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东齐帝进来,连忙起身相迎,“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她亲自绕过屏风引着东齐帝绕到主位坐下,“九娘给了个方子,说是用此药粉涂抹在食盒上,再让人去碰触食盒,就能查出谁碰过夹竹桃。不过太医说此方有毒,所以臣妾便让人用屏风将太医隔开,免得有风吹进来,将药粉吹散。”
东齐帝拍了拍皇后有些冰冷的手,“朕已经知道了,是朕让太医按方子抓的药。朕也请太医院院判看过药方,虽说方子有毒,可用得好,也是救命的良药。”
“臣妾不懂这些,不过陛下说是如此,定然没错。”皇后请罪道,“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疏懒,使得宫中不宁。”
“同皇后有什么相干?”东齐帝摇头道,“规矩只能约束行为,约束不了人心。有些人有了作恶之心,总能找到机会的。”
“可是……”
皇后还想说什么,可东齐帝已经不想再提,皇后只好道:“吴嬷嬷扶着姑母回去歇息了,陛下可去瞧过了?”
“朕让太医院院判过去了。”
皇后轻声道:“姑母是想息事宁人,可洛九娘不肯,如今惊动陛下,陛下又请了太医院院判,想来此事瞒不住了。”
“为何要瞒住?”东齐帝冷笑,“朕觉着洛九娘处理得很好嘛!发现点心有毒立即让姑母请太医过来,吴嬷嬷也是宫中老人,不但请了太医,还带着太医去御膳房,又一路追查出这几个奴才来。此事各宫都有牵扯,若不敲打敲打,他们焉知宫中谁是主人?”
“陛下息怒。”皇后双手端茶给东齐帝,“臣妾担心的是母后啊!您也知道,母后一向疼爱宁馨,何况此事又牵扯贵妃和清泉宫。陛下有所不知,上次宫宴,九娘……”
她将洛夕瑶被怡嫔身边的小宫女弄了一身汤锁在阁楼的事情说了,又提了那会儿几位皇子都恰巧不在的事。
“那会儿太子也不在,臣妾实在担心有人牵强附会,将此事扯到太子身上,才让人只暗中去查。”
东齐帝皱眉,“可查出什么来?”
皇后摇头,“怡嫔那个宫女死了。就是含光殿走水那天夜里,有人发现了宫女死在枯井中,那日经过偏殿的人……唯有二皇子。”她长叹一声,“陛下成年儿子就这么几个,若查出什么还好,臣妾就担心查不出什么又死无对证,最后将几个孩子都牵扯进去。他们叫臣妾一声母后,臣妾自是要护着他们。”
东齐帝和皇后这边温情切切,贺兰临漳和洛夕瑶在院中也不遑多让。
此时贺兰临漳正在给洛夕瑶的手上药,“我都不知要说你什么好了?你就不能好好养养你这双手?之前掌心的伤还未好,今儿竟又将手背伤了。你这手还想不想要了?”
“当然要了!”洛夕瑶动了动手指,很享受被人捧在心上的感觉,哪怕他们只是盟友,可有时候她会想,正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才让他们比寻常夫妻更加信任对方,“掌心的伤都好了,至于手背……是那会儿出手太快又用力太猛,剐蹭到门上,用不了两天就会好。”
“好了怎么又红了?”
当然是因为又扯别人头发了啊!
天知道宫中的人为什么要在头发上抹那么多发油,她不用力扯着,就很容易手滑扯不住啊!
不过这种丢脸话洛夕瑶是不会说的。
贺兰临漳想到她上次的伤,眯起眼睛道:“你不会又……”
洛夕瑶捂住他的嘴,“你可是前程远大的漠北七王子,东齐帝亲封的善棋王,七哥呀,你不是和尚,能不念经吗?”
看她头疼的小模样,贺兰临漳忍不住捏住屈指捏着她的鼻子,“你作为我未来的王妃,能保护好自己吗?”
洛夕瑶“啪”的一下将手贴到他脸上,手指一捏,“我好着呢!你没瞧见屋里的一片狼藉吗?都是我的手笔。”
脸颊被捏住,贺兰临漳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骄傲自豪?”
洛夕瑶凑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七哥一层又一层的脸皮都能如此自得,我骄傲些,不可以吗?贾老板的脸平平无奇,七王爷的脸端方俊秀,可我作为未来七王妃,更想看到的是,独属于我的七哥的脸。”
贺兰临漳拉下她的手握住,“你活到我们成亲那日,就能看到了。”
“七哥这是在钓鱼?看来我为着一窥七哥真容,也得好好活着呢!”
“少阴阳怪气,好好说话。”他们站在院子中,刚好透过窗子能看到书房里的一切,贺兰临漳抬了抬下巴,“真能抓出下毒之人?”
洛夕瑶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下毒的小李子不是抓到了?”
贺兰临漳不上当,“月芳取点心的时辰刚好是御膳房比较闲的时候,为何她会一路上遇到好几拨人?这不合常理。虽说各有各的理由,理由也不算牵强,可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主子吩咐,宫中的人日日做的事都有章程。”
“是啊,算上月芳,牵扯其中的有六人。其中淑妃宫中的月影是日日这个时辰去御膳房取燕窝,慈安宫的流光是送明前龙井遇到月芳顺路,剩下的小李子、小卓子和青禾,刚好同枯井死去的宫女有关,你说巧不巧?”
“贵妃、丽昭仪和怡嫔……”洛夕瑶感叹,“果然后宫没有秘密可言,到处都是眼睛耳朵。”
“所以你才要将事情闹大。”
洛夕瑶看向被绑在长凳上的小李子,幽幽道:“他们是不是无辜的我不知道,可我是无辜的。他们敢下手,就要有赴死的准备。无论这六人到底有几人同此事有关,他们都得死。就像你说的那样,后宫能活下来的没有傻子,谁把他们拖下水他们就找谁去?怪只怪他们技不如人。”
见贺兰临漳又露出怪异的笑,洛夕瑶忍不住偏开眼睛,怪只怪她眼睛太利,一眼就能看出他脸上的不协调之处,实在不舒服,“你会觉得我心肠太狠吗?”
“你在意?”
“……如果你在意,我以后就会尽量在你面前藏着些,毕竟是合作关系,总要在意些你的心情不是?我不被惹怒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贺兰临漳见太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太医配好药了,你……”
洛夕瑶拉住他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