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查饭店。
住房部。
五楼的五零二房间内。
这是川岛梦子自己长租的酒店包房。
她有自己买的公寓房,但就是不喜欢把她认为不重要的人往家里带,所以每每会客,她都会在这个包房里接见。
房间里欧式的装修风格,猩红的波斯羊毛地毯,水晶灯下映衬的高脚玻璃杯,暗褐色的真皮沙发,无一不透露着奢华......
川岛梦子此时一身粉色真丝洋装,正慵懒地半躺在真皮沙发上,白晳的手腕晃动着高脚玻璃杯里的暗红色液体......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要等的人似乎是不会来了,她这才起身,整了整褶皱的衣裙,搁下杯子,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门铃响了,是有节奏的五长三短。
川岛梦子看了看拎在手中的皮箱,又轻轻地放到地上。
走到门边,她拢了拢微微散乱的长发,这才开了门:“进来吧。”
来人显然是她的老熟人了,否则不会这么漫不经心地对他。
那人进来,川岛梦子这才随手关上门。
不待川岛梦子开口,那人就一把将她抱住:“梦子,你知道我千辛万苦的过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吗?”
川岛梦子安抚似的轻拍了一下他的背部,不着痕迹地推开他:“黄浚,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此人正是黄浚,他是汪先生身边的机要秘书,也是川岛梦子重金收买的一名国军间谍。
距离上次见面也已经有些时候,川岛梦子见他这次来眉宇间带着些许得意,心知他肯定是获取了什么重要的情报,在自己这里急着讨好卖乖呢。
“开门见山的说吧。”川岛梦子不想与他做过多纠缠,男人她见得多了,都不过是看中她年轻貌美的身体,想揩个油而已,而眼前的这个黄浚也不例外。
黄浚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国军特工在上海站的所有联络点。当然,还有几个单独于力行社或党务调查处的特别行动小组保密级别太高,只有领|袖和他们的直系上级知道,很难查到他们的行踪。”
川岛梦子伸手去拿那个装着联络点地址和人员名单的信封,却不料黄浚手又缩了回去,由于惯性的作用,川岛梦子一下子扑倒在黄浚的怀里。
黄浚趁机将她压在沙发上:“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那猥琐的目光让川岛梦子的胃内一阵的翻腾,她二话不说,胳膊一抬,手肘一顶,就顶在黄浚的下颌,痛得他差点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这才从川岛梦子的身上爬起来。
川岛梦子慢悠悠地拍了拍脚边的皮箱:“你要的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如果你想要女人,我也可以帮你叫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然后再帮你们开个房。”
黄浚摸了摸受伤的下颌,一脸的小委屈:“梦子,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我谁都不要,我就想要你。”
川岛梦子瞳孔微缩,从沙发底部迅速摸出一把枪来,装上消声音器,对着他的脚边连开两枪:“你要是没诚意,就给我滚!”
美人动怒,那也是很好看的。
可打在黄浚脚边的子弹那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这时候黄浚的色心终于收敛了不少:“梦子,我千里迢迢地来送情报,你却对我这样的绝情?”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其他,若你以后再敢越雷池半步,我的子弹也是不长眼睛的,它要是磕着碰着你了,那我也爱莫能助。”川岛梦子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色令智昏,难成大事,等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想办法一脚将他踢开,若还是不识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黄浚这才扫了扫沙发旁边的小皮箱:“这是给我准备的?”
“那也得我先验验你手上情报的真伪,这是一半的钱。”川岛梦子一手按住那只皮箱,一手伸出来要他手中捏得紧紧地信封。
黄浚那张略显惨白的脸又浮现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绝对一手资料,童叟无欺~。”
川岛梦子斜飞了他一眼,一个手刀就砍向他的手腕,疼得他手一松,在信封掉落的瞬间,川岛梦子伸出另一只手接住它。
被川岛梦子这么一手刀,黄浚手腕一下子红肿起来。
川岛梦子瞥了一眼黄浚,又从信封里拿出那张名单,和影佐贞昭给她的那份照片一对照,她的眼睛顿时亮了:黄浚给她的这份名单地址,正好和照片里残缺的部分,完美的可以成互补之势。
黄浚见川岛梦子的表情变得柔和:“我都说了不会有差池的,这可是我从南京军委议事厅听来,默记于心的。”
他这话很可信度。
川岛梦子干特工也有些年头,她知道有些至关重要的机密只能听,不准用本子记载,是特工部门不成文的规定。
见川岛梦子还是没什么表示,黄浚以为她不相信,就有些急了,连忙一只手掌五指并拢,举手准备赌咒发誓。
川岛梦子却难得地放柔了声音:“这情报我收了。”
黄浚的眸子又闪了闪,凑近川岛梦子:“你还是相信我的。”
川岛梦子岂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她退至沙发一侧,拿起靠在沙发边的皮箱挡在她和黄浚的面前:“这是一万法币。”
法币?黄浚耸耸肩,苦笑道:“你们日本人就是精打细算。”
“你还是拿着这箱钱找个地方好好乐一乐,等明天天亮,去银行你想兑换成美金,大洋,还不是随你的便?”川岛梦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能给你法币就算不错了,把我惹急了,到时别什么都捞不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读懂了川岛梦子眼睛透露出来的狠厉,黄浚不再痴迷于她的美色,拿过装满法币的皮箱,打开验了验钞票:“不错,钞票都是真钞。”
川岛梦子这时才感慨道:“还是你活得真实。”
川岛梦子说的都是真心话,黄浚是个典型的不管不顾的主,要不他怎么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见黄浚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川岛梦子只好连人带皮箱将他推出了房间。
可是就有这么巧,就在两人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拉拉扯扯之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梦子小姐,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徐来?你别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