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洛四娘疑神疑鬼地坐起来学着洛夕瑶的样子朝外看了看,小声道:“外面可是有什么……”
“能有什么?”洛夕瑶把她塞进被子里,“除了巡夜的宫婢和内侍外还能有什么?”
“有……”
“行了吧你!”洛夕瑶白了她一眼,“我是想着有事情忘记同王嬷嬷说了,看她房里的烛火熄没熄。”
洛四娘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有鬼呢!你不知道,行宫的传说可多了。”
“哦?”洛夕瑶来了兴致。
洛四娘却是不肯说了,“夜里不要说这种事啦!本来没事也可能被说出事情来,赶紧睡吧,等白日里再讲给你听。”
“也好。你先睡,我去瞧瞧王嬷嬷。”
“啊?”洛四娘想拉住她,可洛夕瑶已经下了床。
洛夕瑶穿好衣裙,转头道:“你乖乖睡,我很快回来。总不会是没我在身边,四姐姐就害怕了吧?”
洛四娘哼了哼,翻身盖上被子,“那你快些回来,不然我可不给你留位置。”
“那我就把你踢下去。”
“真是个坏九娘。”
宿在外面,茯苓本就警醒着,见洛夕瑶出来,她赶忙迎了上去,“姑娘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事吩咐?”
洛夕瑶走了几步,四处看了看,选了个位置站定,“方才这里可有人?”
“奴婢没见到。”茯苓摇头,“奴婢才从红明那里回来,并未见此处有人,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她取出一张纸,上面有宫婢和内侍巡夜的时间,不过没有记录侍卫的,实在是侍卫的巡逻时间并不容易掌握。
“巡夜的安排很是紧密,若想做些小事还能找个空子,可若真想刺杀,插翅难飞。”茯苓道,“姑娘因为同贺兰王爷定了亲,行宫所在便归于宗室。左边儿是平西侯府,右边是康平侯府。若是真有人避开咱们院子的人,定然是跳隔壁院子去了。只是不知道隔壁是平西侯府何人的院子。”
“平西侯?”洛夕瑶眯起眼睛,“贵妃娘家平氏?”
“是。”
“在外的日子,入口的东西一定要盯紧了,还有我同七哥贴身之物所在,钥匙你可看好。”
“姑娘放心,奴婢明白。”
“我去瞧瞧王嬷嬷和木香,你进房里隔间守夜,别在外面凉着。还未进夏,夜里风凉。”
“是。”
洛夕瑶转了一圈,待巡夜的人从她们院外经过,她方转身回去。
话说远香近臭,贺兰临漳本就被东齐帝看好,如今眼看他要回漠北了,他更是不忘时时叫了贺兰临漳到跟前去。
贺兰临漳又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叫着洛夕瑶,可是让一些人的眼珠子都要嫉妒红了。
其实东齐帝又不傻,他再喜欢贺兰临漳,也不会超过喜欢自己的儿子。
可作为帝王,他对太子自然是严格要求。
就如寻常老父亲,别人的儿子犯些错处他能说和,可轮到自家儿子,那是定要严格要求的。
东齐帝对太子寄予厚望,二皇子又是他宠妃的儿子,他也会用心呵护。只是孩子大了,各有各的想法了,他能平衡朝堂,平衡后宫,可在血脉亲情上,也只能用本办法,借着别人家的孩子来敲打自家的。
此番狩猎,他将子嗣悉数带来猎场,甚至没有留下成年皇子守京,故而早晚请安之时,杨太后那里都格外热闹。
用过早饭,东齐帝会将年幼的皇子留在慈安宫,带着成年的皇子处理政务。
但凡手边事,他都会问一问太子,不时也会问其他皇子,颇有一番考验历练的意思。
东齐帝对太子要求严厉,对二皇子和三皇子稍逊一些。
倒是对贺兰临漳,东齐帝最是和颜悦色。
只是,人最怕比。
在二皇子看来,东齐帝只看重太子,但凡有折子,东齐帝必先开口询问太子,之后才能轮到他。
可他明明不比太子差。
就因为他比太子晚出生,便要事事落后于太子。
这让心高气傲的二皇子如何愿意?
而对太子而言,也是不满。
都是父皇的儿子,东齐帝却对二皇子要求颇低。明明二皇子说的无甚建树,东齐帝也要夸上一夸,他的对策明明比二皇子高明不知多少,东齐帝却只是点点头。
而在三皇子看来,他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若不是有贺兰临漳陪他说说话,他还不如根杆子得父皇重视。
东齐帝想儿子处处好,可他的儿子却没有一个满意。
洛夕瑶的脸皮八丈厚,御辇中都是儿郎,就她一个女娘坐着,她也很是坦然,不时同贺兰临漳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皇子是恨不得撕下她的脸皮,把她丢出御辇。
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被东齐帝罚。
也不知道她把燕回令藏在了哪里,他让好几拨人去找都没有找到。
待他将燕回令握在手中,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
二皇子不好质问洛夕瑶,便找机会同杨太后吹了吹风。
“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你要提点几个孩子也就罢了,她整日混在御辇中算怎么回事啊?”杨太后对东齐帝道,“哀家知道你一向喜欢贺兰临漳,可他再好也不是你的儿子,也不姓白啊!你们整日让哀家不要过于看重承恩公府,可皇帝如今做的事情,同哀家又有什么不同?”
东齐帝道:“朕看中贺兰临漳,是因为他有才干。每每朕交了什么事情让他做,他都能做得合朕的心意。至于洛九娘……母后要知道漠北同东齐不同,在漠北,女人的地位同男子一样。只要女子对部落有功,甚至可以成为部落之主。朕让九娘去漠北,可不只想她做个花瓶。”
“若朕只是随便找个女娘去和亲,又何必辛苦大长公主专程教导于她?”东齐帝不想杨太后拖后腿,只能掰碎了解释,“九娘年纪小,一时好一时歹,您不要同她一般见识。若她能掌控漠北,朕纵容她些又有何难?”
杨太后笑:“孩子嘛!哀家怎么会同她一般?只不过她到底不姓白,又不是个好掌控的。皇帝就没想过,万一他掌控漠北,却又不受东齐掌控,可如何是好啊?”
东齐帝眼角微跳,这可不像他母后能说出的话。
又是谁,在母后耳边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