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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
咸丰三年岁末,在北方的吹来的风带来些许冬日的寒冷时,岭南大地尽是一片人心惶惶,且不说这地方上的天地会起事,大有旧火重燃之势,就是北方传来的消息,已经足以让广州城内的士绅百姓为之惶恐不安。
京城十万“粤匪”包围!
皇上“北狩”离京,诸如此类的消息让人们的心头无不是一沉,只感到大清朝的形势眼瞧着尽一副岌岌可危之势,甚至压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甚至在这广州城里,开始有人盘算着,这将来天下是不是当真会由他们广东人来说,就是天京城里的那位洪天王,自然的还有一些试图寻找与天国诸王将领们能否扯上关系,过去避之不及的关系,这会似乎成了众人的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没准粤人做了皇帝、主了朝政,对他们粤人来说倒也不错。
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或许会如此幻想,但是对于身为两广总督的叶名琛来说,他的心情却极为沉重,也不可不谓之复杂。作为两广总督的他现在没有一夜能睡安稳,自从京城为发匪包围的消息传来后,原本还严令各地尽量捕杀天地会众的他,反倒是越发不安起来。
他害怕,害怕那据着江宁的“发匪”夺了天下,到时候,会与他清算。
若是京城没有被包围,他是不会有这样的“大逆不道”的想法,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想,广东不同其它地方,这两广遍地尽为天地会,当年粤匪既起之于此地,现如今这两广的天地会,大有死灰复燃之势,此时受京城局势蛊惑,这士民又焉能像过一般认真剿匪,若是剿匪不成,那又当如何?
非但如此,甚至就连湖南那边……想到近时得到密报,叶名琛的心情更是一阵紧张。时局的紧张的让他全不知该如保应对。
有些事情他不能想,也不敢去想,但是局势的恶化却影响到了他的举动,过去他会与广东巡抚一同通令各府州县衙门,对通匪者格杀勿论。但是现在,对于巡抚衙门那边发来的此类公文,他只是看上一眼,然后便留于衙内。
虽说他贵为总督,但实际上巡抚并不归属总督管辖,更何况现在的广东巡抚他也管不到,既然管不到,自然也就无需过问其是否格杀通匪者了。
“大人,巡抚大人求见!”
当衙役将写着“广东巡抚柏贵”的名刺递上的时候,正在签押房批阅文件的叶名琛大吃一惊:这位满洲大员,怎么没有事先打个招呼,便直接投衙门而来?再说,现在柏贵登门拜访,又意欲何为呢?
难不成是因为近几自己留中的那些公函?叶名琛来不及细想,便吩咐大开中门,迎接贵宾。虽说他是总督,对方只是巡抚,但对方却是旗人,虽说是蒙八旗,但却也是旗人,也高他一等,这大清朝的规矩从来都是“汉避旗”。
更何况,这朝廷之所以任命其为广东巡抚,不正是为了掣肘他叶名琛吗?若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恐怕也就白为这么些年的官了。
“老兄这冒然来访,之前却不通知一声。你是存心让我背一个失礼的罪名呀!”
当叶名琛穿戴整齐走出二门时,体形白白胖胖的他与黑瘦的柏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柏贵已经进了大门。叶名琛老远便打着招呼,态度亲热,好像来的是一位知交挚友。
“哎呀呀,昆臣兄,你看你说的,你是两广总督,我哪里敢屈你的驾来迎接。”
柏贵的态度虽说显得极为亲热,且又是满面春风地迎上前来,仿佛前面站的是他情同手足的旧友一般,可他人这句话,还是让叶名琛的心底打起了鼓来。
“瞧你,雨田,你我兄弟又岂有总督、巡抚之分?”
待到坐定后,柏贵便笑着说道:
“这几天,小弟瞧着这地方上匪情的文书越来越少,从巡抚衙门到总督衙门这一段,鄙人从轿窗口看到广州市城更是平静,百业振兴,昆臣兄真正有经纬大才,能与此时做到这般不容易呀!”
柏贵越是夸,叶名琛越是谨慎,他小心的说道。
“雨田谬赞了,要我说,这可是雨田你的功劳,这广东之事,还是以你为主啊。”
柏贵听后叶名琛这般一说,心想道:
这叶昆臣当真是个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原本这督、抚分管兵政、吏治,这地方确实是他这个巡抚之事,可他却是想引出这句话来,可叶名琛直接含糊过去了。
既然,你不提,那我便提出来!
心底这般想着,柏贵便笑着说道。
“总督分管军事,巡抚分管政务,我就是昆臣兄的个副手,说到底,这广东能有今天,不还是昆臣兄的功劳……”
“唉,瞧老弟您的说的,若非是老弟你之功,为兄又岂去坐坐画舫,听听曲子,享一享这人间的逍遥!”
说罢,叶名琛甚至哈哈大笑起来。此时他甚至不惜自污起来,众所周知这叶名琛其原配李氏早逝,没有为他生育儿女,后来续弦的汪氏是嘉庆朝那会上书房师傅汪廷珍的女儿,汪氏性情贤淑,只生了三个女儿,其一直劝叶名琛纳妾,可他叶名琛一直没有同意。这么说显然是自污之言。
对于叶名琛这般自污,柏贵则嘿嘿的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叶中堂有这个兴致,下官一定奉陪,只是现在局势不靖,若是我等沉迷于那舫曲之间,恐有负朝廷吧。”
柏贵这么说顿时只让这室内气氛为之一变,而叶名琛非但没有恼,更没有怒,只是静静的端起茶杯,有一口没有口的喝着茶,全没的递腔,他的这种沉默反倒让柏贵一愣,原本他之所以上门,是来探其口风,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的举动委实太过反常。可现在瞧着对方在这装糊涂,他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在心底暗骂一声“汉官奸滑”,然后便笑了出来。
“不过,以小弟看来,昆臣兄这般说,肯定只是戏言!”
笑了一阵后,柏贵立即转了一个话题,同时把这气氛给收了回来。
“戏言!戏言……”
叶名琛也是嘿嘿一笑。
“不知昆臣兄,以为当下局势如何?”
“呃,这……”
端着茶杯,叶名琛便知道,这会怕是不能再装糊涂了,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办法。
“哎,每每想到京城的局势,我便是日不能食,夜不能眠啊!”
说着叶名琛又是抱着朝北道。
“京城为贼所困,君父安危尚是不知,只可恨我广东远在数千里外,否则我等为臣子的必当点以精兵,以为勤王啊!”
见叶名琛忧心着数千里外的京城安危,柏贵只得附和道。
“只可惜,我等身处广东岭南之地!”
柏贵也显得悲愤不已,
“否则发以精兵勤王,扫荡匪逆,岂不正是我等做奴才、当臣子的报效君父之时!不过我等做奴才的现在把地方上治理好,便是大功于朝廷了!”
“雨田既擅于理政,又长于用兵,定能为朝廷稳定地方。”
叶名琛颇是感叹地说道。
“广东能有今天之局,全是雨田之功,名琛不过只是一个文官,伸手不拿四两,更妄谈用兵,可雨田却是下马能治民,上马能掌兵,若非雨田,哪来广东今日的时局之静呀!”
被其这般一夸,柏贵倒是颇为受用的说道:
“老兄谬赞了,若是无老兄支持,仅凭雨田一人,又岂能定以广东,再说,老兄可知道,那湖南的汉逆已经有所行动,可能要犯我广东?”
“犯我广东?”
尽管早就知道此时,但叶名琛还是故做出惊讶的神态,不过他又接着说道。
“不过,广东有雨田在,想来自可无虑。”
叶名琛对柏贵的不速而至抱有极大的戒心,他隐隐的觉得柏贵之所以来自己这,是为了探询自己的心思。这个时候,他非但不能装糊涂,反而态度要极为鲜明,怕任何一丝的含糊而招致对方的疑心。
“若是雨田需要名琛做什么,尽管说话,现今局势如此,为了朝廷,名琛必定倾力支持雨田!”
孰料柏贵听了这话,反倒加重了对叶名琛的怀疑。什么“局势如此”,说得好听,其实显然已心神生乱;“倾力支持”,那岂不是说现在已经有了不“倾力”的想法了?
客厅里的闲聊,表面上轻轻松松,互相吹捧,骨子里你猜我忌,各怀鬼胎;厨房里的准备却是忙忙碌碌,扎扎实实的。花厅里的接风酒吃得欢畅。饭后,待把柏贵送出总督府的时候,几乎是在柏贵上了轿子离开的瞬间,叶名琛的脸色便是一变,尽管在席上他对柏贵刻意奉诚,甚至达到巴结的地步,但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这也难怪,谁让……叶家在汉口啊!
想到陷于贼手的老家的情况,他便朝着北方看去,脸色一时居然变幻不定。就在这时,有家仆从府内走来,在他身边悄声说道。
“老爷,太太请您去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