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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如何?
这个问题摆在了胡林翼与左宗棠的眼前时,两人顿时陷入沉默之中,实际上,从朱宜锋先声夺人的“闯”进来之后,便牢牢的占据了道德的至高点。
任何读书人都无法否认“春秋大义”,无法否认华夷之辩,这甚至是儒家文化的核心之一,也正因如此,才会使得朱宜锋从一开始,便处于了不败之地。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两百年来满清朝廷对汉人的奴役、屠杀,对汉人官员的打压、不信任,同样也是无法回避的现实,甚至就是早年间,他们与如贺、林等朝中大员秉烛夜谈之时,其亦曾得以教导授以为为官之道,而两位大员亦曾直言“朝廷对汉人“乾隆、嘉庆间,防畛犹严,如岳襄勤公之服金川,二杨侯之平教匪,虽倚任专且久,而受上赏、为元勋者,必以旗籍当之”。不使汉人掌据重要兵权,乃是“先皇措注之深意”。”。
如贺林者之所以会如此教导后辈,无非是为了免他们因年青气盛“误涉禁处”,换句话来说,这种不信任同样影响着他们对清廷的认同,只不过在此之前,清廷又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但现在呢?
却多出了其它的选择,可这个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却又委实太过难以做出。毕竟两人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使得他们做出这一选择时,不知将会牵连多少人。
在两人陷入沉默时,感觉有些口干的朱宜锋,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或许他的才学不及两人,但他却非常清楚,在后世之所以会有左宗棠曾欲投太平军的谣言,实际上正是与其个人经历中中一些“疑点”所引起人们的猜测。历史上咸丰三年九月,左宗棠离开张亮基幕府回到家乡后,坚持暂不“出山”。后任湖南巡抚骆秉章三次礼聘,他都“托词谢之”,颇有点蛰居待时的意味。这明显与他建功立业、“以诸葛亮自期”的抱负不符。
尽管根据后人的分析,其在历史上欲投太平军为假,但另一方面在离开张亮基幕府后,左宗棠当时确实想沉下心来,深入观察一下眼前的时局形势,以便把握复出的时机,而不是盲目行动。这与他平生处世谨慎,遇事深思熟虑的性格特点是相符的。
对于这样的人,并非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服,但是从其历史上的“疑点”来看,先前他的一番为满清辩解话不过只是自壮其声的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托词罢了。
自己还有机会!
“可惜了!”
在这诡异的沉寂之中,在放下茶杯的同时,朱宜锋开口长叹道。
“只可惜今世些许人等,无意看清时局,甘愿为满清鞑虏所用,他日中华正朔匡正之时,又以何面目对于同胞?”
这一番感叹,听让两人的心思一沉,尤其是胡林翼,对于先是陷入进退而不能的因境,又新遭兵败的他来说,现在朱宜锋的这番感叹,反倒是让他看到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所担负的风险,却又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
“朱大都督,非是无意,而是不可为?”
严守本份的左宗棠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有些不自觉地发出了这个提问。
“怎么不可为?”
朱宜锋坚定地反问道,
“汤武革命,顺天倡义,三千年来史书赞不绝口。刘邦斩蛇起义,李渊起兵反隋,赵匡胤陈桥兵变,洪武帝驱逐蒙元,皆是世间正义之举,何曾见史书中指责他们?自从满清入关以来,其虽欲以屠刀斩尽我汉人之脊梁,然二百年间,汉人之反抗从未间断过,虽是有康乾所谓的盛世给以百姓些许微利,令其苟延至今,然汉人之反抗何曾言弃?自嘉庆以来,满人之腐败日见明显。到了道光末造,外辱于四夷,内烂于十八省,神人共愤,才有了洪杨起事。方今普天之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百姓莫不翘首盼望我汉家再出英雄,驱除羶腥,复我神州。朱某方才兴以义兵,以复我中国,只待他日练得十多万雄兵,必将行以北伐,一举而克京师,匡正我中华之正朔。只可惜方今世人围于忠君敬上之小节,无视拯国救民之大义,更加上两百年屠虐,使得我之士人秉赋拘谨怯弱,终于只为保己身及一家一门之安危、福祉,辜负了亿万百姓的热望,如此又岂能对得起我华夏之先民!”
左宗棠、胡林翼两人听了目瞪口呆,想不到他们奉行的以为可以留芳百世的忠君敬上,竟然被这朱宜锋讥为“小节”,难道说当真如此?
不!不是的,这朱宜锋是逆贼,所以,所以……可,可是……在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提醒着左宗棠,其言之有理,也就是在这种思绪的碰撞中,左宗棠才显得有些茫然不解。
倒是胡林翼于一旁摇头苦笑道:
“大都督所论,实在高明极了,未曾想,大都督非但长于用兵,更长于蛊惑人心。”
“人心焉能蛊惑?”
人心非但能蛊惑,更能愚弄,当然朱宜锋绝不会这般说,而是正色说道。
“一家一姓,国家兆民,两者相比,孰重孰轻,孰大孰小,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难回答的问题。然而许多读书明理的大人君子却常常愚昧得很。他们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愚昧,并非识见不够,乃由于私心所充塞也。两位仁兄数十载,孜孜矻矻苦读诗书,克己复礼砥砺品行,或是潜心乡间以为苦读,或是夙夜匪懈以勤政事,无不是被“忠君敬上”所匡限。若在我汉人之盛世之朝,此诚可以附骥尾而行千里,伴丽日而照后世,可是两位生不逢时。今者,爱新觉罗氏置我汉家江山于不顾,令亿兆汉民惨遭涂炭,满清之统治正可谓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朝不保夕,行将就木,两位欲剿平天下后而使满清中兴,岂不是缘木求鱼,又好比南辕北辙。况且吊民伐罪,征讨寇仇,有何不可?有何不能?”
话锋陡然一转,朱宜锋又厉声说道。
“若两位仁兄固执于于一家一姓之小节,遗忘了拯救国家百姓之大义。他日千秋史册,恐亦不会说两位仁兄是爱新觉罗氏的忠臣,只会言道两位皆是数典忘宗之汉奸!非但不能名垂青史,反倒会遗臭万年!”
这般厉声之斥,只说得胡林翼、左宗棠两人后背顿时涌起一阵冷汗,两人无不是被说得面色苍白,亦似有大梦方觉之感,对于年过四十的两人来说,这这种醒悟或许并不算晚,但是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场大梦方觉的冲击,却远非一时所能接受。
虽是一时无法接受,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其所说的是事实!
“两位仁兄,其它的话,朱某便不再说了,朱某之路已定,唯效仿我太祖洪武皇帝之义举,驱逐满鞑,恢复中华,复我汉唐旧邦,救我百姓于水火,挽我民族于将倾。至于两位仁兄,如若愿意,朱某自当倒履相迎,并委以重任,以共挽我汉家之危难,如若不愿……”
话声微微一顿,朱宜锋的神情中露出些许无奈之状。
“两位皆是我汉家难得之贤才,虽与朱甘道不同,然朱某亦不忍加害尔等,若两位愿允诺绝不助纣为虐,为满清所用,朱某自当放还两位归乡……”
在道出这番话后,朱宜锋又特意说道。
“当然,若是两位一时难择,不防暂且于此住下,先看一看这武昌之变化,再做选择,亦无不可!朱某告辞!”
说罢,不顾两人的诧异,朱宜锋便径直走出了房间,在走出院子的时候,便对一直候在门外的张森轻声吩咐道。
“这几日放松监管,他们愿意出去,就让他们出去!”
大都督的吩咐让张森不由一愣,然后轻声询问道。
“大都督,这街上鱼龙混杂,臣担心他们会不会趁机逃走!”
“逃走?”
看一眼张森,朱宜锋冷笑道。
“若是你连这两个人都看不住,那本都督又要你何用?”
确实如此,你可以堂堂情报主管,连两个人都看不住,要你又有何意义?实际上这也是在敲打着张森,毕竟他的这个位子太过敏感,搁后世,他的这个位置,甚至都有可能有威胁到自己,不加以敲打,又如何能放心使用,
“请大都督放心,若是他们逃出了武昌,不用大都督砍臣的脑袋,臣自己便把脑袋摘了!”
虽说算是个读书人,但张森却知道立军令状时更应该说什么,往往一些话语说的尽量直白些,反倒更易取信于人。
“你这脑袋,本都督留着还有大用!”
适当的打压之后,朱宜锋随口安抚道。
“大都督,若是他们不愿为我义军所用,到时候您真准备放了他们?”
张森试探性的问题,让朱宜锋的脸色微变,然后冷笑道。
“本都督只说过放其归乡!”
是的,只是放其归乡罢了,至于是“以尸还乡”亦或是“安然还乡”那可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了。