工费。然后我不是也说了吗?今后我那边常年都会有铁皮石斛需要加工成枫斗,你们的老师傅过去之后,就费心帮我培养几个熟练工出来,等什么时候我们的人能独当一面了,那也就不用麻烦你们了嘛!在那之前,说是加工费也好、技术咨询费也罢,反正就正常结算,你们看怎么样?”
“不是……若飞,你的人要学技术,直接派到我厂里来!”钱利军说道,“我这边一定安排最好的师傅教他们!制作枫斗也不是很难,关键就是手法和火候,只要脑子没毛病,肯定都能学会的!”
钱老板也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若飞,既然这样,你干脆派人过来学呗!”
夏若飞想了想说道:“那也行!等这批枫斗做完,我就选几个人跟你们这边的师傅一起回来,让他们在你这边学习。”
接着夏若飞又说道:“不过在我们的人出师之前,该怎么结算费用还是怎么结算费用,这也是我的底线了,如果你们还不同意的话,我宁可去找别家帮忙!”
钱利军和父亲对视了一眼,才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那行吧!你小子还是跟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一样,就是条犟驴!”
夏若飞咧嘴一笑说道:“咱这叫坚持原则!”
正事儿谈完,那边晚餐也准备好了,于是钱老板父子俩就张罗着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席间自然少不了觥筹交错,尤其是夏若飞和钱利军两人多年未见,这战友情可都体现在了酒杯当中了。
当年钱利军那小身板子就比较弱,酒量也一般。而夏若飞当年酒量就相当不错了,而今服用了那么多淬体汤,更是猛得不像话。
很快钱利军喝着喝着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而钱老板跟林总也喝不少,大家算是宾主尽欢。
钱老板让人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当晚,夏若飞和林总就在钱老板的铁皮石斛培植基地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钱老板就安排了他们培植基地经验最丰富的师傅老罗跟夏若飞一起回东南省。
钱利军本来还想留夏若飞玩几天的,不过考虑到铁皮石斛鲜条采收下来,要尽快制成枫斗,所以也不敢耽误夏若飞的时间。
在临走时,钱利军还反复叮嘱道:“若飞,这次时间太紧张,我也来不及联系瓯越市的那些同批战友,你忙完这段一定要
再过来,到时候你不是还要送工人过来培训吗?我带你去老雁山一带好好玩玩,咱们多叫几个战友,一起好好聚一聚!”
“得嘞!”夏若飞笑着说道,“你跟潘强、王志海他们几个先联系好,我那边枫斗加工完,指定再过来一趟。”
潘强、王志海都是跟夏若飞同年入伍的战友,这批瓯越兵里面,除了钱利军之外,就是这两位跟夏若飞关系最好了。
钱利军说道:“行!那你们路上慢点儿!有啥需要就吱声!千万别跟兄弟客气!”
依然是林总亲自开车,夏若飞拿了老罗的身份证,在路上就通过网络订了两张下午飞往三山市的机票。
因为时间掐得比较近,林总直接就开车把夏若飞两人送到了萧山机场,大家在机场附近吃了顿午饭,夏若飞又对林总表示了感谢。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这热心的林总,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更不可能跟钱利军重新联系上。
就算是林总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业绩,夏若飞依然是十分真诚地感谢他。
至于以后偶尔给他弄点儿野山参,或者是把铁皮枫斗都出售给他,这都不是事儿——反正都是卖钱,卖给谁不是卖?
还有个把小时就到登机时间了,夏若飞干脆直接带着老罗换了登机牌,到了候机大厅里面等待。
这老罗师傅五十多岁了,常年在石斛基地里面劳作,皮肤黝黑黝黑的,脸上也已经有不少皱纹了。
不过老罗师傅还是挺健谈的,尤其是关于铁皮枫斗方面的事情,他更是口若悬河。而夏若飞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架子的人,所以在等待登机的时候,两人聊得还挺开心。
聊着聊着,夏若飞突然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对了,罗师傅,我昨天听林总说,钱叔叔以前生意做得挺大的?”
“可不是嘛!”罗师傅唏嘘道,“别看现在我们铁皮石斛基地发展的也挺好的了,那是这两年!要往前倒一些年,我们老板还真是挺落魄的……”
夏若飞一听,这里头有故事啊!
他倒不是喜欢八卦的人,不过候机的时候闲着也无聊,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罗师傅,那前几年是发生了啥事儿呢?”
罗师傅说道:“这事儿你要是问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不过我在他们家的石斛基地干了十几年了,钱家的事情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夏若飞点了点头,凝神听着罗师傅说话。
罗师傅继续说道:“我们老板就是做中药材起家的,这铁皮石斛基地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产业,当年我们老板最风光的时候,资产都过亿了!”
夏若飞知道罗师傅应该没有吹牛——当年钱利军就是一个富家大公子啊!记得刚到新兵连的时候,排长点验大家的行李,那家伙一个大包里面,全是名牌衣服、零食和各种小电器,什么手机、游戏机、蓝牙耳机琳琅满目。
而这次重逢,夏若飞明显感觉到钱利军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儿了,看得出来他经常帮家里干活,别的不说,那双手都已经明显粗糙了。
这说明家道中落,钱利军也比以前懂事了。
夏若飞好奇地问道:“罗师傅,那钱叔叔究竟是遇到啥事儿了?资产会缩水这么多?”
罗师傅说道:“夏老板,当年我们老板可不止是资产缩水啊!他最落魄的时候还欠了一屁股债呢!我们这些工人最长有半年没拿过工资,都是多年的老人了,那段时间我们跟着老板挺过来了,现在他也对我们非常好,工资待遇比别的培植基地高了一大截呢!”
夏若飞点点头,问道:“那究竟因为啥呢?”
罗师傅摇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好像是受骗了。我就记得老板当时把现金都取了出来,还变卖了几套房产,最后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一些,说是搞什么投资,结果好像是遇到骗子了,这些钱全打了水漂,还欠下一屁股债……”
夏若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罗师傅又说道:“好像那人还是老板一个好朋友,以前经常来我们培植基地的,老板有一次喝醉了还大骂他不是东西,连好朋友也骗……”
夏若飞猜到了一个大概,江浙省这边的民间集资挺多的,钱老板多半是把钱投到这种非法集资的地方去了,然后对方资金链断裂,钱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钱叔叔他就没去报案?”夏若飞问道。
“怎么没有?”罗师傅说道,“法院也判了老板赢,但人家赔不出来又有什么办法?我们老板这个人就是太相信朋友了,结果被人骗得连渣都不剩,还好这几年下来,他也缓过来了,欠的钱也都还上了,每年培植基地盈利也不少。”
夏若飞点点头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啊!”
他知道罗师傅毕竟只是个外人,具体的情况罗师傅也不会了解得很清楚。
实际上夏若飞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就想能不能帮钱家一把。
这钱老板还挺对他胃口的,为人也仗义,钱利军更是自己的好兄弟,这次的事情也多亏人家帮忙。
而且钱老板还答应为自己培训工人,按说大家算是竞争关系了,虽然高品质的枫斗一直都是供不应求,但毕竟也算是半个同行了,能做到钱老板这样的人,并不多。
换个人的话,别说帮着培训了,说不定还得专门交代去东南省的工人留一手,注意技术保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一笔笔地收加工费啊!把夏若飞的人教会了,他们不就没钱赚了吗?
就冲这一点,夏若飞如果能帮忙,就肯定会帮。
他之所以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也是因为他现在认识的高官贵人也不少,这种事情说不定自己就能帮上忙,好歹给他们追回一点资金也是好的。
虽然罗师傅这边暂时问不到更多的信息了,而且夏若飞也不方便直接去找钱利军打听,但是他想既然是涉及到几千万的资金,说不定新闻都会有报道。
所以夏若飞趁着登机时间还没到,干脆打开手机来输入钱老板的名字搜索了起来。
这一搜,还真让夏若飞搜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来。
而且他浏览了一番之后,觉得自己兴许还真能帮上一点忙,把这个人情给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