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
香港街头的报童叫得格外卖力。
徐来和松本两人刚刚下了黄包车,就有一个报童凑到他们面前:“先生,买份报纸吧。惊天大新闻,日本于这月十五在东京向全世界宣布了一份宣战诏书。”
日本的宣战诏书?徐来下意识的掏出钞票买了一张报纸。
却被松本一把夺过去:“徐桑,她进了前面的一栋民房。”
徐来只得又夺回来,展开一看:这份诏书中声称为膺惩中国军之暴戾,促使南京政府反省,今已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
而这个号外的下面,赫然用黑粗体排版写着领|袖向全国人民下达了总动员令。
这样看来,战争已由地区冲突升级为全面战争。
松本这时可顾不上徐来,一个人冲进了川岛梦子刚才进去的民宅。
可当他跨进院子里时,却被里面的惨烈状态给惊得倒退了出去,撞在了刚刚赶过来的徐来身上。
看着松本一脸的慌张,徐来驻足院子的台阶上,朝里面看了看,里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尸体。
看样子应该是灭了人家满门。
“我们还是走吧,这太可怕了。”松本一脸惊恐地扯着徐来就往回走。
“不找川岛梦子了?”徐来故意调侃道。
“不找了不找了,你不知道那女人多可怕。”松本显然是看到了川岛梦子在杀人。
“我很可怕吗?”川岛梦子带着一队黑衣忍者从院子里的房间里出来,蒙着黑巾的脸上均沾满了鲜血。
松本指着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松本,我们赶紧走吧,等下警察来了,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徐来看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话却是对松本说的。
松本一听,哆哆嗦嗦地跟着徐来一路小跑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川岛梦子却“啐”了一口:“呸,孬种!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可不待她再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听声音人还不少,她只得带着这队黑衣忍者也赶紧离开了这座民院。
“向哥,这可怎么办,我们答应送郑行长的家属去美国的。”后面来的一队人马,正是艾老板在香港的亲信向前。
看着院子里大大小小躺着的尸体,向前紧闭了双眼一下:“郑大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原来就在昨晚,向前找到了金城银行的知情人郑行长,郑行长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希望向前能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能将自己的一家老小护送至国外。
向前心里自然是于心不忍,可事关领|袖夫人的名誉和全国人民抗日的士气,在这个全民抗日的敏感时期,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当时向前就答应了:“艾老板的意思是不祸及妻儿,你就放心的上路吧。”
可是现在闹成了这个样子,向前走近其中一具尸体,蹲下来看了看,见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红刀口,很显然是一刀毙命。
刀口应该是日本忍者的专用武士刀造成的,这日本人的动作也太快了,难道在国军内部有人泄露机密?
郑行长的家人是不知情的,否则也不会让这些日本忍者全部杀害的。
向前思及至此,也只得先命令手下将这满院的尸体收殓入棺。
香港维多利亚湾的海景欧式别墅内。
“什么?这些日本人也太猖狂了。”艾老板一拍桌子,又转念一想:“还好你昨天就办妥了此事,要是今天去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见向前皱着眉头,艾老板知道他心里有些不好受:“向前,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没办法,谁叫我们都是党国的人,只能以效忠党国为重呐~”
“向前明白。”
艾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些日本忍者要不要派人盯着?”向前还是心有不甘。
“你认为你能捉住他们?”艾老板冷笑道:“既然他们在香港找不到有用的线索,那么他们迟早是要离开的。”
向前皱眉,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还是躬身退下。
而上海日本领事馆这边,岩井英一正被一群外国记者堵在门口围着。
“请问岩井先生,您对贵国的东京最高层在十五日凌晨对中国的宣战诏书作何解释?”一名金发碧眼的美国女记者冲在各国记者的最前面,率先发问。
岩井英一微皱眉头,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麻田一郎匆匆赶来,在自己耳边小声说道:“岩井君,不好了,刚刚从满洲传来的电报,说是我们从上海送往他们那里的十几艘军用物资,在海上起火全部烧了。”
岩井英一一听,脸色顿时大变:“那船上护送货船的士兵们呢?”
“岩井君,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进去再说。”麻田一郎示意领事馆的士兵们拦住那些蜂涌而上的外国记者们......
总领事办公室内。
“你说什么?十几艘货船,竟无一人生还?”岩井英一听了麻田一郎刚才的汇报,急得搓着手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现在我们日本和中国势必有一战,在这大战来临之际,关东军的军用服和棉被都被焚烧殆尽,天皇怪罪下来,这可不是你们能承担的。”麻田一郎也是忧心忡忡。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哥哥在里面吗?”
是洋子的声音。
麻田一郎赶紧打开办公室的门:“洋子,你怎么来了?”
“哥哥,松本拉着徐桑去了香港。”洋子也是一脸的担心。
“你是说松本?”岩井英一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怎么会和徐桑在一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看着他俩出去的。”洋子摇摇头:“只记得松本嚷嚷着要去找梦子算账,说就是她害了他。”
岩井英一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上了嗓子眼:“这松本大难不死是件好事,可他怎么老是盯着梦子不放,是有多大的仇,还是有多大的恨?”
麻田一郎见岩井英一似乎对松本有些另眼相看:“岩井君,这松本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个侨民而已,他的生死,您大可不必过于挂怀。”
“唉,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日本侨民。”岩井英一看了一眼麻田一郎,又看了看洋子,这才闭目轻叹道:“我们的裕仁天皇可是他的亲表哥。”
麻田一郎:“......”
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