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吗?
??洛夕瑶无疑是恨着白延文的。
??可同样,她也清楚白延文的杀伤力。
??与其让白延文这样简简单单地死,洛夕瑶情愿放虎归山,让他同东齐太子和三皇子斗得你死我活,让东齐帝头疼一阵子。
??漠北形势如何她不知道。
??隋先生先一步离开,回漠北的途中还要帮他们打探途经之地的消息,想来也不会比他们快多少。
??当然,她不信贺兰临漳在漠北没留下后手,可变数有时候是人力无法完全掌握的。
??“白延文活着比死去更有价值。”洛夕瑶道。
??贺兰临漳十分意外,她对白延文的态度一直很奇怪,哦,还有苏嘉言。在他看来,洛夕瑶除了厌恶平城洛氏的一些人之外,最想杀之而后快的,便是白延文和苏嘉言了。“杀了或带走都可以,要问清楚你的心。你……总不会是想放虎归山吧?”
??洛夕瑶的视线落在他的双眸上,轻笑一声,道:“我的心也是会权衡利弊的,再说放他,他也不至于就成为山中猛虎。当然,他是虎也好,跳蚤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他活着的唯一价值便是不断地给东齐帝找麻烦。我不信你没有这样想过。”
??起先,贺兰临漳是不知道她给白延文下了蛊,他们离开车队往回走,也不过是想进京摸清楚东齐帝和荣慧大长公主的底牌。
??在没去平城前,贺兰临漳便知道平城洛氏的想法,原本他是考虑过宁馨公主,也考虑过洛家四娘,只是宁馨过于蠢笨,洛四娘也不大聪慧。便是仅挑一个瓷瓶摆在手边,也得挑一个顺眼的吧?不然日日看着,岂不是影响心情?
??贺兰临漳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有时候亲眼见到的都未必是真的,又何况是别人说的?
??她到底如何,他总要亲眼看一看。
??不趁着东齐乱起的时候去摸底,等他们抚平内乱后,便要朝他们下手了。
??洛夕瑶喝了口水,擦着唇角道:“话是如此,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省些心力总是好事。东齐帝和荣慧大长公主无论谁胜谁败,最后掌控皇宫的人都定然会将宫里肃清一遍。他们不动,日后还能传递消息。若是动了,一个不好命就没了。七哥,人活在世,真正能随心的又能有几人?我是说过随心意的话,我决定放了他,也是随了我的心。”
??她是洛家三房唯一嫡女,在贺兰临漳看来,也是平城洛氏最优秀的一支。因为她的父亲曾是东齐定北侯的亲信,能让定北侯屡屡夸奖,又怎会是默默无闻之辈?
??只是平城人都说洛家这位九姑娘沉默贞静,温柔少语,在洛家并不起眼。
??贺兰临漳直觉这件事很重要,是叩开她心门的关键。可同时他也清楚这件事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他们已是有名分的夫妻,总有一天,他们会携手登至最高处,一览众山小。
??忘尘馆的第三个守门人能一眼认出洛夕瑶体内命蛊的来历,对蛊术的了解定非寻常人可比。
??可惜,最后他们到底分开行动,洛夕瑶因为被盯住,不得不把宁馨公主绑了出来。
??同至高无上的皇位相比,儿子也好,皇室也罢,皆是可以被舍弃的人。
??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同传闻中的样子差太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正因为如此,洛夕瑶大胆提议,贺兰临漳想都没想就同意跟随。
??因此,他才去平城亲眼看一看洛夕瑶。
??倘白延文落到他们手中,洛夕瑶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他在马车上看到她一身紫裙骑在马上时,当他看到她那双冰冷深邃如夜空的双眸时,他就知道猜对了。
??说实话,至今他都不明白她是如何得知他贾老板的身份,还知道去赌场找他的。
??谁让他在平城时对她一眼入心呢?
??倘最后的胜利者是荣慧大长公主,那白延文便什么都不是。
??“放与不放,差别不会很大。”贺兰临漳嘴角带笑,拿出水囊给她,让她润润喉,“便是没有他,我们还可以扶植其他皇子。你不要忘了,我们这里离开虽把铺子和王府的人都带走了,可宫里还有暗线在。”
??她晃着手里的水囊,幽幽道:“何况七哥怎么知道我不会通过白延文的手给东齐帝他们送上一份礼物呢?”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他也只能提醒一声,“忘尘馆有高人,你不要忘了。”
??何况,有母亲惨死在前,贺兰临漳便想找个合适的王妃,将来有一日,也能成为合格的皇后。
??到时候,他才有资格问她。
??如今宁馨公主已死,白延文倒是在他们手中,可若以白延文的命相挟,东齐帝也绝不会让步。
??如今嘛,他既然不能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那便只能尽他所能地纵着她,宠着她了。
??贺兰临漳大笑起来,“有理有理。”
??可他答应过她,让她随心意的。
??他能压抑本性,不停地贴上一张又一张假面具以不一样的名字身份生活在东齐,她呢?一个父失踪,母久居道观的女娘生活在高门大户里,没脑子的骄纵是活不长的。
??在东齐,这二人将是他们最大的敌手。
??当然,这是荣慧大长公主功败垂成的前提之下。
??这样一想,把白延文放回去,才更加符合他们的利益。
??洛夕瑶道:“这事得找丁大夫帮忙。”
??这时,丁振气喘吁吁地找来,“快,赶快跟我去救人。有几个人中了毒,我手头上的药不够,银针也不够用。”
??洛夕瑶凌厉的目光一荡,让丁振忍不住心头一凛,道:“这事儿可不能怪我,是你们封门的动静太大,被外面藏着的看守发现了,看守应是发现用钥匙已经无法打开山腹的门,才放了毒烟的。当然,看守也可能是用毒烟给离开的兵马报信。”
??“动静太大?”洛夕瑶眯起眼睛,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丁振道:“你想想!滚烫的铁水浇在冰冷的石头上怎么会没有烟雾?但凡有心,以为山中起火,也要近前看看吧?矿丁没有一个成功出逃的,不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