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姚老师家,已经是午夜23点出头了。
董凝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一样,将水煮鱼重新热了一下,还将筷子递到王昊的面前,“尝尝。”
“嗯,真香。”
王昊吃了一片鱼肉,一脸陶醉地说道:“董凝,你的手艺有点让我惊喜啊,有种我妈妈的味道。”
董凝明显兴致不高,双手托着小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昊,道:“我困了,你快点吃,吃完我去洗碗。”
王昊摆了摆手道:“你赶紧去睡觉吧,一会吃完饭我自己洗碗就行。”
“嗯!”
董凝起身朝卧室走去,可当她推开房门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王昊,你回来这么晚,是去别的地方了吗?”
“没有啊,节目结束就直接回来了。”
王昊当然不会说他去香兰湾酒店,教训了梅丽的事情。
至于跟打了韩勇和郭小东的实在有点太血性,他怕董凝会害怕,更是绝口未提。
董凝没有再说什么,进入卧室后轻轻地将房门关闭,然后背靠着门板,整个人沉入到了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
王昊起床时,看到茶几上摆着油条和豆浆,还有一张董凝留下的小纸条。
“王昊,昨晚忘对你说了,恭喜你成为无冕之王。我想,你昨晚一定很累,所以让你多睡一会,没有打扰你,我回家了,再见。”
字迹非常娟秀,看起来非常可爱,字如其人般漂亮。
王昊心头温暖,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发了短信:“一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别忘着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心。”
当天中午,王昊也坐上了回家的长途客车。
王昊的家在连山县大王寨,属于县内最大的城中村、棚户区,因全村大部分人姓王而得名。
“爸,我回来了。”
王昊提着两个包装袋,用肩膀撞开院门,兴奋的喊道。
“哎哟,王昊回来啦。”
一个看年龄比王昊大上几岁,皮肤黝黑的青年,笑着迎了出来,伸手去接王昊的东西,“来来,让二哥看看,你都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此人是王昊二叔家的孩子,名叫王多余。
对于这个游手好闲还特别爱占小便宜的堂哥,王昊是打心眼里讨厌,本能的避开他,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说道:“都是给我爸买的衣服和烟酒,你就不用看了。”
“你啥意思?现在火了,看不起你哥了是不是?”王多余跟在王昊身旁,横眉立目地质问,刚刚的笑脸相迎荡然无存。
王昊不爱理他,同样冷声道:“我一个学期没回来了,想陪我爸聊聊天,你没什么事就回家吧。”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一个面相粗犷的中年汉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瞪着王昊,道:“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我们都替你高兴,大家来为你庆祝一下,你哪有往外撵人的道理?”
这汉子是王昊的二叔王举,也是王多余的老爸,为人即自私又暴躁,平时根本不把王昊当人看,甚至过年过节,都不会来看看王昊的老爸,也就是他的大哥。
王多余见老爸说话了,跟着挤兑起王昊,“我看这小子就是飘了,忘了他可是我从小打到大的,就是有点皮痒。”
“诶,你们都说啥呢!”
一个穿着比较时髦的中年妇女,也迎了出来,还拉着王昊的胳膊说道:“我们家小昊可真出息喽,一回来他爸买这么多东西,真让人羡慕。”
他是王昊的姑姑王春莹,在王家这个大家族里,算是唯一对王昊比较好的长辈。
“你们在外面聊什么呢,快进来坐。”
这时,王昊老爸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精壮、皮肤微黑的中年汉子,目光格外的明亮有神。
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沧桑,虽然双手上堆满了老茧,可说话的声音却异常洪亮。
“爸!”
王昊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无论前世今生,老爸王升的模样和神态却一丝未变,好似他就是陪着儿子一起穿越过来的一样。
“好儿子,你真给爸长脸,你那首《父亲》把老爸都给唱哭了。”
王升上前,拉着儿子,父子俩的眼眶都湿润了,然后各自扭头擦掉眼角的泪花,一起进了屋子。
屋内泛着些许淡淡的酒香,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四面的白墙早已经泛黄了,客厅只有三十平左右,东西两间卧室加一起都不到三十平。
二叔、二婶、堂哥加上姑姑、姑父都聚到这里,让房子显得特别拥挤。
王昊跟着老爸进了卧室,从包装袋里拿四条玉溪和两瓶好酒,放到了炕沿上。
“次奥,是水贡啊。”
还不等王昊说话,二叔王举就拎起一瓶白酒,兴奋地说道:“这可是五百多块钱一瓶,一会吃饭就喝这个了,我得多干两杯。”
王昊的眉头微皱,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王举是他二叔。
可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王多余,竟然拿起一条玉溪就开包,像拿自己的东西一样自然,“我大伯抽不了这么多烟,我揣走两盒哈。”
“你给我放下。”
王昊猛然侧头,两道凶狠的目光从他的眼中迸射而出,吓得王多余双手一抖,已经被他拽出的两盒香烟,叭嗒一声掉落在了炕上。
王多余感觉被堂弟吓到很没面子,上前抓住王昊的衣领骂道:“我拿你两个盒烟咋了?你跟我吼个屁?”
王昊起身甩开王多余的右手,毫不客气的讽刺道:“烟和酒,是我孝敬我爸的,就算我爸会给你,也轮不到你自己来拿。这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你不懂?”
“王昊,你过了啊。”
王举盯着自己的明星侄子,冷着脸道:“我们一大家子今天过来,不是看你摆臭脸讲道理的。你现在是明星了,有钱了,我们拿点东西又能怎么样?你哥就是想沾点光又怎么样?”
“沾我的光?!”
王昊冷笑道:“我十三岁那年,被高级欺负了,我也想沾我哥的光,可他不但不帮我,还把我午饭钱抢走了。我上大一的下半学期,学费一直没凑够,我去你家想沾沾光,你用棒子把我撵了出来……”
王举听得面色发红,王多余又气又臊,呼吸都变得异常粗重。
王春莹听得直抹眼泪,小声说道:“大哥家里条件不好,小昊小时候吃了不少苦,那时候你应该来找姑姑的,姑能给你拿钱啊。”
王昊继续说道:“二叔,我从小到大,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明白。我这放暑假回家,你跑到我家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明说,别打着接我、为我庆祝的旗号说事,好不?”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王举的气焰也消退了不少,可说话的音量不减,甚至有点理直气壮的感觉:“你哥前阵子输了点钱,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家刚盖的新房,实在是没钱了。所以,想来向你要点,也不多,就八万块。”
“要点?不是借点?”
王春莹扭看向二哥,表情极为复杂。
王升倒是表情平淡,但却有些失望地说道:“不多,真不多,八万块。”
“本来就不多嘛。”
王举盯着王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昊,我知道你烦我和你哥,赶紧把钱给我,我们这就走。”
“不给。”
王昊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这次回来,也要给我爸翻盖一套新房子,没钱替你们还赌债。”
“嘿,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就不走了。”
王多余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流氓模样。
此时王昊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他的双拳握起,额头青筋微突。
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订制西装的老头迈步走了进来,指着王举和王多余,笑嘻嘻地说道:“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脸皮最厚的职业是魔术师,敢明目张胆的在舞台上蒙人,可跟你们两个比起来,世界最顶流的魔术师都得叫你们一声祖师爷啊。”
“老不死的,你谁啊?”
王举抬手要薅老头的衣领,双眼都有些发红了。
“你敢动谭老一下,我要你死。”
一个穿着白色唐装的中年,如鬼魅一般绕到老头身前,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压得王举倒退了三步。
“管家,别吓到这孙子。”
谭老将中年扒拉开,右手向上一翻,竟然出现一捆红彤彤的大钞,继续笑嘻嘻道:“这里是十万,要不?”
“这……这钱给我?”王举愣怔了一下,快速上前将钱抱进怀里。
老头道:“钱给你了,但以后不管再来找我徒儿王昊的麻烦,否则……”
说到这里,老头朝管家使了个眼神。
咔嚓!
唐装中年,右脚猛然一跺,水泥地面竟然被跺出一片网状的龟裂。屋里众人,全都大感骇然。
“好,好好。”
“我们走。”
王举和王多余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朝外跑去。
“谭老!”
王春莹一直看着这个笑嘻嘻的老头,突然惊呼道:“您是号称近景魔王,华国第一魔术师,谭德俊老先生吧?”
王昊也为之一震,这位近景魔王的名气太大了,三十年前,他以传统戏法杀进现代魔术圈,凭着鬼手绝技,在近景魔术领域,杀得一片西方魔术师大灰头土脸。
他十年前的很多魔术表演,就是现代最顶尖的魔术师,都很难完成。
“小姑娘,你猜对了。”
谭老依然笑嘻嘻的样子,然后抬手朝王昊一指:“小子,我这趟就是为你来的,我决定了,要收你为徒。”
王昊道:“谭老啊,我何德何能,让你特意来收徒呢?”
“因为你有扛起华国魔术未来的天赋。”
谭老抬手在王昊耳边一拉,一朵玫瑰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你在舞台上唱歌时,凭单纯的手速完成了这个魔术表演。小伙子,华国魔术落没了,近二十年来被西方超越了太多,而我也老了,未来华国魔术界的大旗,需要你来扛。”
王昊道:“谭老,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怕让你失望,你让我考虑考虑。”
“可以可以!”
谭老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只是朝他的管家指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你可以选择答应,或者是挨揍后答应,慎重考虑吧。”
嘿!
王昊也来脾气了,大手一挥道:“我从来不受人威胁,不用考虑了。你这个师父,我拜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